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乡异客
我不是早说过吗,谁敢欺负你,都要给我说,我帮你撑腰啊!秦安算什么狗东西,也敢欺负我的人……”
蓝栩紧握着应长乐的双手,激动道:
“阿乐,好久不见,阿乐,你又长高了,阿乐,我好想你!阿乐,秦小公爷没有欺负我,莫要再为我多生事端……”
秦安的祖父战功赫赫封卫国公,秦安的父亲秦常年轻时亦是一员猛将,可谓武将世家。
只是后来,秦安祖父与匈奴交战时惨死,秦常太过悲痛,从此一蹶不振,竟再也无法上战场。
这一战虽然输的很惨,但皇帝并未怪罪,还让秦常承袭了卫国公的爵位,并且是不减等袭爵。
通常情况,袭爵都要减一等,国公减等便是侯爵,秦常虽为猛将,却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勋,还能袭原爵,可见皇帝十分优待秦家。
只是秦家后代都没什么出息,最能耐的也就是选上了伴读的秦安。
堂堂卫国公府后继无人,秦安才急不可耐的要把弟弟弄到南书房上学。
秦安作为秦常的嫡长子,自然当得起“小公爷”的尊称,这也是蓝栩不愿让长乐帮他出头的原因之一。
蓝栩绝对不愿意长乐因自己的这点小事得罪秦安。
如今事态的发展已远超蓝栩能掌控的,十九殿下不仅出手教训,好似还将秦安伤的挺重,这便更加让他惶恐。
应长乐气道:“他都这么欺负你了,你还帮他说话?蓝栩,你不用怕,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蓝栩急忙对着萧承起跪了下来,恳求:
“十九殿下,都是我的错,您就当是救我,不要再怪罪秦小公爷,还是先送小公爷去医治罢,若手不能再用可如何是好……”
蓝栩太清楚,如若秦安的手断了治不好,秦家只会找他算账,秦安只会恨他入骨,他家没有根基,怎么敢跟卫国公府结仇。
即便阿乐会帮他护他,可他又怎么好意思总去麻烦阿乐。
萧承起如何能想不到这些,自然不会帮倒忙,不过是给秦安一个小小的教训罢了。
又是咔嚓一声响,秦安顿时脸色惨白,已是疼的失了声。
活生生卸了手腕,再复位,如此剧痛要承受两遍,在萧承起看来不算什么,但对秦安而言,却是惊恐不已。
萧承起沉声道:“还敢仗势欺人?”
秦安不停的磕头说:“殿下教训的是,多谢殿下赐罚,秦安再不敢了,再不敢。”
蓝栩见那手已经恢复如初,自是放心了许多。
应长乐却还觉得不解气,他一把拉起蓝栩,捡起地上的树枝,说:
“他怎么打你,你就怎么打他!都是来南书房上学的,他不过就是家世好一点嘛,就敢仗势欺人,还让你不许再来上学,他咋不上天?!”
蓝栩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说:
“阿乐,我不敢,我也不能,他是错了,但已经受到了教训,阿乐,你就当为我好,不要再为难秦小公爷。”
蓝栩心里十分痛恨,被如此欺凌,怎么会不想打回去,但秦家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
萧承起沉声道:“蓝栩,本殿下现就让你代为施罚,将这树枝打断为止。”
蓝栩不敢不接,方才被那般欺凌都未曾怯弱过,真要他打人,他却还是不会。
应长乐急道:“哎呀,磨磨蹭蹭的,你以为你不打,他就不会记恨你了吗?
他这种人最是欺软怕硬,就算你再帮他说话、再委曲求全,你家世不如他,性子又软,他就逮着你欺负啊。
你看,南书房那么多伴读,他怎么不敢逼走其他人,就只盯着你?!”
应长乐可太了解这些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他上辈子是孤儿,到哪里都被当软柿子,他就是靠打遍天下无敌手,将所有人打服气的。
上辈子他也遭遇过校.园.霸.凌,没人给他撑腰,他就自己给自己撑腰,霸.凌.人的狗东西都是软骨头,没有打不服的,就得打,就得还手。
应长乐知道,就因蓝栩在一众伴读里家世最低,才会经常被欺负,这就是古代版的校.园.霸.凌!
秦安赶忙说:“殿下让你打,你就打,还不快动手?”
应长乐气道:“欺软怕硬的狗东西,你还敢威胁阿栩?!”
秦安是丝毫不将应长乐放在眼里的,应家如今再鼎盛,一门双侯又如何,那也比不上他家国公府的地位。
但他可不敢得罪十九皇子,偏偏十九殿下又将应长乐当弟弟,他只能认错服软:
“小侯爷,我错了,我再不敢了!”
应长乐又说:“阿栩,你信我,你越软弱,他越要欺负你,这回你把他打痛了,他还惧你几分,有我们在,你怕什么?以后他要再敢为难你,我弄死他!”
蓝栩当然明白这些道理,只是家里没有根基,父亲又过于严厉,一点儿小错就能罚的他几天下不了床,他不敢犯错,早习惯了事事退让。
只是这次,有阿乐在,看着阿乐鼓励期盼的眼神,他忽然就不想忍了,他忍够了!
