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 第50章

作者:夏夜秋浦 标签: 穿越重生

  背着若清,走在前方的傅燕沉问澶容:“这身修为无法在这个地方施展,也无法直接锁住这宅子里的怨鬼,怎么办?”

  澶容平静地说:“孽缘索债前都会有一些征兆。苦主放不下死前的过往,忘不掉自身受到的委屈,会困在想要说出这段过往的念想里,若是这时林家有阴灵强的人,肯定会梦到苦主死前的过往,这就是我们可以探查的缺口。”

  傅燕沉立刻想到,“林三娘?”

  澶容点了一下头。

  三人来到林三娘这里时,女人正在桌前写些什么。见他们来了,林三娘优雅地放下笔,收起那封信,然后看向他们。

  “有事?”林三娘态度冷淡,“你们怎不在前院安歇,跑到我这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不喜欢外客来访,女人不与他们客套,直接说了赶人的话。

  傅燕沉不看她的冷脸,问她:“你怎么一个人住在这里?”

  若清听到这里,忍不住按了按眉心。

  傅燕沉和林三娘两人的对话很有趣,都是直来直往、很不客气,也都在说着自己想要说的事情。

  “不为什么,只是做了一些不讨人喜欢的事,被家中人赶到了这里。”林三娘说,“怎么,一些后宅女子的私密事你也想知道?”

  “瞧你这气色不像是被饿了几顿的人。”傅燕沉懒得与她绕圈子,直接问她,“怎么,你家下仆没有跟你说过家里为何来外人?”

  林三娘闭嘴不语。

  “知道什么叫天还吗?”这时,傅燕沉一脚踩在林三娘面前的椅子上,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也懒得瞒你,我们在入府的时候,就看出你父的身上缠着许多寻上门的血债。”

  他不留情面道:“知道血债是什么吗?是你父杀过人,还杀过不少的人,那些人被他杀害,怨气过重才会一直缠着他,而你身边那个琛儿之所以会踢到罐子,引发家里的乱事,不过是有些已故之人已经找上门来。你猜,他们会不会放过你们林家?你又知不知道你那缺了大德的父亲躺下了,手指被人剁了,放在你母亲的粥里。”

  许是想到了父亲受伤时的惨状,听到这里,林三娘脸色骤变,呼吸的声音重了许多,显然对此不是毫无感触。

  可她却咬了咬牙,不松口说些其他,只紧张地摸着肚子,嘴里说着:“你话说得好听,可你的本事怎么没有你说的话这么好听?”

  “我知道你们是修士,可你们若真有本事,怎么会找不出宅子里的那东西,还让我父失去了一根手指。”说着说着,她反而瞪圆了杏眸,语气多少有些哀怨,“你们没来之前,宅子里的异常不过是些小打小闹,从没有受伤死人的事!而今你们来了这里,说是除魔除妖,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她十分不满,一脸怒气,“若不是你们来了,我父怎么会倒下!又怎么会丢了根手指?我看来看去,只觉得你们才像是那个上门讨债的!说句难听的话,你们来了,还不如不来!”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站了起来,把桌子上的茶杯拿起用力地扔在地上,赶客的行为明显到让人无法再厚着脸皮留在这里。

  傅燕沉从不是忍得了别人的性子,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林三娘话说的难听,心里充满了怨气,如今这话不止是赶他们离开她的房间,还是在赶他们离开林宅。

  可若清听了林三娘的话,只注意到:“东西?”

  他表情古怪,现今林家的人和林老爷都默认了家中闹鬼,而说家中闹鬼,和说家中来了怪东西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也不知道是他多心,还是林三娘一时心急说错了话。

  澶容倒是比若清和傅燕沉镇定许多。面对林三娘的赶人行为,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也没有被看轻的恼怒,只道:“修士分多种,剑修、医修、气修、鬼修、魔修、物修、佛修——以上这些,每一种都有不同的长处短处,而杀鬼除魔对修士不是难事,难的确实你家的事。”

  若清接着澶容的话说:“你父身上绑着不少孽债,像是这种孽缘修士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而不用查就能看出来的原因不过是天道在提醒修士,此事管不得,因此,除了需要还债的你父之外,索债的债主绝非是我们想查就能查到的。”

