揽山雪 第23章

作者:吾九殿 标签: 天作之和 东方玄幻 甜文 玄幻灵异

  仇薄灯跟烫到似的,把湿衣一丢。

  他刚刚起身,就被人一把抱住。

  膝盖直接压在男人的腿上,隔着一层厚实的布料都能感受到底下结实硬韧的肌肉。仇薄灯惊呼一声,手掌撑在对方的肩膀上,低头仓促一瞥间,看见有暗金的经文顺着图勒巫师的脊骨向下延伸。

  比起仇薄灯承受的那些以唇以齿施加的烙印,他背上的经文,才是真正的烙印。

  ——以金粉生生烫上去。

  斑驳的异域画里,古老的武士,守护雪原,都带着这样的金经符咒。

  神圣与原始,蛮野与庄严。

  仇薄灯跪在男人腿上,僵直身不敢动。

  “你……你无耻!”仇薄灯又羞又恼,恨不得再咬一口。

  图勒巫师却只按上他的唇角。

  说了一句什么。

  仇薄灯一怔,直到对方重复了一遍,才发现自己没听错——尽管腔调十分生硬,但确实不是图勒语,是中原话。

  “……阿尔兰,我的。”图勒巫师缓慢地说,“笑,我的。”

  阿尔兰,他的。只能对他笑。

  作者有话要说:

  阿洛,出门练刀忍耐,以及学了句中原话。

  翻译器(许则勒:你礼貌吗?)只起个缓冲作用,小情侣学习对方的语言,当然还是要互相教啦,摸着对方的咽喉,观察声带震动,切身感受唇齿发音什么的【喂!

第25章 “学习”

  仇薄灯跪在图勒巫师腿上。

  懵懵地跟他对视。

  一时间竟然没明白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仿佛他说的不是中原话也不是图勒语,而是什么听不懂的词似的,直到……直到按在脊背处的手上移,攀扣住少年白皙脆弱的肩脖,强硬地将他压低。

  “阿尔兰。”

  图勒巫师微冷的唇落在耳侧。

  声音近得不能再近。

  近到那些音节要直接由唇瓣烙进耳膜。

  太奇怪了……

  真的太奇怪了!

  世家出身的小少爷扭头躲避,脸颊烧出了一层亮红,仿佛他是什么窑中被火烤得透亮素白的冰釉瓷胚——再不逃开,非被烤出顶顶诱人抚弄的冰纹不可。但图勒巫师按着他,箍着他,抱着他。

  一点空隙都不给他。

  “……我的。”

  图勒巫师音色冷沉,又因很少说话,令他的声音沾染圣山之雪的空远,他仿佛就是整个图勒部族的缩影,同时兼具蛮野与圣洁。他缓慢地移动他的唇,一寸一寸,吻少年的眼尾,颧骨,透红的脸颊……

  秀气的鼻尖……

  嫣红的唇……

  ……

  “行了行了,”仇薄灯慌乱起来,伸手去隔,纤细的手指挡在两人的脸颊之间,“行了!知道了!知道了!”

  ——不对!

  仇薄灯猛然醒悟,一下睁大眼。

  他凭什么不能朝别人笑啊?!

  还有!

  他又不是他什么人!

  “你有……唔!”

  跪坐的少年被压得向后倾倒,细瘦的手腕被深深按进又厚又暖的毡毯,图勒巫师就像折一枝新生的阿尔兰一样,折下他。

  后续几个叱责的音节被尽数嚼碎,被尽数吞进腹中。

  一直吻到细羊毛衬衣再次松散,玉石般的肌肤被火光照出明亮的暖红色泽。

  图勒巫师才松开了他濒临窒息的阿尔兰。

  仇薄灯大口大口地喘息,喉结不断滚动,清亮的眼睛雾蒙蒙的——他被亲懵了!就连新鲜的、冰冷的空气自鼻腔、咽喉灌进胃里,都有种还在接吻,还在承受对方的给予的错觉……也许不是错觉。

  唇齿相接的时候,他不知被迫吞咽下图勒巫师多少的冷山云雪般的气息。

  那些气息在他体内作祟。

  它们黏附在他的上颚,他的喉管,他的胃部……空气的流通刺激着它们,唤醒它们。

  他活像个吞了太多薄荷的孩子,被那久久不散的清凉折磨得够呛。

  图勒巫师的指腹落在他的咽喉处,碾磨那起伏的喉结,在自己盖过印迹的地方摩挲。仇薄灯怕极了他再来一次,急急忙忙攥住他的手指……

  ……又细又软的手指,刚刚拧布时浸过水,指节和指尖被寒意沁红。

  又可爱,又可怜。

  图腾巫师没有再继续,反过来将仇薄灯的手指握在掌心,问了一句——他倒还是用的中原话。只是,中原雅言以前后鼻腔发音进行区分的细节,对习惯了图勒语系低沉浊音的人来说,实在有些为难。

