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容氏子 第33章

作者:封玖 标签: 甜文 种田 爽文 穿越重生

  这也是容奚至此后,无足粮饱腹之因。

  “地为根本,我想多买些田地,种些粮食。”容奚颔首答道。

  当然,他种粮食,非为饱腹,而是进行试验。

  试验之事,需历时颇久,如今也不便与人说明。

  天色已晚,几人各自回房。

  容连于灯下写信,只言及自己学业进展,丝毫未提及容奚之事。及翌日,寄往盛京容府。

  数日后,容尚书收到书信,看毕,沉叹一声。

  自那日朝议之后,同僚们似在背后笑话于他。虽文人轻视商贾匠人,但更鄙视不顾亲子之人。

  容奚受天子盛赞,众人面上不敢妄言,且若是自家儿子受此殊荣,不论为商还是为匠,定亦与有荣焉。

  怎料容尚书,不仅不知嫡子天资,竟还鄙夷唾之!

  众人心情复杂,便不知如何面对容维敬。

  “三郎,是连儿的信?”容周氏捧盘而至,温婉笑着问道。

  漆盘中是碗豆花,里面加些辅料,极为咸香,乃容维敬近来钟爱之物。

  他舀了一勺,吞下后,回道:“不错,二郎学业进展不俗,明年乡试或可得中。”

  容周氏笑道:“二郎素有天资,喜爱读书,一定会中。只是可惜,大郎亦聪慧敏思,不能与二郎一同光耀门楣。”

  “可惜什么?”容维敬虎目一瞪,勺与碗壁碰撞,发出清脆之声,“学什么不好?竟学匠人之技!有辱门楣!”

  天子赏赐又如何?匠人到底是九流之辈,没见同僚俱讥笑于他吗?

  在他心中,容奚之能,依旧难登大雅之堂。

  容周氏眸中笑意更深,“气多伤身,豆花快凉了,趁热吃罢。”

  容维敬气得胡须乱颤,低首瞧碗中之物,思及豆腐亦出自容奚之手,心情真是复杂难辨!

  “罢了!不吃了!”他置碗于案,气鼓鼓不再瞧,胸口不断起伏。

  容奚远在临溪,不知自己又将便宜爹气着,他正与营铁司的主事交涉。

  容奚之名已传遍青州,青州营铁司得上级指令,予容奚特权,故容奚表明身份,司吏顿展颜笑答。

  “不知容郎君需铁几何?”

  容奚报了个数,却见司吏面色为难。

  “不可吗?”他好奇问道。

  “并非如此,”司吏叹道,“铁矿不易开采,数量有限,容郎君能否减些数目?”

  容奚眉心一蹙,是他糊涂了。以大魏生产力,矿藏开采确实艰难,人力畜力到底不比机械之力。

  “不知矿山何处,我能否去往观之?”容奚礼貌问道。

  铁矿的开采力度,直接影响生铁数量,他想去矿山瞧瞧,看能否改进采矿之法。

  矿场乃官府掌控,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然容奚手握特权,司吏立刻应允,亲自领他至矿场。

  青州多生矿藏,朝廷便在此设采石场。

  至矿场,容奚举目而望,不少矿工手握石镐,于地表浅层处挖采矿石。

  大魏开采矿石,大多为地表风化残积、堆积矿,或江河岸边的铁矿,甚至包括露出地表的浅部铁矿。

  铁矿多藏于岩石中,矿工常用火烧之法,使石开裂,从而得到矿石。

  如此,采石效率相当低下。

  “郎君有何高见?”司吏见他凝眉沉思,不禁小心问道。

  谁不知容奚乃容尚书之子,且得天子盛誉。他一个小小的铁官,压根不敢得罪。

  钢铁在后世普遍使用,乃必需之物。大魏却使用铁器甚少,除军用器具、农具等,百姓无铁可用。

  若要开采更多铁矿,须使用更为高效之法。

  他得仔细思量。

  “并无。”容奚礼貌一笑,“回罢。”

  因青州营铁司铁矿储存较少,容奚未得许多,运至姜氏后,交于姜卫平,遂归宅。

  刚入宅门,刘和迎来,禀道:“郎君,有良田可买。”

  容奚一喜,“当真?”

  刘和呵呵笑道:“仆还能骗您不成?”

  “刘翁,买田之事交于你,钱帛从账上支取便是。”

  容奚嘱咐他后,至书房,铺纸于案,提笔蘸墨,却在落笔前犹豫半晌。

  他本欲传信至郡王府,然思及秦恪位高权重,定事务繁忙,哪有闲暇再来濛山?

