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雪球啊
这一声哥哥叫的猝不及防,如果记得没错,宫钰应该比自己大上一巴掌的年龄才对。
“你说自己被人欺负,又是从哪里得来的银两?”
容煜接过包子问了一句。
宫钰一屁股坐在对面,先咬了两口包子,才含糊不清道:“他们给我最好的东西,只是不把我当人看。”
就如同一条狗,任打任骂,开心了赏点东西,不高兴了,就踹上两脚,打上两下。
提起这个,宫钰便有些低落,吃包子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两人从西陵园的暗道出来,先去弄了两套寻常衣裳,然后一路往城西来。
宫凌所在的城北守卫最严,他们得先想个法子从城西出去。
容煜穿着一声青色的布衫,又是灰头土脸的,坐在乞丐窝里并不显眼。
倒是宫钰,白净的厉害,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公子。
“我给你画个妆面。”
容煜说罢,从地抹了把灰涂在宫钰的脸上。
宫钰眼睛亮晶晶的,也没有反抗,任由容煜“糟蹋”。
两人吃饱了东西,继续混在人堆里往城门处去。
这些日子,两国边境之地查的都很严,要想出去几乎比登天还难。
好容易走到城门口,守卫的人却在比着手中的画像一个个地查着要出城的人。
“官爷,这人犯了什么错呀。”
出城的大娘问了一句。
守卫看了她一眼,冷声道:“要走快走,别多管闲事。”
“你看得清是谁吗?”
远处的馄饨摊,容煜问了仰头的宫钰一声。
宫钰摇摇头,道:“看不清,或许是在抓盗贼。”
说罢继续喝碗里的馄饨汤。
容煜静静思忖着画像。
盗贼……不大像。别的不担心,只怕那官差手上的画像是他与宫钰。
出来这么些日子,想必西陵园的守卫也察觉了些。
若是抓盗贼,一定光明正大地贴出来悬赏。这么偷偷摸摸的找人,必然是不想叫外人知道,尤其是不想让宫凌与江逸白知道。
想来宫凌待手底下的人并不怎么样。
他和宫钰两个大活人从西陵凭白无故消失,一定有不少人得受牵连。
为了保住脑袋,也只能压下消息,在宫凌发现之前偷偷摸摸把人找回来。
“咱们想要出去,要麻烦些。”容煜道了一句。
宫钰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出去,一时有些发愣。
容煜往城街上看,一辆盖着白布的牛车从眼前走过,眼睛亮了一亮,忽然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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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驻守城西的守卫照例检查出城的人。
今日有不少人出城。
出城种地的老农,往返两国贩卖陶器的商人。
“站住!”守卫叫住了一辆牛车。
车上的妇人走下来,用手遮着鼻子。
“车上是什么人。”
“是我弟弟。”妇人道了一句,双眉紧紧凝在一起。
“出城做什么。”
“看病,听说外头有位神医,想去找找看看。”
“什么病。”守卫继续盘问。
“是……疫病。”
“什么?瘟疫!”
那守卫的人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打者单子掀开车上的粗布匆匆看了一眼。
白布盖着的青年男子满脸乌青之色,口角处有溃烂的痕迹,爪甲也是青紫的。
鼻息间隐隐有股恶臭,守卫的官兵忍不住捂了鼻子。
“出去,出去,快出去……”
守卫十分嫌弃地一连道了好几声。
近来南边的疫患越发多,朝中官员只顾着自身修养,没有下明确的指示。像这样发了病的人,能放出去的,绝不会往回留。
妇人道了一声谢,拽着牛车往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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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走了几里地,才停下来歇了歇脚。
“没想到这冬日里的太阳也这样毒辣。”
妇人开口,是男子的声音。
牛车上的人猛地坐起来,擦了擦脸,蹙眉道:“这牛车臭死了,没准儿以前装过牛粪。”
他转了身,看见车下的人,转而为喜道:“你这样真好看,像是谁家的小媳妇。”
“谁教你的混话。”
容煜觉得这人心眼多的很,该懂得不懂,不该懂得倒是清楚的很。
这身女子的衣裳是从裁缝店随便买来的,并不合身,上衣遮不住胳膊,下裙遮不住脚。
买了衣裳,又趁着夜色在烟花之地找了个卖艺的小姑娘,给了些银子,让她为容煜涂脂抹粉。
也亏了那姑娘画了好半夜的容妆,活活把一个俊朗的男子画成了貌美妇人。不然容煜这么高的人,又是好大一双脚,必然会惹人怀疑。
容煜扯了扯过于窄的领子,道:“咱们是从城西出来的,要到北门得走好些路。”
这辆牛车也不知道撑不撑得住。
最怕赶不上,误了时机。若是他们中了宫凌的计策,便更难抽身。
宫钰眨了眨眼睛,问容煜道:“到北门去做什么,我弟弟在北门,他会把咱们都抓起来的。”
这个弟弟便是宫凌。
容煜摸了摸牛的角,道:“我要找的人在北门,咱们去城外,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营地。”
“你要找的人……”宫钰理解了一会儿,对他道,“太危险了,你怎么能确定他们会来呢,要是没有人来,不就白去了么。我要是你,就先回自己的家乡去,再说找人的事。”
宫钰揪着破损的衣角,似乎对北门有些畏惧,准确的说,是对宫凌有畏惧。
好不容易脱离那个地方,他已经不想回去了。
容煜静了一静,沉声道:“他们一定会来的,就如同我一定会去。”
他的将士们不远千里为了他从北方而来,他不能,也不会自己逃走,看着他们身陷囹圄。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ovo
第90章
简简单单,却十分有重量的一句话。
宫钰的眸光晃了一晃,随即挥出鞭子,高声道:“那,咱们出发!”
朝气蓬勃,从这个不算年少的男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太阳越升越高,许久不曾见过的日光铺满大地,前路平坦。
容煜看了宫钰一眼,轻轻弯了唇角,赶着牛车往远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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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军队,扎在隐蔽之处。
江逸白的兵法,一半从太傅与兵书上得来,一半是承习了容煜的习惯。
两人一连走了许多天,才在山脚隐蔽处发现了营地。
此地为燕,梁,离三国交界之处,便是冬日草木也异常旺盛,有些高过头顶,十分适合隐蔽身形。
前方的军营不大,没有任何标识,容煜看了许久,在营地外的流水中发现了一些漂浮的香灰。
燕人习惯了干燥的地方,来到南国总会焚香祛除蚊虫与湿气,这是北边特有的香料。
“该是这里……”容煜看着远处守卫的人,对宫钰道了一句。
前方陌生的面孔,但可以确定是燕人的打扮。
不出意外,这里便是了。
已经许久未见过江逸白他们,不知道这些天他们的境况如何。
风声和草木声夹在一起,吹拂着人的心绪,容煜的耳边却格外安静,安静到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个人在徐徐前行。
手将拦在身前的杂草剥开,河岸边守卫的人,细看起来该是裴家手底下的。
容煜让宫钰在原处等上一等,先一步往守卫处去。
待他走进,突然被人拦下来。
“此乃军营重地,闲杂人等勿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