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寒 第122章

作者:来生爱 标签: 宫廷江湖 年上 穿越重生

“我刚才还在想把夹子埋在那里是不是没什么用处,他就踩上了。”

“那还不是因为雪姐姐时机掌握的好,看见雪姐姐进来他才会往树后躲的。”

人一被拖出去,留在正房内的人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个个脸上都带了掩饰不住的笑意。

雪姐姐?水寒看了眼立在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房内这几名少年的冬雪也勾了嘴角。看样子这七名少年倒是和自己的四大宫女相处的不错,才没几天就一口一个姐姐叫的亲切。

水寒走到门外,在台阶上站定。外面,漆黑的夜幕渐渐淡去,天边微微泛起了一抹青色,竟是天亮了。

“好了,一夜捉了三波的刺客大家也都辛苦了。天也快亮了,大概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今夜就到这里,都回去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晚好继续。”轩辕天晨见押了两名刺客的少年都回来了,就说道。

“是。”房内的十多个人应了一声就都退了下,人虽然退了下去谈论却并未结束,脸上兴奋的表情也还未退去。

目送了这样人各归各房回去睡觉,水寒便对候在一边的冬雪说,“沐浴更衣吧。”

“是。”冬雪福了一福,便去准备。

“天晨?”见轩辕天晨还是保持了刚才的姿势抱了手臂立在屋内,水寒有些吃惊。

“我再呆一会。”轩辕天晨看了眼水寒,目光闪了闪,就又移开了目光。

察觉到轩辕天晨似是在为某些事情烦恼,水寒便应了一声自去后堂。

算上这一夜,整整两日两夜未睡,水寒早已困极,沐浴更衣之后便卷了一床薄纱被,习惯性的把头偎在两个枕头之间的缝隙里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轻微细碎的响动传进耳朵里,沉睡中得水寒忽然睁开了眼睛,屏了气息很快分辨出这声音是来自窗口。在钦差官署里不走正门走窗子……水寒慢慢的把手伸到枕头底下,按开枕头下得流萤的绷簧,反握了那把小巧的匕首。

庙堂卷 第三十六章 乌龙事件

隔了半透明的纱帐,水寒轻轻抬了一下头,隐隐看见卧房的窗子慢慢给推开。随着窗子的推开,明亮的光线照进了屋子,随即又给一片阴影遮挡,一道影子轻轻的跃进屋子。紧接着,那影子一晃,一闪身便到了床榻前,同时高高扬起了手臂。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见那人身形敏捷,行动迅速,水寒便知道是遇见高手了,忙提了口气,在床上翻了几个滚,滚到了床榻的最内侧。果然,一把寒气森森的匕首刺破了床帐,刺透床上的被褥,深深的钉在水寒刚才躺的地方。

好险!躲过了来人的攻击,水寒长出了口气的同时,左手撑了床板,一跃而起,右手的流萤光华一现眨眼间便到了来人的身前。

那人也没想到自己行动如此迅速帐内之人竟然还躲过他的攻击,心中一惊,动作稍缓,流萤便到了面前。

见侧身躲过已是不可能,那人整个身体便拼了命的向后倒去,借了重力的作用,险险的闪过水寒的攻击。流萤几乎透明的薄刃贴了那人的鼻尖滑过去。

流萤之后,一击不中的水寒从床上落到地上,然后借了惯性,从那人身边掠过,转眼便到了门口。身后之人见水寒人已经到了门口,忙翻身跃起,扑到床上,伸手拔了钉在床上的匕首,转身直扑水寒的后心。

听身后异响,水寒条件反射一般侧身躲过匕首,然后转过身来,面对了那人。一道霞光闪过,水寒横了那反握在手中的匕首,移形换步薄薄的刀刃直向那人的颈脖抹去。

两击不成,见水寒非但未逃反而转身扑向自己,哪闯进房内的人自己反倒先露了怯意,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快的向后退去。他快,水寒更快,那人飞掠起来的身体撞到墙壁上一刹那,水寒手中流萤便架上了他的脖颈。

