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月枝
钟年笑了笑,并不计较这点。
因为干瘦男人闹的事,这夜投票开始得比昨日晚了许多。
在一楼碰头时,钟年见到干瘦男人的伤已经得到包扎,但状态很差,全靠一腔怨怼撑着,直直瞪着光头男。
光头男无所谓地冷笑回望。
解嘉良仿佛看不到两人的恩怨,淡淡地宣布了一个新规则:“从今天开始,投票方式改成匿名投票,所有人分配号码,在纸条上写下心中的叛徒人选,统一投到我这个盒子里,然后大家一起统计结果。”
他微微一笑,“匿名比较有利于我们队内的团结,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已经经过了两夜,才改成了匿名。
其他人不会有意见,而钟年和面罩男人则是无所谓。
突然改变,兴许也就是解嘉良一时兴起想换个玩弄人心的手法。
但不管解嘉良是想玩什么花样,手段是明是暗对钟年来说都差不多。
纸张被裁成统一大小,笔也是一样的,盒子所有人轮流检查过,就是普通纸盒子,做不了什么猫腻。
“请大家尽管写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怀疑人选,不用担心被报复。”解嘉良最先把纸条丢进去,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钟年丢进去时,和面罩男人隐晦地对上了一眼。
很快,投票结果公布。
干瘦男:1票
解嘉良:2票
光头男:4票
“所以,今夜由你去忏悔室。”
解嘉良宣布答案时,原本对干瘦男人狞笑的光头男难以置信地僵住了。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拳砸在桌子上站起来:“怎么可能!明明都说好了——”
“请你听从规则。”
解嘉良抬了抬下巴,让情侣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麻绳。
那对情侣本就畏惧光头男,见他一摆狠色就不敢向前了。
倒是受伤的干瘦男人无比亢奋地跳出来,要去绑。
光头男眼睛瞪得要鼓出来:“你敢!!!”
解嘉良冷哼一声,出手压制住他,让干瘦男人和情侣三人合力绑上去。
最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把绳子交给了干瘦男人牵着,给光头男气得目眦欲裂,破口大骂。
解嘉良以“为安全着想”的理由,让人用抹布堵住了光头男的嘴。
这戏剧性的发展,直播间的观众看乐了,钟年却没有多高兴。
光头男这群人的关系虽然像盘沙子一样不堪一击,但是完全被解嘉良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一点始终没变过。
就算少了一个人,对于钟年也没有多有利,他们那边的人数始终比钟年和面罩男人两个多,只要解嘉良想,随时都可以操作把任何人投出去。
说不定光头男真就是他们之中的恶魔呢?
目前他们可以排除的只有面罩男人一个人,任何可能都值得一试。
在午夜零点的前一刻钟内,他们抵达了教堂。
小山羊静静站立在门廊下,像是在等待他们到来。
一看到它,解嘉良五人的表情就变得分外古怪,尤其在小山羊撒开蹄子朝他们的方向奔过来时,一个个如临大敌,立马散开了。
可小山羊根本没搭理他们,绕了一个弯趴到了钟年的脚边,一边蹭钟年的裤腿一边咩咩叫个不停,跟条小狗似的。
解嘉良也不掩饰自己的诧异:“你跟……它,关系很熟?”
