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墙有尔 第65章

作者:猛猪出闸 标签: 近代现代

  大黄也溜达到桌下,侧躺着,顺着纪然的目光好奇张望。

  “大黄啊,你主人真是个狠角色。”纪然跟狗聊天,也不知它能否听懂,“别说是追我,就算是追星逐月,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吧?他就像毒蘑菇,危险又迷人。”

  大黄哼了一声,用大脑袋磨蹭纪然的肩,似乎表示赞同。

  “从你的角度来看,他是不是变态?狗如其人,能养出你这么优秀的狗狗,一定不是变态。”

  纪然双目微眯,光斑逐渐变得朦胧。待他再次睁眼时,一缕甜香萦绕在鼻端。

  耳畔是大黄的呼噜声,它什么时候变得吐气如兰了?纪然侧头,越过睡得鼻歪眼斜的大黄,看见一双深亮冷锐的眼,和一大捧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地震了吗?为什么躺在桌子下面?”

  纪然捂着有些酸痛的腰,缓缓从桌下爬出来,“我在打扫卫生,累了,就躺一会,没想到会睡过去。”

  “这么可怜,你是灰姑娘吗?”

  纪然接过花顽皮一笑,“我是灰小伙儿。”

  大黄也醒了,不知梦见什么,绕着桌子跑了两圈。闻名摸摸它的头,又摸摸纪然的,“想我了吗?”也不知是在问谁。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乐乐腆着肚子出来,表情和声音都很迷糊:“爸,我饿了。”

  “小胖妞,你怎么又来了?”

  乐乐仰起头,对闻名嘟嘴喷口水。

  “坏我好事。”闻名在那胖脸上掐了一下,“快到午夜了。”

  纪然把女儿穿戴好,自己也裹上大衣,来到露台看凯撒宫的烟火秀,绚烂亦如去年。

  楼下,小飞在和女友青青吵架,每当瑰丽的花火在夜空绽放,他们就将互相攻讦上升到崭新的层面。

  “咱俩一起发誓永远不回家,结果你他妈自己跑回去!”

  “我爱回就回,我自己去地狱溜达,不用你陪!”

  “草,发誓的时候就该各讲各的,不该搞捆绑发誓!”

  争吵的原因大概是,青青前两天偷偷回了趟二人的老家,去参加姐姐的婚礼,结果被父亲追着打了整条街。

  吵到最后,他们已经忘了最初的目的,开始争辩是谁勾/引了谁,是谁先逼得对方与家里决裂。当初,最先表白的是青青,说自己始终以女孩的心态喜欢小飞。但小飞也没客气,口中说着我们永远是兄弟,随后把她睡了……

  纪然望着绚丽的夜空暗自叹息。

  11点59分,他们停止争吵,安安静静地看烟火。今年的倒计时,是另外一种形式。巨大璀璨的表盘覆盖了夜空,秒针在一格格拨动,最终与时针和分针汇合,定格成永恒。

  乐乐把头仰得很高,圆溜溜的眼中倒映着斑斓夜色。纪然把手放在女儿头上,想到她明年就上小学了。再这样过个十年,她就会进入最烦人的叛逆期……纪然看向身侧的男人,他的宿命,他的VIP。那时候,闻名的十年卡也到期了。

  闻名勾起唇角,慢慢靠近,四唇相接后,纪然感到一个梆硬的环状物体,被对方的舌尖送进自己口中。

  难道他拉了个手雷……

  纪然慌忙吐出,在前襟擦了擦,举在眼前。又一团烟火在夜幕乍现,醉人色彩映射在钻石的每道切割面,一点亮芒如北极星,如眸中光。

  石头哥哥送来了他最期待的石头!如果是几个月前,或者几天前,他会毫不矜持地收下,自己把自己套牢。

  可是,事情真的摆在眼前时,纪然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无论如何,他是爱我的,我也是爱他的。这是纪然开导自己时下的结论,但那仅就谈恋爱而言。可结婚……借用小飞的话,那是一种“捆绑发誓”。

