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绒绒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第38章

作者:混元三喜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玄幻灵异

  “不行的,”银绒沮丧道,“我同他非亲非故,怎么好占这么大的便宜?”

  他是穷惯了的乡下小妖,比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少爷和从小长在大宗门的弟子,更知道灵石意味着什么,别说他同奎岳没有沾亲带故,就算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呢。

  城阳牧秋却抓错了重点:“你觉得自己跟他不熟?”

  银绒捏着破成碎布条的弟子服唉声叹气,也没注意自己答了一声“嗯”。

  城阳牧秋满意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城阳老祖在银绒面前很容易“阴晴不定”,譬如现在,他老人家丢给狐耳少年一套法衣——也就比奎岳那套内门弟子服贵重几百倍——吩咐:“穿上。”

  又道:“一套弟子服而已,本尊着人再置办几套新的,你拿去还给他就是了。”

  银绒欢喜得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狐耳都竖起来了:“真的?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城阳牧秋没理他,大步迈出了山洞。

  山洞外豁然开朗,天光清朗明媚,银绒屁颠屁颠跟了出去,这回“双修”真的不错,不像从前似的激烈过了头,弄得他几天下不来床,如今除了某一处隐隐作痛,双腿有些酸软之外,整个人神清气爽,没有丝毫影响。

  银绒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而后,就发现了自己胳膊上的吻痕。

  “……”他扯开领口,又掀开衣摆,发现……竟然到处都是吻痕!?

  银绒疑惑极了,不是说这次“双修只是为了救命”吗?那直接提枪上阵就好,多此一举地亲什么呢?

  城阳牧秋显然也注意到自己在小狐狸精身上留下的痕迹有些多,不大自在地别过视线,出口的话却仍旧清冷正直得无懈可击:“我有话问你——关于你的墨玉铃铛——咱们找一处无人打扰的地方。”

第四十五章

  银绒刚被人救了命,自然都听对方的吩咐,乖乖跟在城阳牧秋身后,只是吻痕的事一直没机会问出口——仙尊走在前面,从头到尾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摆明了不想搭理银绒。

  银绒便闭了嘴,假装自己是只没开灵智的野狐狸。

  只是城阳牧秋忽然停下,银绒没注意,直接一头撞在了他背上。

  “……!”

  祖宗最讨厌别人碰触他,银绒紧张到头顶狐耳都背过去了:“我不是故意的!”

  城阳牧秋却没迁怒,答非所问:“银绒,你发现这里有什么问题了吗?”

  银绒四处看看,只见不远处有一片竹林,那竹林看起来很眼熟,与进福源洞之前他们休息的那一处有些像,只是没有流雪凤凰堂搭建的临时竹屋,总觉得缺点什么,其实那竹屋也好搭,罗北变大身形,一屁股就能坐弯一排竹子……

  ……等等!他把罗北给忘了!

  清本拿罗北当做诱饵,诱导银绒进入圈套,他还记得罗北被那锦娘的蜘蛛丝缠住的情形呢!

  “掌门哥哥,不,仙尊,我的朋友罗北——那只兔子精——可能还在山洞里呢?我可以去找他吗?”银绒问得忐忑,本以为祖宗会嫌麻烦不准他多生事端,却没想到城阳牧秋很痛快地说:“去吧。”

  “?”银绒,“真的?”

  “那我走啦!”银绒不敢耽搁,得了允诺之后,拔腿便往回赶,走路带风,因为城阳牧秋的袍子对于他来说有些大,还不得不拎起衣摆,露出城阳牧秋平日穿的亵裤,裤腿已经被挽了起来。

  城阳牧秋一直目送银绒消失在视线中,才背着手,对着面前虚无的空气说:“出来。”

  “……”

  “……”

  一头黄牛大小,通身黝黑长毛,头顶长角的“怪兽”现了身,目光炯炯地望着城阳牧秋,而后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仙尊好眼力。”

  城阳牧秋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他:“獬豸大人,久违了。”

  獬豸:“久违久违,上次见您,是四百,还是五百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您才刚刚突破金丹,还是十几岁的少年……”

  城阳牧秋显然没耐心听他忆往昔,打断道:“本尊有事情请教。”

