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 第177章

作者:落月无痕 标签: 仙侠修真 强强 爽文 甜文 穿越重生

合适的?余秋远的内丹就很合适。比起余秋远,现在似乎更适合给容庭芳用。容庭芳其实心里怀疑,当初在瓦行,他分明瞧见余秋远的内丹炸了,那这颗是谁的呢?该不会本来就是他的吧?因为吸收了余秋远炸下来剩余的金丹灵气,变成一颗了?

黑龙还在鼓吹:“合适的不多,抢了也没事——”在得到容庭芳的怒视后,悻悻闭上嘴,仍旧有些不放弃。“你大可以考虑一下。”

“好了。”容庭芳很是不耐。“我知道了。”

目送着银龙往破水而出时,夕阳像散开的花火,碎了一池的波光。黑龙在潭底深处,眼中露出向往,复而转向深沉。它同容庭芳说的,没有半句虚假。角龙一族被镇在这里不见天日已经够久了。它们老了,没有指望,但就算头破血流,也要叫那些还没见过世面的幼龙,重新回到荣光的巅峰。它们不应该承担不属于它们的罪责,被拖累至今。

有一件事,黑龙没有说。容庭芳出生时,是树祖护着他破的壳。而幽潭很久没有新生龙,黑龙好奇瞧过一眼。幼龙新出生,银白透亮,却叫黑龙吃惊的是,它体内空空如也。幼龙应当是天生携珠而生的。黑龙还来不及吃惊,便见树祖匆匆而来。

黑龙躲在缝隙中,见树祖捧着个小小的锦盒,摆在龙蛋旁边。

“我终于拿到你的成年礼了。”树祖摸了摸小龙的头,“你要好好长大。”

那时黑龙不知道树祖说的是什么。但如今容庭芳这么一问,它忽然之间明白那个成年礼是什么了。难道容庭芳一直没有收到?树祖没有给他吗?但不管有没有收到,也不管它是在树祖手里或是在哪里,那枚龙珠一定被保管得很好。

龙珠在,银龙便不会亡。只要银龙不亡,龙族就还有希望。倘若要解天雷阵,黑龙情愿容庭芳找不到龙珠,拿别人的内丹作为替代。用它的也行。

它是老了,可还有年轻的龙,年轻的龙还会生出更年轻的龙。总有一日,龙族将重新兴盛起来,而那些旧年的枷锁会同它们这些枯朽的身躯一起,埋在很远很远的岁月里。

黑龙望着水面良久,透过幽潭水望向悬在天际的天雷阵,悠然一声长吟,往水底游去。

当年的三尾银龙,威风凛凛,遨游于天地,呼风唤雨,便是凤王相见,也要以礼相待。龙王没能带领龙族回归故土。现在的三尾银龙能吗?

容庭芳破水而出时,正是天水一色。金光余晖幕色中,一个人正背对着他跪在那里。背挺得很直,像亘在天地间的磐石。然后双手合掌,十分虔诚地磕了一个头——

作者有话要说:  在知道容庭芳的媳妇是一只鸟后。

小龙们表示了鄙视。

“它没有鳞片,没有须须,没有四只爪子,太丑了。”

最关键的是。

“它又不能游泳,以后你们的蛋怎么办啊?二四六水里游,一三五天上飞嘛。”

第79章 半人半龙

四周皆青山, 青山皆黄土,这里有什么好拜的?

“……”容庭芳悄无声息地走到余秋远身后,忽然冒出一句, “你在拜谁?”

余秋远吓了一跳, 一抬头, 脑袋磕在容庭芳低下来的下巴上。

“……”

顿时两个人都没能说话。

一个头痛一个下巴痛。

容庭芳揉了揉下巴, 嘶了一声, 再强悍的身体那也是肉做的,硬碰硬磕一下还是会痛。他摸着下巴不满道:“你心虚什么?”说罢朝余秋远前面望了一眼, 这里连个衣冠冢也没有。不禁狐疑地看着余秋远, 追问道:“你到底在拜谁?”

“没有啊。”余秋远道,“你久久不来,我等得无聊。”说罢他伸手一指, “我看这里立了个石碑, 孤零零怪可怜的,所以替他祈个福。”得了凤凰的祈福, 下辈子应当是衣食无忧一生顺遂了。

容庭芳定睛一看,原来那里果然躺了一小块石头。这里可能本来是个小石包,大概是被风吹雨淋, 碎石散落一地,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倒是余秋远眼尖, 还能在这乱石堆中找到这么一小块。他看了余秋远一眼:“之前潭中的石头都是你扔的?”

“……”余秋远理直气壮,“扔天雷阵的,它要掉下来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让你离它远一点吗?”

“离了啊, 石头自己要找它麻烦,关我什么事。”

容庭芳有些无语:“你几时这么赖皮。”

余秋远认真思考了一下:“大概是因为近魔尊者黑。”

容庭芳哧笑了一声,不再理他,只将那块石碑捡起来看。上面的字早已模糊不清,如果不是因为余秋远这是一块碑,谁还认得出它是个什么玩意儿。

余秋远见容庭芳久久不语,问道:“怎么,你认识?”

“不知道。”

“故人?”

“不知道。”

嘴上这样说着,手上动作倒是勤快起来。余秋远看着容庭芳将那地上的碎石一块块捡起再摞起来,四处转悠后,重新找了一块大些的,在手里拈了拈,然后朝他一伸手。

“千机剑让我用一下。”

“……”

余秋远取出千机剑,递给容庭芳。

容庭芳将那石块两端削平整,随后拿千机剑在上面用力刻了两个字,再将石板轻轻一按,动作虽轻,那石板却扑簌一声往下沉了一半,扎地之深,就算狂风也刮不倒它。

余秋远道:“你要不要也拜一拜?”来都来了。

容庭芳道:“不用了。”他在水底时,已经拜过了。

树祖一生都为角龙殚精竭虑,大半辈子困在幽潭,临到死,也算是和枯骨台上他那些同族在一道。容庭芳在水底祭拜,拜的是树祖照顾之恩。如今树祖既然愿意埋骨在岸上,想必也是想卸下包袱。生前已经纠缠不清,死后何不干干净净。容庭芳要出了幽潭的树祖,自在随心,来生享尽世间快活事。

“走吧。”

余秋远看了眼扎得牢牢的石碑,上面‘遂心’两个字倒是十分大。他只看了一眼,便紧紧跟上容庭芳。“慢些走啊。替人立碑的是你,走这么快也是你。”

“难道你还想替他念经?”容庭芳脚下迈得飞快,“那怕是晚了。”

早个两百年估计就已经投好胎了。说不定现下在哪逍遥快活呢。临到要离开幽潭时,容庭芳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幽潭安安静静,既无雷也无雨。夕阳幕色之下,那个石碑也竖得十分安静。他不禁攥了攥手心。那个讨人厌的大阵梗在那里,就像梗在他喉咙里。就算容庭芳现在坐拥魔界,他亦意气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