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踏月而来 第102章

作者:楚执 标签: 灵异神怪 天作之和 穿越重生

  宋悯欢在一旁看着,侍君所作所为,像是把良善刻在骨子里,这般的人……为何会成为为祸一方的魔头?

  他这么想着,问道:“这士兵便是君云烬?”

  孟齐:“应当是,这是三千年前的战场,他入我们宗门,却是凡间少年十七八的年纪。”

  这疑问他们两个心里都有,于是接下来继续看。侍君消失之后便没有出现过,士兵盯着那一抹背影看了许久,在月色之下坐了—夜。

  他本名云烬,此后冠上“君”姓。远离战场之后,他养好了伤,若是有人问他的名字,他便告诉对方,他叫君云烬。

  宋悯欢与孟齐—路跟随,见到了许多三千年前的景象。三千年前,不止有人族,还有许多其他的神祇后人族落与鬼界百族。

  三族战争不断,长乐为神祇后人,站在人族这—方,他率人族建立了‘月隐’,月隐里是人族和愿意站在人族这—方的神祇后人。

  每一族都有自己的旗帜,天冥、地藏,汝泷,赤月,离北……战乱杀伐,处处硝烟弥漫,所经之处,都是血染的风沙城池。

  君云烬也未能避免,他为自己信仰的神祇而战,最后死在了战场上。

  兴许是他幸运,或者是神祇垂怜于他,他尸体埋葬的地方是一处神祇后人放置圣物的灵窟,他的灵魂在此地经久未散,—直在此地驻留。

  —过便是三千年,人间战乱结束,新的盛世更迭变幻,他不知在此地等待了多久,经过千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黄沙掩埋他的尸骨,他成为大漠之上无人问津的—缕孤魂。

  沧海桑田,黄沙又变为了泥土,两边是浓重的阴林,直到一名受重伤的少年途径此地,少年失去意识,鲜血浸透他所处的土地。

  孤魂占有少年的身体,重新变成人,他成为了那名少年。少年的双手已断,他想办法找了—双死人的手接上。

  世道已变,但是任何时代之下,他相信自己的神祇都会心向良善。那人愿意为死去的士兵安顿尸骨,会将掩埋在腐臭尸体下的他救出来,—定还是会心向天下苍生,悲悯于世间万物。

  他追寻自己的神祇,于是来到了天下第一仙门。

  若是神祇在天有灵,希望垂怜于他,他想尽—份绵薄之力,替神祇守护这盛世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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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宋悯欢看完整个回忆, 三千年前的景象仿佛在他眼前一直未散去。

  他心中久久没有平静下来,这少年当真是一心向道,与诸多入仙门的少年一般, 心向守护天下苍生,想为这世间添一束正道之光。

  正因为有无数这般的少年, 这世间才能够温暖而充满光明。

  孟齐也有些感叹,“若人人都能这般,便是真正的盛世。”

  可惜入仙门之后, 路途舛瞬,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下来, 也很难保持初心。

  “他是不是不知道……如今鬼界的侍君便是当初救他的侍君?”

  宋悯欢摇摇头, “想必知道些许, 但是不愿意相信。”

  他们两个人从君云烬记忆里出来, 出来之后宋悯欢便发觉到了,他身上灵力皆失, 想必是引灵之梦的副作用。

  “我们赶紧出去, 他应该快醒了。”

  孟齐解了君云烬的睡穴,他们两个人从窗户翻出去,檀木窗合上, 两人沿着原路回去。

  “藏书阁的钥匙我会想办法还回去,善善, 有事给我传音。”

  宋悯欢无奈道:“如今灵力用不了, 我怕是有心无力。”

  “应当两日后便会恢复。”

  他们两人在院子门口分开,各自回了自己峰里。

  宋悯欢回去时,沈映雪并不在院子里,他又去池子里去看红莲,那株受伤的红莲如今又在池子里, 花瓣上多了一道伤痕,似乎是在池子里泡着温养。

  “你为何总是受伤?”

  宋悯欢看着池中的红莲,眼里多了几分心疼,他总觉得这株红莲和那些红莲不太一样,具体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他伸手碰了碰红莲身上的伤口,一阵温暖的触感传来,红莲似乎在告诉他自己没事,让他不要担心。

  “师尊说你受伤了在池子里泡泡就好了,但是伤口这么多,三天两头就会多一道,你是不是和其他红莲打架了?”

  宋悯欢这么问了一句,目光落在旁边聚集的一群大大小小的红莲上,那群红莲见到他都会凑过来,想要触碰他的手指。

  他语气里有些不高兴,那群红莲花瓣动了动,似乎都很无辜,其中一个有些着急,把其余的红莲挤到一边,那株受伤的红莲又被撞远了。

  “它身上有伤,你们怎么能欺负它。”

  宋悯欢看到那株受伤的红莲堪堪维持住身体的平衡,看样子可怜兮兮的,他心里仿佛被戳了下,伸手把那株受伤的红莲捧在了手上。

  总感觉肯定很疼,它是不是会很难受。

  他把红莲捧在手上,雪白的手腕露出来一截,眉目垂着时眼里都是温柔的关心。

  少年指尖轻轻触在红莲花瓣上,袖口的莲纹仿佛与这一株红莲重合在一起,秋水眸倒映着池水,细白的指尖抚摸着灼艳的红莲,衬得那张脸愈发柔和明净。

  院子里的风吹拂过来,拂着少年鬓边的发丝。宋悯欢轻声道:“我现在没有灵力,没有办法愈合你的伤口,等我过两日恢复了,便过来帮你治伤。”

  “不知道我的灵力有没有用,师尊说你泡泡便好……可你身上的伤并没有好转。”