  獬豸打了个响鼻,不大好意思地说:“您是想问福源洞的事吧?是我的疏忽,被那蜘蛛精给蒙蔽了,她的妖毒居然有致幻作用,连我也着了她的道儿,这几万年白活了……”

  “其实锦娘的妖毒对我这种与天地同寿的老家伙来说,并不致命,但它有个副作用,就是会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最渴望的东西,您也知道,我在长洲秘境看守福源洞已经几千年啦,那洞黑咕隆咚的,十年才能迎来一批吵吵闹闹的小崽子,我很想换一份差事,换个辽阔明媚的地方也好。”

  “所以,”獬豸又打了个响鼻,“一时疏忽,中了幻术,以为上神答应我换个位置,就把我的‘福源幻境’搬到这里啦。”

  城阳牧秋惜字如金:“难怪。”

  獬豸:“仙尊眼力卓绝,一眼就发现这是幻境,既然进来了,还是老规矩,得答对了问题才能进出。”

  城阳牧秋没为难他,一点头,以示尽管问。

  獬豸:“只有说出真实想法,才算过关,否则只能终生困在秘境之中!不过你我是老朋友了,问题不会太难。”

  獬豸一副准备放水的样子,问:“你与刚刚那只小狐狸精是什么关系?”

  城阳牧秋:“……”

  城阳牧秋:“他是我的灵宠。”

  獬豸:“?”

  城阳牧秋眉毛一挑:“还不放行?”

  獬豸为难地拿蹄子刨了刨地:“得说实话啊。”

  “……”城阳牧秋,“其实灵宠也不算,我们没有结主仆契。”

  “你的意思是,毫无关系?”獬豸,“这个答案也没有通过。”

  城阳牧秋心中升起一阵烦闷,他和银绒算什么关系,连他自己也理不清楚,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什么承诺都没给过对方,他不能、也不敢细想,于是冷冷道:“换个问题。”

  獬豸:“……”

  獬豸迫于老祖的淫威:“那你为何要对他那么好?不惜有损修为,也要进入秘境救他?”

  城阳牧秋:“本尊欠他一条命,报恩而已。”

  “……”獬豸忐忑地说,“这也不是实话,无法通过。”

  银绒从山洞折返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老祖一掌将一头黄牛那么大的黑毛怪兽拍飞——其暴力程度,非常没有掌门仙尊该有的风范。

  很明显,祖宗心情不好,也不知道那怪兽怎么惹到他了。银绒掉头就准备跑,却还是没躲过城阳老祖的怒火:“你去哪儿,回来!”

  银绒怂兮兮地折返回去,讨好地笑道:“主人您还在等我呀,您可真好,刚刚回了趟山洞,发现罗北不见了,没有它的尸体,也没有多余的血迹,估计是醒来之后自己挣脱掉,跑了。”

  城阳牧秋却没耐心听这些琐碎的“废话”,一把扣住银绒的手腕,便往不远处的竹林中去。

  银绒还是少年身形,城阳牧秋大手能扣住他半条小臂,完全挣脱不开,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走,城阳牧秋个子高,是在人堆里,也鹤立鸡群的那种高,腿长步子大,银绒只能小跑跟上,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已经对这阴晴不定的祖宗飙脏话了:您是又犯病了吗?跟别人发脾气为什么要连累到我?

  城阳牧秋把银绒一路拎到竹林中,铺了件法衣,席地而坐。

  “坐下,有话问你。”

  银绒:“……”您这到底是讲究还是不讲究,说您不讲究吧,嫌地上脏,铺些衣物无可厚非,说您讲究吧,那法衣可是不沾尘土、不受火侵、不濡水渍的上等货,在琵琶镇能值两套四合院!就这么垫屁股底下坐着?