  纪然在心里指着鼻子问自己:

  你真的有信心,和这个男人共度余生吗?他温柔、深情、专一,野蛮的皮囊下裹着善良,高大帅气身体素质又好,不挑食。

  但他也乖张、狠戾、多疑,在黑帮混得风生水起,戳你伤口的时候毫不怜惜。他敏感、容易失眠、缺乏安全感,动不动就要听睡前故事,像个孩子。可他也狠辣到可以钉穿自己的手掌,然后套路你。

  他总是试图彻底占有你控制你,因为你是他拥有的唯一美好的东西。如果存在平行宇宙,你的诸多死法中有一种是被吃掉,那么凶手一定是他。

  有缘,便是命定吗?

  纪然向来不擅隐藏情绪,困惑地望着这颗熠熠生辉的石头,颤抖的长睫透着犹豫。闻名觉察到这点,嘴角的弧度渐渐变小,最终消失。

  “然然,你是我渴望已久的家人。”

  纪然浑身一震,心一横牙一咬脚一跺,自己把戒指戴在左手,大小正合适,秒变已婚。TMD,结就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让他流浪的灵魂,在自己身体里安家吧!

  “好吧名哥,假期之后我们就去登记。”

  闻名顿了顿,垂首在他白腻的手背落下一吻,“先订婚吧,好吗?”

  纪然好不容易完成心理建设,情绪正饱满着,一下子泄了气,却也莫名松了口气。

  “那订婚之后……”他试探地问,小心翼翼。

  闻名沉默,将烟叼在唇边点燃,把玩着掉漆的旧火机。随后擒住纪然的手腕,把戒指撸了下来。

  纪然心里一沉,以为他又要出尔反尔,却见他只是将其转移到自己中指,“我不太喜欢无名指,因为听起来没我什么事。”

第67章 别出心裁

  雪白馨香的泡泡溢满浴缸,纪然窝在闻名怀里,又问了一次:“锁好门了吧?”

  “非常肯定。”

  纪然瞟了眼摆在浴室柜一角的钻戒,“名哥,你只买了一枚吗?”

  “嗯。”闻名掬起一点泡沫摆在纪然锁骨处,“戴着戒指不方便工作,而且,我不想每个人见到我都丢来一串问题。”

  “这样啊……”

  大手缓缓来到腰腹摩挲,还用两根指头模拟小人走路,“我向你求婚,你好像并不太开心?”

  “我开心,只是太震惊,所以开心得不太明显。”纪然觉得痒,突兀地笑了一声。

  “可你看起来,像是经历了一番艰苦卓绝的心理斗争,然后破釜沉舟般答应了。”

  闻名把自己看透了,他完完全全钻进了自己身体里。

  “自从你参加公司的新年party之后,看我的眼神,像是带着戒备。”

  纪然脏腑发紧,笑着说他想太多,擦干手拿过手机,小心翼翼地举在浴缸外面,“和你送我的新年礼物比,我的可能寒酸了点。不是一点,是很多,可以说是零成本……发给你啦。”

  “哦?不是实物,难道是性/感写真?”闻名也擦干手,调笑着查看收到的文件。

  纪然的脸爬上一层淡红,倚在他肩头,略感紧张。

  闻名将文件解压,大量音频文件占据了屏幕。《拔萝卜》、《白天鹅和黑天鹅》、《布谷鸟》、《海马爸爸生孩子》、《火鸡先生和鹅太太》……

  “故事吗?”

