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是。”温潜流脸上看不出喜怒,“不过他修炼镜水教秘典,太过心急似乎要走火入魔。”

“他要是走火入魔了,只怕比现在还要厉害。”柯摩罗忽然抬手动了动食指,温潜流这才发现她指节间缠着一根细丝,而细丝另一端正是在他腕上。

温潜流心中大惊,微微朝后退了一步,一只小虫子已经爬入了他经脉之中。

“这种蛊虫很特别吧?进入你身体时候会让你一点都感觉不到。而且我不用再继续控制它。”柯摩罗扯断了那根丝线,将一粒药丸扔向温潜流,“吃下它,一个月内,那蛊虫不会有异,但是一个月之后你没办法拿到药,它就会啃食你心脉,让你痛苦而死。”

温潜流咬紧牙关,接过了那粒药。

“哦……我忘记告诉你了,你不妨试一试能不能找白景溪引出这蛊虫。”柯摩罗低头对上温潜流眼睛,“记得在一个月以内,让这十大名剑一个不留。”

“属下遵命。”温潜流怨恨无比。一个月以内,还好自己千云剑仍在,否则怎么可能完成这种任务?不过就算完成了,柯摩罗多半也不会给自己解药。

早听说她与白景溪有些恩怨,既然是她说让自己去找白景溪,活马死马他都要去试一试。

中原某小镇上茶肆中,一个十八、九岁少年一手用拳头敲打着胸口,另一手勾过茶壶,茶水直接往嘴里灌。他身旁清俊男子将茶壶拿了过来,手指点在少年喉咙穴道上,“飞尘,你要是噎着了拼命灌水只会更难受。”

莫飞尘被哽眼泪都快落下来,可怜兮兮喊着:“蕴风救我……快死了……”

一旁几位客官看着不由得小声笑起来,小二在旁边也是哭笑不得。按理说他们茶肆中蛋黄酥好吃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位客官吃太快噎了许久都没有下去,周围已经来了不少看笑话人。

想是何蕴风穴位点对,莫飞尘喉头已扩张,那积压着点心便下去了。

何蕴风手指按摩着他被噎疼喉咙,无奈道,“怎弄半天,我还没死你却给噎死了。真要是这样,你可别指望我噎死自己与你殉情。”

莫飞尘呵呵一乐,“我哪能让师父你殉情啊,那是一男一女才做事情。师父当然是要好好安葬了我,每日准备一些可口点心来祭奠我,省得我在下边馋嘴啊!”

何蕴风摇了摇头,却将他搂进怀里,对四周探究目光毫不在意,“飞尘,我们真这样一路游山玩水回去秀水宫吗?”

“蕴风你要是不喜欢秀水宫,那我们就找一个清净地方,盖一间茅屋,像在琨蕴山里一样。”

“和你在一起,无论是秀水宫还是琨蕴山都没有分别。但是我担心你这么久不回秀水宫,很多人都在找你呢。”

莫飞尘想起了柳飞盈临终嘱托,自己这么在外面瞎晃确实不负责任。

“好吧,我们尽快赶回去。”

等到两人来到秀水宫时候,没想到程语然、陈广寒和王淑珍竟然亲自出来迎接。

莫飞尘不由得小声道,“蕴风,你面子好大啊。”

何蕴风有礼地向那三人颔首道,“没想到我从西域回来就听说飞尘接任了秀水宫宫主,他孩子心性,恐怕给秀水宫添了一些麻烦。”

“前辈过谦了,宫主天资不凡,又承蒙前辈为他打下了内功基础,学什么都很快,哪里给我们添了什么麻烦。”王淑珍年纪比何蕴风大,却一口一个“前辈”称呼,莫飞尘在一旁听着嘴角都快抽筋了。

“不知如果在下在贵派小住一段时间是否会太过叨扰。”

王淑珍听他这么一说,眼神中一丝欣喜闪过,“怎么会是叨扰?清宇,快去给前辈准备房间。”

“啊,不用了!”莫飞尘想要同何蕴风住在一起,但是一想这里是秀水宫,太过张扬总是不好,“师父为人随和,只需将我书房打扫一下安排一间床铺便可。我师徒二人经常会在一起讨论武学,再加上师父被柯摩罗所伤,与我同住在一起也好方便照顾。”

“这……”程语然总觉得何蕴风是贵客,怎么能和莫飞尘挤在一间房间里,当然他们俩都是男子又是师徒,她倒没有往别地方去想。

“这样挺好,听说飞尘在修习《秀水心经》,如果遇上什么瓶颈我们师徒二人也好有个说话。”何蕴风说坦荡,程语然听闻他愿意指点莫飞尘修习其他门派武功,也是很欣喜。

洛清宇带人去整理了一下莫飞尘书房,准备了一张床铺放进去。

当日夜晚,何蕴风便将莫飞尘压在书房里抵死缠绵。

“你……你不是说要指点我秀水心经吗?”莫飞尘背脊抵在桌沿上,看着何蕴风利落地解开自己衣带。

“我可以一边抱你一边‘指点’你。”何蕴风托着他臀将他放到了桌面上,“人生苦短,做什么要把时间都浪费在《秀水心经》上?”