恰在此时,屋外忽然传来一片杂乱的脚步声。

“主子,主子……”喜子的声音最先传了进来,带了难掩的焦躁与不安。

“他不会有事。”接下来传进来的是五皇子轩辕天晨的声音。

“主子——”随着手指轻叩房门的声音传来,喜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声音忽然低了许多,似是怕扰了水寒的好梦。

“别动。”敏感的察觉到被自己匕首顶在脖颈上的人目光闪了闪,水寒略微调整了一下手腕的角度,同时在手上加了两分的力道。流萤薄薄的刃口紧紧的抵在身前那人的颈动脉上。

“进来。”那人身子僵了一僵不敢再动,水寒才提高了声音。

“是。”随着屋门一开,五六个人先后闯了进来。

见水寒一身月白里衣,光着脚,微抬了手臂立在后墙边。手里横握了一把精巧的匕首,近乎透明的薄刃搁在靠墙而立的一名黑衣人的脖颈之上。进到屋子的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就都出现了怒意。

“绑了。”轩辕天晨冷冷的扫了眼那给水寒顶了脖颈的黑衣人下令,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跟在他身后进屋的两名少年便冲到水寒身边,按住了靠墙而立的黑衣人。

水寒见他两人按住了黑衣人,便放了手,收回匕首,回到床前,从枕头下摸出流萤的皮鞘,把匕首归鞘。

“主子有没有伤到哪里?”黑衣人被押出屋子,喜子忙上前。

“我没事。”水寒摇了摇头,让闯进屋内的几人放心,然后才问“你们怎么来了。”

“是五殿下看见有刺客进来。我们在前院和二层院子已经抓了四个,担心您这里的安全过来查看一下。”见水寒问,喜子便答道。

“我也是睡不着,散散心。”轩辕天晨并未看水寒,目光落在屋内那扇给黑衣人撬开的窗户上。

“抓住的刺客呢?”

“在正厅。”

“嗯。”点了点头,水寒歪了一下脑袋,“喜子,伺候我梳洗,一会儿去正厅看看这几个杀手。”在天色微亮,所有人的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下手,单凭这点,这几人就远远高于昨夜杀掉的那几名刺客。更何况,看刚才被自己擒住那人的身手与下手时的果决,必是受到了严格的训练。两条加起来,使水寒多多少少对这几名杀手产生了兴趣。

“是。”除了喜子,其他几人便都退了出去。一会,春梅便带了钦差官署内的小丫鬟端了清水,捧了铜镜和喜子一道伺候水寒梳洗。

二层院子的正厅,八扇雕花的屋门全部敞开。初升的太阳把虽然明亮却不甚耀眼的光线撒到屋内,给跪在正厅中央的反绑了双手的几人镀上了一抹淡淡的金色。

水寒人还未迈进正厅便察觉到这厅内的气氛有些不对。新近跟了他的七名少年远远的排成一排,立在厅内一侧,个个脸上都是不明所以的神情。另一侧,夏荷秋菊冬雪三人神情古怪的挤在一处,一边议论着什么还一边时不时的扫两眼跪在厅内的五名刺客。

轩辕天晨则独自一人斜倚了厅内下手的太师椅,低垂了视线。嘴角时不时的微微抽动两下,似是隐忍了无尽的笑意,又似是遇见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不知道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感受到厅内这股奇怪的无法形容的气氛,水寒不由放慢了脚步。

“主子。”

“主子您来了。”看水寒迈进门,夏荷,秋菊和冬雪忙迎上来,拎了长裙的裙摆在他身前福了一福。

“你们这是怎么了?让惊风他们站那么远干什么?”水寒不明所以的问。跟着他来的春梅和喜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也同样满脸的疑问。

“啊……”给水寒一问,夏荷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水寒的问话,犹犹豫豫的看着水寒,然后又同时转过身求救一般看着斜倚了太师椅的轩辕天晨。

“天晨?”看三个人都看向轩辕天晨,水寒的目光自然也落到了轩辕天晨的身上。

“呵呵。”似笑非笑的抽动了一下嘴角,轩辕天晨伸了双手揉揉自己的脸,揉开了一直抽在一起的嘴角,才笑意盈盈的起身离了太师椅,走到水寒身前,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番之后,双眸才紧紧的锁了水寒的小脸。