  他问了一遍,仇薄灯茫然地看他,不知道他到底问的是什么。

  图勒巫师仿佛也意识到两种语系难以直接攀越的鸿沟,鹰翼般的眉骨压下淡影,令银灰的眼睛越发沉峻。稍许,他拉过仇薄灯的手,让他触碰骨玉扳指戒圈——他本意是在上边的文字,但仇薄灯猛地缩回手。

  反应大得就差跳起来再狠狠咬他一口。

  图勒巫师只能换了一样。

  他拿起那块送给仇薄灯的青铜图腾,再次让仇薄灯触碰上面的文字,然后又问了一遍。

  这回仇薄灯听懂了。

  ……名字。

  他是在问他的名字。

  意识到这点后,仇薄灯顿时把唇抿得紧紧的,不肯吐出半个音。古怪的、莫名的直觉在警告懵懂的小少爷——就像再一无所知的新生羊羔,不幸踏进雪原苍鹰的捕食范围,在猎食者阴影笼罩下的一刻,也会猛然惊醒。

  虽说它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就是了。

  图勒巫师又问了一遍。

  ——他知道仇薄灯明白他在问什么。

  仇薄灯别过脸,逃避他的视线:“我……我困了!要睡了!”

  说着,就试图从男人的笼罩下逃出去,就在这时候,仇薄灯才发现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怎样欲哭无泪的陷阱……他是跪坐在毡毯上帮图勒巫师擦拭伤口的,后来起身被拉下,也是直接跪坐的……

  也就是说,他想逃走,就得先起身。

  可他一起身,就要撞进图勒巫师的怀里。

  “你恩将仇报!”仇薄灯被他逼得无路可逃,就连伸手推他,都不知道按哪,只能抽回手想要遮住自己的脸……烫,太烫了,脸颊莫名的烫……可是图勒巫师简简单单,就扣住他的手腕。

  要么告诉他名字。

  要么……

  苍鹰正将它的猎物驱赶进冬牧的裂谷。

  这种生活在雪原的猛禽,本来就是冷酷的猎食者。它们的巢穴建立在最高的陡崖,它们在强劲的气流中磨练捶打出坚硬的骨骼和利爪。它们能够在凛冽的冰风中盘旋上大半天,追踪猎物的踪迹。

  它们残酷、凶狠、果决。

  ……且耐心十足。

  铜炉的火焰猛地跳动了一下,被驱逐的猎物再也招架不住。

  “……薄灯!”他喊,“仇、仇薄灯。”

  清亮的嗓音微微有些哑,都快被逼出哭腔了。

  按在肩角的手终于移开,图勒巫师将仇薄灯揽了起来。

  火光照在银灰的眼眸里,图勒巫师一边轻柔地吻仇薄灯,一边低低地念那三个中原的音节。仇薄灯靠在他身上,别过脸不想理睬——他已经整个人都要被那古怪的、莫名的危险感和羞耻感给烧没了。

  可对方不放过他。

  图勒巫师捉住他的脸,亲他,逼他,要他再念第二遍。

  不。

  不止第二遍。

  铜炉昏红的火跳跃着,摇晃着。纤细的少年被困在雪原苍鹰的怀抱里,被迫一遍一遍教对方自己的名字……一直到夜幕深沉,一直到冬牧队伍即将抵达部族。

  …………………………

  图勒部族冬牧的返程路线几乎横跨整个查玛盆地。

  如果,仔细观察《雪原堪舆图》,他们这种行为就显得更加难以理解了:图勒部族和雪原上的其他部族一样,以游牧为生,随冰河的封冻情况不停迁徙。不论迁徙的路线怎么变动,每年年末,他们一定会返回圣雪山。

  那里是整个雪原的极点。

  最寒冷,最可怖的地方。

  这很奇怪。

  其他部族到了一年最寒冷的时节,都是选择向南迁徙,他们却反其道而行。

  不过,这就解释了冬牧返程路线为什么如此漫长:圣雪山附近鸟兽稀少,想要储够一整个冬季的食物,就只能从海拔相对较低一些的盆地地带,进行一场大规模的驱逐狩猎。

  当红通通的旭日从地平线上升起,照射出嶙峋巍峨的圣山轮廓,所有图勒勇士一起发出喜悦的欢呼。

  欢呼声惊醒了还在木屋中睡觉的仇薄灯。

  他刚一撑起身,瞬间就小小地倒吸了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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