  可心里怎么想,面上也不敢忤逆这祖宗,银绒乖乖坐下,还把脊背挺得笔直:“您问。”

  城阳牧秋:“说说你脖子上的铃铛是怎么来的。”

  银绒一五一十地说:自打师父捡到他的那一天,就戴在脖子上了,怎么也扯不下去,只有一次,便是小时候差点被烫死,铃铛自动脱落。

  “对了,那大蜘蛛咬我的时候,铃铛也掉了,”银绒心有余悸地说,“多亏你把余毒替我吸走了……”

  城阳牧秋又问了银绒何时被师父捡到,从小到大曾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最后又令他演示了如何操控寒气。

  眼见着银绒让一根翠竹结了霜,又将白霜吸到自己面前,那颗翠竹因失去水分,迅速发黄枯萎,城阳牧秋便若有所思地望着银绒,许久都没再说一个字。

  银绒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也不敢开口,亦不敢离开,只好坐得笔直,任由他看,紧张到头顶一对毛绒绒的狐耳都紧紧向下贴去,手里无意识地捏弄那团霜球。

  “你说过,情动的时候,就会露出狐耳和尾巴?”城阳牧秋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银绒老实道,“是的,我控制不住……”

  城阳牧秋:“太微境如日中天,稳稳压住了无量宗,他们再无翻身之日,几个徒弟可堪大用,本尊愿做闲云野鹤。”

  银绒:“???”不是,你说什么呢?为什么我完全跟不上您老人家的思路?

  “光复师门、大仇得报,我终于,”城阳牧秋喃喃道,“终于能为自己活一回了,什么无情道,呵。”

  “???”

  从刚刚起,银绒就意识到祖宗不大对劲儿,现在,他是能确定了——城阳牧秋绝对不对劲儿!

  城阳牧秋将银绒按在地上,拨开他身上的、他的衣袍,目光是银绒从来没见过的缱绻温柔,“银绒儿,你为何要穿我的衣袍?连里边的亵衣也是?”

  银绒:“!!!”这他妈不是你给我的吗?

  城阳牧秋温柔得叫银绒直炸毛,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我知道,从前委屈了你,但自此以后,本尊会补偿你,来,再叫一声哥哥。”

  有那么一瞬间,银绒怀疑自己与这竹林融为一体——他就像颗竹笋,被一层层拨开,最后只剩下精光白嫩的笋心。

  城阳老祖拨笋拨得得心应手,吃笋也吃得津津有味,笋清甜多汁,被吃得啧啧有声,城阳牧秋那双淡漠疏离的眸子,头一次染上温情而痴迷的色彩,脉脉地看着银绒,俯身吻上他的唇,“谢谢你一直不离不弃,无论我如何冷脸相待,你也不曾想过离开。”

  银绒:“?”

  银绒很想说他什么时候不离不弃了?他不是不想离开,他是妖丹还没到手,不甘心就这么走!

  然而,城阳牧秋嘴上说得缱绻温柔,可做起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银绒连破碎的抗议都说不出来,很快就只剩下哭了。

  你妈的,狗男人,上次我身上没伤,这次必须要补上对不对?这还不止,银绒很快就弄明白祖宗是怎么在他身上留下吻痕的了。

  疾风骤雨,如瓦缶鸣,也不知过了多久,鲜笋快被舂成笋汁的时候,城阳牧秋才停下来,满足地把银绒抱进怀里,哑声道:“天色不早,我们安置吧。”

  还不忘给银绒一个晚安吻。

  “……”银绒气得毛都炸了。

  安什么置啊?他疼得两股战战,根本睡不着好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祖宗突然跟发了情的妖兽一样,还说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

  “……胡银绒?”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银绒头顶毛绒绒的狐耳“刷”地竖起来,警觉地抬起头,就见一个头顶长角,黑乎乎的东西,瞪着一双锃明瓦亮的圆眼睛,正看向他。

  银绒下意识往城阳牧秋怀里一缩:“你别过来啊!我相好的一根指头就能碾死你!”

  獬豸忙道:“这是我的幻境,闯入福源幻境的生灵,都需听我差遣,他又中了妖毒,又强行压制了修为,这会儿终于撑不住了,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银绒抓住重点:“福源幻境?你是本该看守福源洞的獬豸?”

  獬豸:“正是。”

  獬豸:“那个,你能出来,借一步说话吗?对着朝雨道君,我有点怕。”

  银绒很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白天的时候,城阳老祖一掌把獬豸拍飞,他一个外人看着都觉得疼——可银绒并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不敢离祖宗太远,何况,他屁股好疼,腰也酸,腿也软,怀疑自己根本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