“呃,天晨,怎么了?”水寒见轩辕天晨两眼发亮的盯了自己,一滴冷汗不由自主的顺着额角流下来。不知为何,水寒竟会觉得轩辕天晨看自己的眼神犹如一个视财如命的人在看着满箱子的金元宝。

“小寒。”轩辕天晨走到水寒对面,伸手拍拍水寒的肩膀,然后叹了口气,“我从来都不知道你的性命竟然这般值钱。”

啊?……水寒眨眨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看按了自己肩膀的轩辕天晨,再看看立在自己身旁,抬了衣袖掩了满脸笑意的三名宫女,忽然心虚起来,“到底怎么了?”

“那个……主子,有人拿十万两黄金买您的性命。”看水寒从进门就满脸的疑惑外加不明所以,春梅忍不住在一边插嘴。

“呵呵……”听到这个消息,水寒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有怎样的反应,只好心虚的笑笑,然后有些尴尬的摸摸自己的鼻子。十万两黄金?那是多大的一堆?这点水寒倒是没什么感念,不过他却知道,十万两黄金差不多是一个富庶大州一月上缴国库的钱粮数。十万两黄金买自己的性命,也怪不得初到沁州第一天就来了三波刺客。

“而且啊……最重要的还不是你的性命到底值多少钱。”故意拖长了声调,轩辕天晨忽然一笑,摊开手,一块小小的铜牌正躺在他的手心,“你看这个,这是从那几名刺客身上搜出来的。”

水寒一愣,便接了那大拇指一般大小的铜牌。铜牌正面刻了两个数字,五七,铜牌的背面则刻了两个小小的字,仔细辨认下来那两个字竟然是影魅。

好久都未听过的词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跳进脑海,水寒微低了头,垂了眼帘,目光闪了闪。再抬头时便掩去了眼中的那抹怀念与疑惑,“影魅,怎么了?”

“影魅?”立在水寒身后的喜子听到影魅这个词,忙探过头去看水寒手中的铜牌。待认清了牌子上那两个小字,喜子张了张嘴,竟半天未说出话来。

其他人看喜子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也明白了,同时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影魅怎么了?”瞧瞧四周,就连跟自己来的春梅都一脸了然的表情,似乎只有自己给蒙在鼓里,水寒忍不住嘟了嘴。

“呵呵,主子……影魅是才改的名字,以前的名字叫杀手团……”

…………

听到这个消息的水寒目瞪口呆,一张清秀小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异彩纷呈,轩辕天晨,喜子,四大宫女都同情的看着后知后觉的水寒。

影魅,也就是以前的杀手团,这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杀手组织接受委托本也无可厚非,但是这影魅却偏偏是铸剑山庄的下属,而这被追杀的人竟然是铸剑山庄的少庄主轩辕水寒。面对如此乌龙的事件,也难怪在场人忽然就都不正常了。

“呵呵……”干笑了数声,水寒再次摸摸鼻子,看了看地上跪了的几个人。那五人显然也察觉到正厅内的气氛很不寻常,个个都满脸疑惑的看着凑在一起的这些人。

“先把他们关起来吧。”铸剑山庄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专职杀手,自然不是说杀就杀了的。

“是。”喜子点了点手,叫过远远侍立在屋子那一头的七名少年,让他们押了这几个人离开。

“主子,现在怎么办?”目送了他们离去,喜子问道。

因为这次钦差出巡难免会借用铸剑山庄的力量,临行之前红叶便把水寒和铸剑山庄的关系以及铸剑山庄在江湖中得势力交代给了喜子和春夏秋冬四大宫女,所以他们才会知道影魅是铸剑山庄的下属。

至于轩辕天晨,几年间在影魅的时间要多于在宫里的时间,影魅和铸剑山庄以及轩辕亦之间的关系也自有红叶交代给他。

“不知道。”学轩辕天晨刚才的样子,揉揉自己的脸,问了半天水寒才满脸郁闷的说,“这件事首先应该通知铸剑山庄吧?”