钟年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在他脚边的小山羊在解嘉良靠近时,瞬间做出了攻击姿势,仿佛只要解嘉良再走近一步,它就会狠狠用羊角顶上去。
解嘉良动作一顿,神色有些尴尬,又不好发作,只能作罢。
“……”
钟年眨眨眼,低头看了一眼小山羊。
也不知道下午这些人招惹它的时候得到了什么教训,居然忌惮成这样。
只是单纯被丢出教堂也不至于……
“咩咩咩!”注意到他的视线,小山羊收起攻击性,围着他跳来跳去,很是兴奋。
明明他们上午才见过。
也不知道这股热情劲是哪来的,从一开始就来得太莫名其妙。
于是钟年也只是打量了它一眼,就扭头不搭理了,选择不招惹。
“咩……”
被甩掉的小山羊叫声降了好几个度,萎靡不振了。
有点于心不忍,但钟年忍着没回头。
可小山羊也没放弃,受了会儿打击又振作起来,颠颠儿地重新黏上钟年的裤腿。
钟年躲了躲,瞧瞧环顾四周,想看看它的主人神父在不在。
然而没有,偌大的神殿不见神父的身影,小山羊像是只没人管的弃宠跟着他。
但现在他也顾不上别的,一刻钟的时间很紧迫。
用和昨夜一样的方式把光头男关进去,一行人快步离开教堂。
钟年回头多看了一眼在教堂大门后眼巴巴望着他的小山羊,抿了抿嘴唇。
面罩男人不动声色地走到他身边,低声说:“教堂处处诡异,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钟年点点头。
回到木屋不出十分钟,出现了意外。
光头男居然跑了回来。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门,见到一屋子错愕的人,倒在地上像破风箱一样边踹气边癫狂地笑着。
干瘦男人指着他:“你怎么能回来!!”
“怎么不能?”光头男吐出一口血沫,“老子又没破坏规则,在里面撑过零点自己跑回来的。”
可是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又要解开绳索又要破开忏悔室的门,然后穿梭过危险重重的迷雾逃回来几乎不可能。
但谁也没证据说光头男没有待到零点。
现在再把人押回去也晚了,外面有迷雾走不出去。
解嘉良瞥了一眼在吵闹的干瘦男人,敲了敲桌子:“行了,今晚就这样吧,明天再说。”
各回各房间。
钟年提前洗过澡,换了睡衣打算睡觉之前又检查了一遍门窗。
这一看他发现窗台上的糖果变多了,还多出了点别的食物。
摆满了窗台外沿,就好像一个精心布置的捕兽陷阱,就算里面摆的是兔子最喜欢的干草蔬果,钟年也绝不会上这种低级的当。
拉紧窗帘不留一分空隙,把匕首好好放在枕头边,钟年闭上眼。
有了前两夜的经历,钟年一时半会儿是睡不着的,保持着高度警惕。
夜渐渐深了,所有玩家都没有再活动,木屋陷入寂静中。
直到有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嗒!嗒!嗒!”
外面的东西像是拖着在走,听声音就可以辨认出庞大的体型。
钟年摸出刀,光着脚无声地躲在了门后的视角盲区。
也不知是在挑选猎物,还是故意戏弄,外面的恶魔在几扇门中来回徘徊,把每个人的心高高提起。
在这令人煎熬的窒息感里,终于,恶魔停在了某扇门前。
“叩叩。”
“叩叩。”
它在敲门,不紧不慢地、一点点地摧毁门后猎物的精神状态。
钟年以兔子的听力能辨认出是哪个方向,若有所思地听了一阵,等破门声和打斗声传来,面无表情地躺回床上。
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隔壁面罩男人的,那就没事了。
这一口气,钟年还是松早了。
他捂着耳朵闭上眼,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去救吗?”
钟年像是弹簧一样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凭空出现在床前的男人:“你……”
男人一身朴素黑色长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但一双眼像是野兽一样反着光,盯上了心怡的猎物。
钟年努力让自己过快的心跳稳定几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边偷偷把匕首握在手里,一边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神父。”
神父对他微微一笑:“来看望你。”
“是吗……谢谢你的探望,还特意从教堂跑过来。”钟年用余光瞥着最佳的逃离路线。
男人像是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弯腰倾身凑近,把他逼到床头贴墙的角落。
这时,房间外的动静到了走廊。
倒霉的猎物跑了出来,直奔钟年隔壁解嘉良的门,狂敲求救。
“不救吗?”男人又问了一遍,“明明那么可怜。”
钟年摇摇头。
不知道是哪里取悦到了他,男人低笑出声:“也对,有太多人类就不该活着,还不如成为我的食物,有点用处。”
钟年冷冷地看着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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