  “你听听就知道了。”

  闻名随意点开一个,如山涧清泉般温柔清澈的声音在浴室流淌,“石头哥哥,今天我给你讲一个,《火鸡先生和鹅太太》的故事,要一觉睡到天亮哦。火鸡先生家的门锁又坏了,怎么也修不好,他干脆把门钉住了,自己从窗口里飞进飞出。有一天下午,鹅太太从河边散步回来,路过火鸡先生的家……”

  纪然不知道这份心意,与钻石相比有没有逊色太多,偷眼去瞧闻名的脸。后者的表情先是讶异,男人味十足的唇轻抿着,继而合上双眼。再睁开时,也许是因为氤氲的水汽,漆黑的睫毛有些湿润。

  闻名的喉结上下滚动,声音突然嘶哑,“谢谢,我很喜欢。”

  “一百个故事。”

  “一定准备了很久吧。”

  “还好,一个月左右。”

  闻名的指尖滑动着,扬起嘴角,“NC-18是什么?限制级的故事?”

  “别点开!”纪然神色惊慌,去捂他的手机,“那个,是我昨天晚上突发奇想,你别当着我的面听。”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非听不可。”闻名举高手臂,点开名为“NC-18 出差专用助眠工具”的音频,四下登时春情荡漾。

  “嗯啊……不要……石头哥哥的小石头……肚子要撑破了……”

  闻名先是一怔,随即仰天大笑起来,配上那张痞帅的脸,全然一个坏事得逞的大反派。

  纪然往自己脸上抹了一堆泡泡,来掩饰羞耻和难堪。5分钟的“出差专用助眠工具”,仿佛长达一个世纪。婉转的嗓音,浪得能拧出水来。

  闻名听完后,眸光变得深沉而野蛮,唇边的笑也邪恶起来,慢慢靠近纪然,“你比我想象得浪多了,然然,简直是巨浪滔天。”

  “你删掉吧,我,我后悔了。”

  “这也叫助眠?你还想不想让我睡觉了?”闻名脸上的笑更邪恶,手上也不老实起来。

  “那你可以不听嘛!”纪然真的后悔了,在水里缩成一团,往自己脸上蹭泡沫,耳尖红得滴血。

  “我想知道你在哪录的这段,没被别人听到吧?”

  “昨天晚上,在你那录的……我把大黄带过去了,只有它听到了。”

  闻名突然严肃,“你信不信,大黄的智商比乐乐高。”

  “所以呢?”

  “你肯定伤害到它纯洁的心灵了。”

  纪然真的认真反思起来。有好几次,在升华感情时,大黄都被自己的放/浪形骸给吓跑了。它到底,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突然,仿佛被水怪擒获,腰身被有力的双臂紧紧箍住,灼热的呼吸炙烤着耳后敏感的肌肤,“你说,该拿什么赔大黄的精神损失?”

  纪然想了想,“罐头?”

  “把你这身肉做成罐头,赔给它主人行了。”

  “燃烧的小纪纪,过去的一年里,你走了3789065步,按照这个速度,大约150年,你就可以走到月球啦!Keep Fighting!”

  “燃烧的小纪纪,过去的一年里,你共支出……”

  纪然把手机推到一旁,夹起一块馅饼。谁会走着去月球啊!新年刚过,手机里的APP们,开始花样翻新地替每个慵懒的现代人做归纳总结。

  整整一年,自己和闻名大战1次,小战若干,升华感情206次。

  自从前年认识闻名,接受他的定向“扶贫”,家里的恩格尔系数就降下来了,总算有了点积蓄。今年可以考虑让乐乐学种乐器,陶冶一下情操,等明年上了小学,也有助于社交。

  “某人可快要成年了。”

  纪叙“嗯”了一声,埋头吃早餐,不时抬眼欲言又止。

  感到家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左手,纪然清清嗓子,云淡风轻,“宣布一下,我订婚了,和名哥。”

  洪福感慨万分地捋了下白眉,“好啊,正好,还自带个大胖丫头。”

  纪叙突然哽咽,“所以,我是不是要被赶出去了……”

  “谁要赶你?”纪然一愣。

  “你刚用话点我啊,说我快要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