  “而债主是谁你父应该知道,你们家有些人也会在发生事情的前夕梦到一些古怪的事,这是苦主不甘心无人知道自己受到的委屈,也是解决此事的机会。”若清慢条斯理地说,“现今你父说不出来他做出的缺德事,林家怨鬼又不好找,你若不想家宅不宁,你便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毕竟那个踢到罐子的琛儿,不会无缘无故把我们引到你这里,你也要懂得不管是琛儿想要我们看到你,还是那罐子的主人想要我们看到你,都有他们如此选择的原因。说句简单易懂的就是——你身上都有琛儿想要我们知道的事。”

  若清把话说清楚。

  可那林三娘却不为所动。

  一直在一旁观察林三娘的澶容这时开口了:“你的孩子多大了?”

  这句话似乎是刺到了林三娘,林三娘双目赤红,恨恨地瞪着他,直接捂住肚子,完全不想回话。

  若清歪着头,想了想,跟着澶容问了一句:“琛儿是谁的孩子?”

  林三娘不愿意听了,只想赶人离开。

  若清他们拗不过林三娘,准备从她这里离开,再去问问其他人有关琛儿和林三娘的事情。

  不过这三人还离开林三娘的房间,便一同扭头看向门口。

  那个琛儿又出现了。

  他趴在门缝中看着房间里的这三人,嘴巴一动一动,不知在吃什么。

  林三娘看到他时表情仍旧不好看,刚要出声训斥琛儿,让琛儿不要到处乱跑,就听到前边有婢子叫了起来:“人呢?”

  “老爷的手指又少了!”

  “那三个修士去了哪里?”

  接着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林宅又乱了起来。

  听到这里,澶容和傅燕沉同时抬脚向外走去。

  他们越过了这个琛儿,可若清盯着这个孩子,看着这个孩子的嘴巴,不知为何,心里在意得要命。

  手上绑着的红线有些痛。

  浅色的眸子里是那孩子一动一动的嘴。

  傅燕沉和澶容见他不动,转身看向他。而他却上前一步,指着琛儿,语气微妙:“他在吃什么?”

  琛儿不知含了什么在嘴里,看他咬来咬去的动作,嘴里的东西并不软烂。

  傅燕沉和澶容脑子转得也快。

  闻言,傅燕沉立刻拉起琛儿,澶容侧目,在婢子大呼小叫的声音中掰开琛儿的嘴。

  随后,一根被咬了数次的手指从琛儿的口中落了下来。

  那根手指没有缺少肉,却布满了属于孩童的小小牙印。

  而林三娘看到这一幕惊得花容失色,她呼吸暂停了片刻,接着捂着肚子,忽地往后躺去。

  若清就在她身边,见状连忙去扶了一下。

  林三娘昏过去没多久,又被若清一针扎醒来,醒来之后她瞪着圆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简陋的木窗,愣了许久,在若清喊她的时候猛然起身向前爬去,捧着父亲的手指哭了起来。

  而琛儿见她哭,也不劝她,表情也没有什么改变,只跪坐在一旁,静静地陪着她。

  看着这一幕,若清与傅燕沉对视一眼,暂时没有离去。

  林三娘哭了很久,一边哭,一边拿着手帕擦掉父亲手指上的口水。

  若清看她的动作,看得出来林三娘很爱林老爷,却不知她为何不去看林老爷,也不说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事。但看她赶他们走的态度,若清猜的到她知道什么,只是这件事她不好说出口。

第49章 怪事

  林三娘哭着哭着,声音小了许多。她盯着父亲的断指,许是不想父母再出事,咬了咬牙,说:“方才是我不对,是我说话不过脑子,还请三位仙长别与我一般见识。”

  她将姿态放低,不再像之前那般尖酸刻薄,心里斟酌着措辞,不知如何与若清他们说清家中发生的怪事。最后,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悲伤地说:“正如三位仙长所想的一样,我在琛儿踢到罐子后,做了几次奇奇怪怪的梦……”

  说到这里,她又停了下来,一段往事说得吞吞吐吐,像是在怕什么。

  若清和澶容他们也不催她,静心等她想好如何说再来开口。

  片刻后,林三娘说起了她这段时间经常梦到的一件事。在她的梦里,有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名叫林徐。林徐无父无母,是一个村落里吃百家饭长大的穷小子。