“大概也只有这样了。”通知铸剑山庄之后,要不了多久父皇便会知道这件事吧。自己庄内培养起来的杀手追杀自己最宠爱的皇子……一想到轩辕亦的恼怒,轩辕天晨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同时暗自为影魅的负责人狠狠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该关的关起来了,该通知的也会有人通知,水寒便重新回到卧房,宽了外袍,散了头发躺回到床上。

床上给那刺客匕首戳烂的被褥和给匕首划开的纱帐全都重新换过,仰面躺在两枕之间的空隙里,望着月白绣花纱帐的帐顶,水寒原本清可见底的眼眸失去了些许的光彩。

第一次知道铸剑山庄之下也有个杀手组织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要把杀手团的名字改为影魅。不过也只是想了一想,就作罢了。这只是他一念之间的私心,算不得什么大事,劳师动众的不值得,所以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却不想轩辕亦竟不声不响的把名字改了。

从离宫到现在,几天几夜,水寒还是第一次想到轩辕亦,若不是因为影魅的缘故,怕是一时半会他还想不起自家那个身为飞岚皇帝的父皇吧。记忆的闸门一经打开轩辕亦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便出现在水寒的脑海中。明明才分开了几天,水寒却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看到他了。

父皇……暗自叹了口气,翻转了身体把头深深的埋在双枕之间,此时的水寒被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深深笼罩了。

一刻钟后,一只信枭从钦差官署的后院冲天而起。

一天一夜之后,这信枭便落在了铸剑山庄后院一只专门架鹰的铁架子上。随着那绑在信枭腿上的纸卷取下,水寒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飞岚皇帝轩辕亦的耳中。

飞岚皇宫盘龙殿正殿水寒当做书房的那件偏殿内,轩辕亦阴沉了一张俊脸,斜靠在水寒常坐的那张盘龙的太师椅上冷冷的盯了垂首侍立在条案一侧的莫言莫语和冷月。

“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良久轩辕亦忽然开口,同时用下巴指了指铺在长条大案上的一张巴掌大的纸头。

给轩辕亦浑身散发着的怒气所震慑,三人的身子同时一抖,半晌竟没人敢开口。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回答,轩辕亦微眯了凤目,一巴掌便拍到了身前那张长条大案上。

咔吧一声,一击之下,厚重的黄花梨的条案一声碎裂,堆在桌上的笔墨纸砚和白瓷的笔海稀里哗啦的直往下掉,随着一声脆响,一枚鹅蛋型的青玉镇纸掉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

扑通一声,随着条案的碎裂,原本立在条案前的三人同时双膝跪倒,额头紧紧的贴在了地面之上。从这消息递进铸剑山庄,这三人就知道难免要承受一次轩辕亦的雷霆之怒,只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怒火来的竟如此的猛烈。一向控制力极好的轩辕亦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皇上,龙体要紧,还请皇上您息怒。”看轩辕亦真是震怒了,原本立在太师椅右后方的丁宁双膝跪了。

息怒?他日思夜想的每天盼着他家寒儿的消息,却不想日盼夜盼盼来的却是他沁州遇刺的消息,而且这刺客竟然还是影魅的人。一想到他的寒儿竟成了自己人追杀的目标他的心就如同给刀子剜了一般的疼,这又让他怎么息怒?

“皇上,你不为龙体着想,也得为寒王着想啊。你若给气出个好歹来,远在沁州的寒王岂不该担心了?”微微抬头瞥见轩辕亦攥成拳头的右手上血管都暴了起来,丁宁劝慰道。

寒儿么?静静的注视着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和各种各样的小玩意,轩辕亦的目光一柔。他也知发怒也于事无补,但在得到消息那一刻的愤恨恼怒却怎么都收不住。

慢慢展开原来攥在一起的右手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坐的太师椅扶手上的那只龙爪,良久忽然叹了口气,“你们起来吧。”

“是。”低低的应了一声,莫言莫语,冷月,还有跪在轩辕亦身侧的丁宁都站起身来。

“先不用管他。”看丁宁伸手要收拾散落一地的零七碎八,轩辕亦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然后转向战战兢兢立在一边的三人,凤目危险的眯了起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主子,是属下失职。”见轩辕亦虽然余怒未消,脸色却也有所缓和,莫语慌忙撩了袍服的前摆重新跪倒在地。

庙堂卷 第三十七章 宛若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