秦安是欺.辱他最狠的一个,时不时就要将他带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打一顿,又从不打头脸,让人看不出异常,他也不敢告发。
以往比今日过分的时候还多的是,让他跪着挨打都算轻的,他最厌恶的是被踩在地上、绑在树上……太.屈.辱。
蓝栩高高举起树枝,狠狠抽在秦安的身上,只觉痛快至极!
秦安紧咬着牙关忍痛,这树枝是他亲手折的,韧性极佳,打人最疼,可他又怎么能想到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蓝栩打了许久,硬生生将树枝打得稀碎才作罢。
应长乐笑着说:“这就对了嘛,是不是很爽?”
蓝栩点了点头,诚恳道:“阿乐,我从未像这般肆意过,今日才忽觉过往竟都是白活了。”
应长乐笑着说:“以后不许再忍,你总生病,就是太累,心思又重,不病才怪呢。”
蓝栩也十分痛恨自己这副病殃殃的身体,若不是他经常生病告假,大概秦安也不会妄图逼他走,死盯着就只让他腾位置。
萧承起道:“阿乐,这里太冷,先回营帐。”
应长乐拉起蓝栩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说:“我们快回去吧,阿欢肯定到处找你。”
蓝栩忙道:“阿乐,求求你,别告诉小殿下今日之事,不,是什么都不要告诉小殿下,我怕他难过。”
应长乐笑着说:“哎呀,你不说,我也知道,而且不用阿欢帮你啊,我帮你就行,我可是很厉害的!”
蓝栩的眼里满是感动,甚至仰慕。
在学业上,他将连中三元的少师大人当做照路明灯,从今往后,他便将阿乐当做心灵的照路明灯。
秦安看着他们走远还不敢站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亦听不见声音,才敢站起来慢慢往回走。
萧承起带着两人先回了营帐。
应慎独、应慎初早已经去忙着准备接驾,自然不在营帐内,只有两个贴身小厮守着,随时伺候。
萧承欢立马就找了过来,扑到了蓝栩的怀里紧紧抱着,激动的说:
“阿栩,我好想你!这么久都不来上学,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呜呜,你怎么变的这么瘦,你也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好不好,不要再没日没夜的学了好不好,别再生病了,我不要你生病。
刚才我都看到了你,喊你又不答应,我跑不快,到处找你找不到,你去干嘛了?”
蓝栩轻抚着萧承欢的脊背,笑着说:
“好好好,小殿下,我什么都答应你,保证再也不生病。
方才我没听见,我没去干嘛,就是没来过军营,到处走走看看,正好碰见阿乐。”
应长乐也帮着遮掩,萧承欢的脑子太简单,自然不会再怀疑什么。
萧承欢兴奋的说:“我带了好多好玩的、好吃的,你们快到我那里去!”
诸位皇子的营帐都是挨在一起的,萧承欢的营帐就在旁边。
应长乐最爱玩,哪里都想去看看,自然是立马就跟着跑了过去。
皇子营帐里都有地龙,不会冻着,萧承起自然也就任由长乐去玩。
玩了一会儿,应长乐又觉无聊,拉着三人“偷偷”跑去看军营操练。
操练之地与众人歇息的营帐不过隔着一道栅栏,自然有许多卫兵把守,应长乐带着他们避开了守卫。
萧承起心知,定然是二哥提前就跟守卫说了,长乐可在军营随处行走,他们才没被拦住。
否则,别说是他们,就连蚊子都休想从冠军侯带出来的士兵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应长乐看见他二哥威风凛凛站在指挥台上,一排身穿云豹、猛虎、黑熊朝服的将领动也不动的站着挨军棍。
即便他再不学无术也知道,能穿这些朝服的将领都至少在五品以上,最低的官职都是游骑将军。
应长乐带着三人就藏在指挥台后面,他以为自己藏的好极了,却不知所有将领士兵都将他们看的一清二楚。
他可不想被二哥发现,二哥虽然特别宠溺他,但生气的时候也挺可怕的。
更何况,二哥早就三令五申过,在军营不许胡闹。
突然,应长乐只感到被一道黑影完全笼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了起来。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二哥抱到了指挥台上。
应长乐也是有点怕了,嗫嚅着说:
“二哥,我,我不是故意跑来这里的,我、我有点迷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应慎独赶忙给萧承起、萧承欢行礼,请了两位皇子在一旁坐着,也让蓝栩跟着坐在萧承欢旁边。
随后,应慎独又安抚弟弟,抚摸着弟弟后背,笑着说:
“二哥没生气,阿乐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怕了?什么叫有点迷路了?谎话张嘴就来,这才该罚!”
应长乐早被这么多士兵整齐列阵的气势震慑住了,不敢像平时那般任性胡闹。
二哥看上去都变的特别威严可怕,跟在家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应长乐硬是被吓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呜呜,二哥,我、我不知道,你别生气好不好,我有点怕……”
应慎独急忙哄弟弟,用脸蹭着弟弟脖颈,柔声说:
“好了,好了,阿乐不怕,都是二哥的错,二哥不该凶你,都是二哥不好……”
应长乐也只是有点怕,被这么一哄,立马就不怕了,笑着说:
“二哥,那你要记得改哦,不许再凶我,什么时候都不许!”
应慎独笑着说:“二哥记住了,保证改。”
这时军棍还没打完,全军肃穆,只听得挨军棍的闷响,愈加显得森严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