  宋悯欢站在池子边又陪了一会红莲,他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师尊去哪里了?你们是他的灵识,应当能够感觉到他的存在。”

  他对着红莲自言自语。

  “师尊若是知道我偷偷去了藏书阁四楼,是不是会罚我……”他这么说了一句,“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他。”

  这么说完,他还撑在池子边缘,眼睛猝然传来了疼痛,面前陷入了黑暗之中。耳边嗡嗡作响,有沉重的铁链声碰撞在一起,他脑海里一片眩晕,险些没有维持住身形。

  “师尊——”宋悯欢捂住了眼睛,他想起来他如今不能传音,面前什么都看不见了,失重一般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他指尖向前触碰到了冰冷的池水,池水溅出来些许。他转过了身,什么都看不见的感觉他非常排斥,他踉跄着想要摸索着回殿里。

  红莲池到房间有一段距离,没有灵力他察觉不到四周的环境,他碰到了院墙边种的骨刺,指尖顿时缩了一下,感觉到了手指刺刺的疼。

  他一路走的很慢,摸到了殿门时,进去踩空,撞上了一边的茶几。上面的茶壶和茶水“嘭”地一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洒在衣襟上,灼热的温度传来,他疼的脸色瞬间便白了。

  没有灵力,他便是普通人,如今又没有眼睛,他便连普通人都不如。

  宋悯欢身上被撞的很疼,他蹲下.身来,尝试去把茶壶捡起来,还没有碰到碎片,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师尊?”

  他的手腕被人握住,灵力温和的浸润他手上,烫伤的地方顿时便不疼了,他被扶着起身。

  “我来收拾,你不要乱动。”

  沈映雪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指尖上的水渍擦拭干净,他一直握着少年的手,施了一道法术将地面清扫干净。

  “跟着我走,”沈映雪牵着人,让人坐在软榻边,“不是说了,看不见时不要乱跑,你喊我一声,我便会过去。”

  虽然是责怪的话,语气却过分的温柔。

  宋悯欢唇角微抿,他还牵着沈映雪,闻言回道:“当时师尊不在,我很害怕。”

  “你到底是怕再也看不见,还是担心我会抛下你?”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能够感觉到沈映雪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的,这句话像是戳穿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他似乎确实是更害怕后者,于是沉默下来。

  “师尊,对不起,”宋悯欢闷闷地开口,“我也不想这样,但是心底还是会下意识的想。”

  喜欢的人太优秀,时常便会有抓不住的感觉,毕竟对方并不是非他不可。

  他心里把沈映雪放的位置实在是太高,说是相当于神祇也不遑多让,沈映雪便是他的信仰。

  “正好,我之前便说有话想同你说,那次在阴魇泉里有人将你神魂带走……”沈映雪指尖摩挲在他脸上,“我其实也很害怕善善离我而去。”

  “我这里有一道魂契,只要结上魂契,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感应到你的位置。而我作为另一方,会永远臣服于你……我的生死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可愿意与我结契?”

  “结契?这是结为道侣的意思?”宋悯欢轻声问道。

  并不是这般,很少有道侣愿意结魂契,哪怕是道侣,也没有人愿意把性命交到对方手里。

  沈映雪并没有说,他回道,“是这般,善善,你可愿意与我结为道侣?”

  一字一句落下来,带着无比的珍重。

  宋悯欢觉得沈映雪似乎在开玩笑,但是又知晓沈映雪是认真的。他心里跳的快了几分,心里带着几分感动,还有些憧憬,不过理智还是让他清醒了些许。

  “师尊,我现在邪咒缠身,你不应当这么快做决定。”宋悯欢笑了起来,“等我解了邪咒……我们再说这事可好?”

  男人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停顿了许久,握着他的手腕良久,沉默了好一会,最终低声说了个“好”。

  “这是怎么弄的,把自己灵力折腾没了?”

  “我去了藏书阁四楼,”宋悯欢,“我去窥探了君云烬的梦境,在他梦里见到了三千年前的侍君。”

  他把他在君云烬梦境里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没有告诉沈映雪是孟齐陪他两个人一起去的。

  沈映雪:“孟齐去拿的她爹的钥匙?”

  宋悯欢:“……”

  男人太过于了解他,他不说对方也能够知道。

  “此事交与我和掌门处理,善善,每个人的选择不同,走错一步,失之毫厘,便会差之千里。”

  这话公子岚也说过,宋悯欢若有所思起来。

  沈映雪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端了两碗的药汁过来。说是药汁,实际上是鲜血,浓重的血腥味传来,宋悯欢感觉胃里再次翻涌。

  “善善,要全部喝完,”沈映雪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盒蜜饯,怕他喝的难受,旁边放的还有两杯清水。

  宋悯欢也知晓需要全部喝完,这药汁里不但有血腥味,还带着一股极淡的清香,闻起来有些似曾相识……像是那红莲身上的味道。

  有什么红莲能够化解邪气?似乎必须是至纯至善之物。

  他把两碗药汁喝完了,蜜饯是沈映雪做的,总是给他做的很甜,还都雕刻成了红莲的形状,像是一口便吃掉了一朵红莲花。

  眼前一点点的变得清晰,他眼前恢复了光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因为他刚能看清东西的缘故,总觉得沈映雪的脸色有些苍白。

  “师尊,你受伤了?”宋悯欢拧紧了眉,他拽住沈映雪的袖子,似乎想要查探一番。

  沈映雪穿着玄色的衣袍,受伤了也看不清楚,闻言面上带着笑意,“我不会受伤,善善不必担心。你方能视物,眼睛可还疼?”

  “已经不疼了,”宋悯欢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总觉得沈映雪情绪有恙,与平时不大相同。

  “师尊当真没事?”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