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发财在宋朝 第37章

作者:放鸽子 标签: 爽文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只除了在他故意瞒着二人,悄悄上了船,宣布与二人结为旅伴时,陆辞才微微挑眉,露出几分讶色。

之后,就大大方方地邀他坐在一张桌上,主动与他谈天说地,释放出十足善意后,还顺道安抚了朱说。

在柳七看来,朱说较为正经,好勤学苦读,可为益友;陆辞这人,则是妙趣横生,玲珑剔透了。

更让他不后悔这临时做出的决定了。

柳七不知的是,陆辞对他,其实是怀抱着欣赏的态度的。

柳七出自颇有名望的书香门第,祖上不乏显著儒臣,他为家中幼子,更是备受期许和宠爱,这出门在外,花用甚大,家中也从不曾短过他的。

因此每到一处,他都会下意识地先用银钱妥善打点,不说铺张浪费,起码将自己的日子过得舒舒服服。

他这般讲究享受,虽不合朱说自修自律的理念,却甚合乎陆辞的心思。

眠花宿柳、听歌买笑大可不必,而余下那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居不厌华的风格,就契合了陆辞努力读书、闲暇经商的最终追求了。

况且难得出趟远门,除了四处观光,涨涨见闻以外,不主要还是获取灵感,光交益友,扩宽人脉么?

陆辞欣然接纳了柳七这一新友,亦在心里再三肯定了对方将为考场上强劲对手的地位。

大多数时候,是嫌船上时光漫长无趣的柳七主动找上门来。后来陆辞若是久久不见他出现,也会亲自去找他。

朱说自然不愿自己就这么被拉下了,便稍微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柳七投桃报李,对稍稍软化的朱说极为热情,且有意避开风月不谈。

他生得气貌堂堂,眉清目朗,不做慵懒闲散态时,言谈既爽朗风趣,又不失渊博犀利,着实可亲,让人无法讨厌得起来。

在陆辞看来,朱说和柳七,虽在性格和做派上大相径庭,可实质上却都怀有才能志意,饱受儒家忧国忧民的传统思想的熏陶。

相比之下,只追求独善其身的自己,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

事实也正如陆辞所料的那般,在摒弃成见后,朱说反倒比他还跟柳七聊得来了。尤其在澶渊之盟的签订上,二人皆愤愤拍案,恨国不争。

在辽大将萧达凛遭强弩射杀,战势或可反转,并无不可为之处的大好时机前,官家竟因畏战,而签订了这般屈辱的和约。

土地固然没有割让,可不论是官家需遵辽萧太后为叔母,同辽主称兄道弟,还是每岁需赠辽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的沉重负担,怕都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不断割自己百姓的肉,以养肥强邻这头饿狼,而放任宋军腐败,战士颓落。

此消彼长的趋势,倘若长久以往,可谓不堪设想!

单富国而不强兵,与稚童怀抱赤金行走于闹市无异,怎除极个别的强硬主战派外,朝中本最不该缺的,就是有学之士,竟都为这短暂的喘息时光而额手相庆,非但不怒发冲冠、目眦尽裂,倒引为莫大胜利了?

朱说沉色道:“诚如王相公所言,‘城下之盟,《春秋》耻之。澶渊之举,以万乘之尊而为城下盟,没有比这更耻辱的了!’”

“确确是奇耻大辱!”柳七说到激动处,不由拍案而起,义愤填膺道:“因那日开此先河,诸敌皆知我宋好欺,连区区党项,亦以投契相挟,年卷万两白银,万匹绢布而去。朝中只知养兵,而不管练兵,各官腐败、借官家财富做生意与民争富、中饱私囊者数不胜数。如不尽快做出决策,又如何长久?”

听着二个小青年的慷慨陈词,陆辞只沉默地喝了口茶。

朱说与柳七所说一点不错,他的宋史记得的虽不多了,但对那屈辱的花钱买和平,还是颇有印象的。

更知道这和平哪怕想买,也买不久。

强势崛起的外族,在明知宋人富庶的情况下,凭什么让他们每年乖乖等着部分奉上,而不亲自去把全部取来呢?

而在侵略势力与大宋翻脸之前,大宋已先撑不住了。

最初是迫在眉睫的财政危机,不得不仓促下进行变法改革,而改革亦进行不顺,加上天灾人祸,最后外敌趁虚而入,就一败涂地,不得不越退越南。

最后以杭州为都城,南宋再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还是不可避免地覆灭了。

但陆辞也不认为,朝中就真是一群睁眼瞎,只顾眼前的短暂和平,而不顾长远的发展。

问题怕还是出在皇帝身上。

如今在位的官家,可没有他父亲和伯父的霸气,早前辽军的来势汹汹,就把他吓得屁滚尿流,差点南迁了。

若非宰相寇准是个有胆色魄力的,连官家也敢‘挟持’,逼他上了前线稳定军心,北宋怕就几年前就被人一端到底了。

宋太祖是有心进取,好战而战不赢,无奈退居防守,他的这位继承人,则是被吓破了胆,能打时都宁可不打,而是掏钱买和平。

和平既能买来,又何必劳民伤财,冒风险去打呢?

重兵戎边的庞大开销,可比‘赠送’给辽以换取退兵的岁贡,要轻上不少了。

至于扩充军队,能给官家带来一些安全感,当然要办;可一旦涉及练兵,就得授予武将稳定的军权,他又不乐意。

老赵家的黄袍加身,不正是源于兵权在握么。既知兵权如此重要,他们自会有意一削再削,毕竟国家的强盛,甚至土地的完整,统统都比不上赵家统治的稳固来得重要。

朝臣各个都是人精,想必是看出这点,才清一色地赞同议和的。

而非是柳七他们所以为的全那般有眼无珠,短视得看不到要命处。

陆辞正因知道它自源头起就堪称无解,才一早就冷静得很,根本没想过去撞那救国救民的南墙,或是妄想去干预历史的进展。

他暗叹一声,给讨论得口干唇燥的二人各倒了一杯热汤,便捧书继续读下去了。

柳七与朱说也未在这话题上停留太久。

他们皆偏于务实派,心知纵有千般志向,万般豪情,现一介白身,也是人微言轻,于国于民都无作用。

比起与志投意和之人进行酣畅淋漓的探讨,最首要的任务,还是得发奋读书,早日下场,望能金榜题名,才有机会实现胸中抱负。

更何况,单他们准备好了还不够,得盼着朝廷不停贡举才行。

等二人回过神来,就见自始至终都未参与进探讨来的陆辞,正专心致志地翻看着手中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