  就长相而言,这人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算是当地难得一见的俊俏儿郎。但活在天灾人祸不断的朝代里,家徒四壁的人即便长相不错,也找不到愿意冒着吃不饱饭饿死的风险来给他做娘子的人。

  他就这样拖着,拖到了年岁不小的一日。

  某天,邻居娶妻,见他仍是孑然一身,便笑他这辈子只能这样,林徐不服气,在席上多喝了两杯,借着酒气回到了自己破旧的小家,望着简陋到极点的茅草房,顿时十分沮丧,也不想进去,也不想离开,就蹲在门前望着自己那间破房子。

  夜里的时候,一只野猫围着一只老鼠走来走去,附近的林徐正巧看到了这一幕,因为心情低落,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与那只老鼠很像。

  都是被人看轻戏耍的可怜虫。

  因为心中感慨颇多,林徐上前赶走了猫,酒眼朦胧的人瞧见老鼠不怕人也不跑,稀里糊涂地拿起老鼠,对着老鼠说了一句:“你我都是可怜虫,你被那坏猫戏耍,我被恶邻嘲笑讨不到婆娘……”

  说完,林徐将老鼠放在一旁,摇摇晃晃地走到了低矮又漏风的茅草房中。

  次日酒醒,林徐忘了昨晚的事情,正想去山里挖点野菜捡些野果,转头一看却在门前发现了一块金砖。

  那是沉甸甸的一块金砖。

  一块被红纸压住的金砖。

  厚重的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是村子里的人穷极一生也触碰不到的重量。

  从没想过自己能看到金砖的林徐惊呆了,他围着那块金左看看右瞧瞧,起初觉得这块金是假的,可捡起之后的分量和触感却在告诉他,这不是假的金砖。

  可这是谁丢下的?

  林徐叫不准,也不敢用,生怕是什么陷阱。

  接下来的数日里,他都会收到金。

  金的数量起初是一块,接着是越来越多。送金人起初会把金放在门前,接着是门后、内室、床下、枕头旁……离他越来越近。

  林徐就是再傻,这时也看出了这事不简单。

  他怕是被什么缠上了。

  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林徐也曾彻夜不眠盯着自己的家,可金总在他眨眼的时候出现,不给他看出端倪的半点机会。林徐怕了,担心会有什么要命的事发生,他没敢动金,也没敢多看金砖一眼,连夜离开了家,去城里墙角睡了几晚。

  可接下来不管他去哪里,不管他用不用这些金,这金都会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就像是引诱他拿起一般,给得越来越多,越来越重。

  起初林徐也想找几个有些本事的人过来看看,帮他处理一下这些怪事。可他又怕这些人见财起意,到时他不死都要死,所以不敢声张,生怕被人关起来当做取金的用具。

  而害怕的情绪时间一长就变了味道。

  从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后来的麻木冷漠用了多少天林徐记不住了,他只记得他动了歪心思,败在了金的诱惑力下。

  他的日子太苦了。

  他太想吃顿好的饭,穿件好的衣服。本着撑死总比饿死强的想法,在路过城里铺子的时候,吞咽几次口水的他终于忍不住回家拿起一块金。

  没过多久,他揣着这块金重新回到城中,去了当地最出名的一家酒肆,只是人还没进去,那看门的人见他衣衫褴褛,嫌弃地把他赶了出去,两人吵了几句,惹得店内人纷纷侧目。吵到连在二楼喝酒的年迈修士都看到了他。

  只是与一旁看热闹的人不同,这修士盯着林徐的肚子,想了想,拿着酒壶下了楼。

  正在与人争吵的林徐见这位修士走来,有些疑惑地看向这人。

  而那修士下来之后旁的不说,只当着酒肆所有人的面问他:“你、手里有真的有钱银可以使吗?看你这身衣服可不像是手里有些闲钱的人,可别是拿着别人的东西过来喝酒……”

  接着那修士还要说什么,可林徐以为他是与店家一起讥讽自己,当下受不得这份羞辱,头也不回地跑了。

  跑出去没多久,林徐越想越气,就把金给了另一家酒肆的老板,换了一身衣服,喝了一顿好酒,最后抱着酒罐子醉醺醺地回到家中。

  今夜闷热,林徐躺在床上睡了没多久只觉得汗流浃背,浑身黏腻得紧。

  他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间,像是听到有个婆子在外面喊他:“林家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