  但若不叫他亲眼得见,仅凭书信描述,必无说服力。

  沉思良久,他方缓缓运笔。

  翌日,他着刘子实携书信至冯氏,交于冯山之手,请其寄往盛京郡王府。

  刘和顺利将地买下,离容宅并不算远。

  先前张家那几处田地,正在沤肥,容奚不欲用之,遂重新买地,是为播种土豆。

  土豆于地窖中,已生青芽。青州气候条件,适宜土豆于秋冬种植,次年初春便可收获。

  土豆既可充饥,又能作为案上佳肴,容奚素来喜爱。

  他唤来张志,教授其将土豆切割为带芽的块状,而后种于地中。

  张家俱为干活好手,不过数日,便已完成。

  他们不知土豆为何物,亦不知容奚此举为何,但作为佃户,自然是听主家吩咐。

  此前胡玉林助容奚收购土豆苞米时,一些富商亦随大溜,却不知何用。

  现打探到容奚以此法,将土豆埋于地中,便也令人学习种植,但没敢种太多,恐占用过多土地,来年秋收减少。

  容奚将方法俱授张志,由张志打理田地之事,自己当甩手掌柜。

  是日,北风卷地,天色忽明忽暗。

  容奚受邀至锦食轩,同胡、姜、段三位好友同聚。

  “大郎,现今窑工技艺越发娴熟,玻璃产出愈多,青州富户多用之,玻璃镜亦得追捧,谁人不赞大郎之才?”

  胡玉林举杯相敬,感佩非常,后一饮而尽。

  姜、段二人亦随之敬于容奚。

  容奚连饮三杯,他才十六,不能多饮,且不胜酒力,便歉然道:“奚不比兄长海量,三盏已至极限。”

  他年纪最小,如今瘦削不少,颊肉消退,隐于裘领中,愈显稚嫩青涩,唇红齿白。

  如观音座下童子,俊俏不凡。

  三人自然关照于他,分别再饮两盏,以示盛情。

  “大郎不必再饮,此宴是我三人专为你而设,”胡玉林三盏入腹,眼尾绯红,眸光微微迷蒙,“为兄感激于你。”

  他所受赞誉,皆因大郎成全。

  “玄石兄言重,”容奚无奈摇首道,“你我兄弟,以后莫要再说这些。”

  胡玉林咧唇一笑,与往日精明迥异,他摇晃行至容奚身边,跪坐而下,执其手腕,目光极真挚。

  “此乃我肺腑之言,大郎切莫嫌弃。”他轻声一笑,借酒意,倒于容奚肩上。

  容奚笑,“原来玄石兄亦非海量。”

  他这一笑,牵动唇角,皓齿微露。

  胡玉林见之,手上力道不自觉加重,容奚手腕微痛,无奈道:“玄石兄醉了。”

  他不着痕迹挣脱,正欲将胡玉林扶回原席,便听门外子实之声。

  “郎君,家中来客。”

  他嗓音微微颤动,容奚与他相处数月,知其乃兴奋激动所致。而能令他激动之人,除战神秦郡王,还会有谁?

  此前,刘小少年得知,“陈大郎”就是大魏战神后,几天几夜都兴奋得睡不着觉。

  容奚回神,歉意起身道:“守原兄,文秀兄,玄石兄,奚家中来客,先行告辞。”

  姜、段二人,帮忙将胡玉林扶回坐席,道:“大郎你且归家待客,路上小心。”

  出锦食轩后,凉风袭来,吹散几分酒意。

  容奚摇摇头,妄图使自己清醒一些,却发觉脑袋愈加混沌。

  店仆将雪泥牵出,恭敬道:“容郎君,您的马。”

  刘子实接过缰绳,正要问他是骑马还是乘车,就听一阵马蹄声,蹄足在他面前停下。

  他抬首望去,顿张大嘴巴。

  秦郡王不是在容宅等候吗?怎又来城中了?

  容奚脑子虽混乱,却还识人。他仰首与秦恪目光对上,忽傻笑一声,“你来啦。”

  马背上,男人神色柔和,俯视眼前少年。

  少年生得极白,肌肤莹润,微醺后,双颊飘红,眼眸迷离,笑容虽憨傻,却平添几分可爱。

  “上来。”他伸手低声道。

  男人手掌修长有力,容奚听话乖巧至极,将手递过去。

  双手交握,秦恪使巧力,将容奚拉至自己身后,“抱紧。”

  容奚双臂环过去,被酒意熏热的脸,毫无负担贴于男人背上。

  这并非第一次,他已经驾轻就熟。

  赤焰绝尘而去,留刘子实一人怔愣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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