第81章

那句“人生苦短”让莫飞尘心脏抽痛了起来,一股冲动涌上来,他侧过头忽然之间吻上何蕴风唇,毫无章法舔吻起来。

何蕴风哗啦一下扯下他衣裤,搂住他后脑,狂热地回应,天雷地火在此一瞬。

……何蕴风退离他口腔,……

进入速度迫不及待,……,只能双手搂住何蕴风肩膀,脑袋死死抵在他颈间。每一次从高处坠落都惊险得让他抽吸,……

何蕴风唇挨在他耳边,喃语道,“真想就这样和你做爱做到死。”

压抑而冷清嗓音显得无比性感,莫飞尘心脏一紧,热浪就在瞬间充满了他身体。

何蕴风抱着他腿,将他带到了书房里刚布置小床上,又是一阵不知疲倦纠缠。

夜已经深了,莫飞尘被何蕴风抱着,他脸颊被细细亲吻着,意外地他并不觉得疲倦,反而抬眼细细描摹着何蕴风五官。

“蕴风,你活久一点好不好?”

何蕴风轻笑了一声,“那你得问问白景溪,他药能让我活多久。”

莫飞尘不说话了。

“为什么要去想我们能在一起多久呢?终有一天我们之中有人会先离开。”何蕴风将脑袋靠在莫飞尘耳侧,“如果是我先离开,这对于我而言是一种仁慈。飞尘,我只有你而已。”

何蕴风缓缓翻身压上来,亲了亲他下巴。

“不会吧?还要再来?”莫飞尘心想那句“做爱做到死”不会是真吧?

何蕴风笑了起来,“你在瞎想些什么?我既然答应了程语然会指点你《秀水心经》自然要说到做到。”

“在床上指点?师父你果然非同一般。”

“你给我好好听着,如果你想像柳飞盈那样驾驭青鸾剑是不可能。只有一种方法能让青鸾剑同飞尘剑一样流畅自然。”

“怎样?”

“让飞尘剑吞噬你体内青鸾剑,剑中有剑,才是大成。”

“那我要怎么做?”

“你一直想修习《秀水心经》使自己能够适应青鸾剑内息方式,为什么不用这种内功来提升飞尘剑呢?飞尘剑是你自己剑种,根生于你气海,你可以用任何内功心法来驾驭它。一旦飞尘剑成剑与青鸾剑一样,那么你就可以将青鸾剑化为自己剑了。”

“师父,你不愧是师父啊!”莫飞尘呵呵笑了起来,照何蕴风说法,自己就能将两个剑种威力同时释放出来,遇上温潜流那个伪君子也不用害怕被他压着打了。

“你秀水心经练到第几重了?”

“第二重。离柳宫主第七重还远着呢。”

“好,从明天开始有我替你运功助你早日突破。”

“可是,蕴风你还有内伤呢!”

“傻瓜。在那之前,我气海太过空虚,真气泄露很快所以无法凝聚,出剑力度与往日相比可谓天差地别。但是白景溪给我那粒药丸,使得我气海空隙被收拢,每一次凝气,只有少量外泄,助你连成秀水心经功力还是有,只是我真不是柯摩罗对手。”

“我明白了,就像瓶子里有一个大洞,水一下子流干了,但是如果这个洞缩小变成了缝隙,水就只能一滴一滴流下来,到水流干为止可以坚持很久。”

“是,所以我内功一日不及一日,希望在还保有功力之前能助你练成秀水心经。”

“你是不是怕我有一日对上柯摩罗会小命不保?”

“是,我怕,奈何桥上我不想那么快见到你。”何蕴风伸手揉捏着莫飞尘脑袋。

于是第二天吃饱喝足之后,莫飞尘与何蕴风再次进入了秀水轩。

何蕴风在沉睡之前,内功修为可谓登峰造极,即便是现在功力不及五成,但是引导莫飞尘确是游刃有余,六天七夜之后,莫飞尘练就了第三重。程语然自然大喜过望,心想只要有何蕴风在,莫飞尘很有可能成为第一个完成秀水心经第九重秀水宫宫主。

只是当天傍晚,便有一个消息传来,那就是炼霞洞洞主陈如沁死在了亡夫灵前,听说是死于心脉受阻,用现代一点话说,那就是心肌梗塞。

陈如沁虽然淡出江湖多年,但是毕竟位列十大名剑,武林各派都要去祭奠她。

“唉,这才刚回到秀水宫多久啊,怎么又生出事情来。”莫飞尘蹙眉,陈如沁为夫君守灵也不是一年两年,如果说是因为一直思念亡夫导致心脉不通,为什么熬了这么多年才突然死了呢?莫飞尘总觉得有些奇怪。只可惜这里没有法医,炼霞洞弟子也不会随便准许别人破坏他们掌门人遗体。

“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去炼霞洞还是待在秀水宫又有什么区别?”何蕴风如同清泉一般嗓音顿时让莫飞尘心情大好。

本来程语然属意让洛清宇陪着他们一起去,但是莫飞尘哪里会想让人再来打扰他与何蕴风二人时光,还没等洛清宇准备好行李,就与何蕴风一道离开了秀水宫。

两人骑在马上,几日之后便赶到了炼霞洞。

孟宇做为下一任炼霞洞洞主主持了他师父祭奠。

文清远很早就到了,脸上是悲哀神色。听说他与陈如沁是旧友,她丈夫去世之时,文清远也在炼霞洞待了一段时间开解她。虽然陈如沁最后还是淡出江湖,但是文清远一年总还是会来拜访两次。以文清远性子来说,这已经算是相当深厚交情了。

莫飞尘看见了曲少峰,在上香之后便问他是否找到了曲希若,对方答案让人失望,而曲夫人更是为此大病了一场。

陆轻墨也来了,他对莫飞尘点了点头,千言万语尽在那一个眼神之中。

日暮时分,君无霜缓缓走入了祭堂之中。

他脸色依旧苍白,眉目似笑非笑,风度掩盖了憔悴。白衣无尘,上香时那一个颔首宛如隔世。他向孟宇点了点头,这是总从他成为镜水教教主之后,莫飞尘第一次看见待人谦谦有礼,仿佛回到了那个跟在柳飞盈身旁少年弟子,只是目光真挚。

从他进入祭堂开始,便没有看莫飞尘一眼。

待各派掌门上香完毕之后,孟宇便告知所有人陈如沁将会与她先父安葬在同一个墓中,圆她与夫君誓言,“生要同襟,死亦同穴”。虽然莫飞尘对这位武林前辈一点都不了解,甚至对她弟子孟宇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她对夫君感情却真挚得让人羡慕。

当众人退出祭堂之时,门外传来了一声“陈如沁真是死于心脉受阻吗?”

人未至,声先至。

而这一声疑问也让所有人呆愣在了原处。

夜色之中,一个书生打扮男子周身是淡淡寒意走向祭堂。

“白景溪?”陆轻墨迎了过去,“不知白兄所言何意?”

孟宇一听来人是药神白景溪也赶紧走了过去,“白神医此言可是说家师之死另有蹊跷?”

“开棺。”白景溪说话简洁而有力。

“白神医,家师已经入殓,开棺只怕……”孟宇没有想到白景溪以来就要开陈如沁棺,实在是大为不禁,要不是看在他在武林中名声,孟宇恐怕毫不客气地送客了。

“那就让她死不明不白好了。”白景溪不再多言,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孟宇心下早就对师父死感到怀疑,白景溪走干脆更让他心下不安。

“白神医且慢!既然师父死因存疑,在下愿意请众位掌门做个旁证,开棺检验。”

白景溪回过头来,“现在就开。”

孟宇大约也摸着了白景溪性子,于是朝曲少峰与文清远做了个揖道,“在下是晚辈,开师父棺木实在是太不敬。两位是家师生前旧友,孟宇请两位替家师开棺。”

曲少峰与文清远彼此点头示意,以内功挤出了棺盖铆钉,悄无声息地将棺材打开来,众位掌门均颔首施礼。

堂中只有白景溪依旧昂首,他漠然地从腰间掏出一只草笛,吹了起来。

听见这声音,莫飞尘倒抽了一口气,难道是拜血教蛊虫?

果然,随着音律高低起伏,一只黑色小虫足有两寸多长,从陈如沁耳洞中钻了出来。

何蕴风以只有莫飞尘能听见声音道,“这是老伎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