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月枝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在生气,头顶上的发丝也都翘起来,气势很足地跟着手上的磨刀动作左右摇摆。
但是……
最沉不住气的干瘦男人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不、不是,你怎么还活……从楼上下来的?”
虽然改口很快,但是钟年听得明明白白。
他懒得搭理和解释,敷衍地“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恶魔半夜在他房间里触手乱挥,磕碰过不少东西。
这些玩家睡得再死也被吵醒了,只是无人愿意冒着危险出去查看,庆幸自己这夜没被恶魔选中。
天亮后有人去碰过钟年的门,打不开,然后聚在一起猜测了几种情况。
其中一个是钟年回来了,又很倒霉地再次成为恶魔的猎物。
不管如何,在他们看来钟年九死一生。
一直到中午,房间里仍然没有动静,更加坐实了这种可能性。
于是谁也没想到,钟年再次全须全尾地出现了,也就是模样有点奇怪。
换了一身衣服,是干净的颜色,反衬得自身的颜色更加艳丽。
那张天生丽质的漂亮脸蛋上出现耐人寻味的痕迹,眼皮微微肿着,下眼睑带着红,尤其是嘴唇,殷红得仿佛熟透的樱桃果肉,像是被什么狠狠揉。弄过。
再加上那羞愤的表情,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受了欺负。
在这些玩家的直播间,自从少年一出场弹幕的数量便爆发式地滚动。
【啊啊啊啊啊老婆你终于出现了!!我还真的以为你没了55555】
【不枉我不眠不休等一夜,看到你我也活了。】
【好险,差点年纪轻轻做寡夫了。】
【天杀的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夜过去我宝宝怎么成这样了?跟被*过一样。】
【只能是恶魔掳走了吧……】
【可恶他怎么就不开直播呢?给我急的。】
解嘉良放下手里的冰咖啡,起身走过去,隔着岛台一脸关切地对钟年道:“昨夜你半路上消失,一直没回来,大家都很担心你,可以告诉我们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奇吗?”钟年拿起匕首,观察刀刃。
昨天面罩男人才好好打磨过,现在已经十分锋利。
匕首反射出来的冷光打在少年的脸上,使他脸上那些暧昧的颜色淡去一些,更彰显出他眼眸的清澈和透亮,仿佛什么都能看穿。
迎接上这道转过来的映着刃光的目光,解嘉良脸上挂着的关切微敛,收起了嘴角的弧度。
“好奇的话下次恶魔再找上我,我会好好跟它举荐隔壁的你。”
解嘉良表情僵硬:“你这话说得……我是在关心你。”
“知道了。”钟年随口一应,从橱柜里拿了块面包,提着刀准备出门。
“你去哪?”解嘉良追问。
钟年拧着眉头看他一眼,嘴巴里塞了面包鼓鼓囊囊的,没说话,但小脸上明显表现出一个意思:关你什么事?
解嘉良笑了笑:“你是要去找那个面罩男吧?要不先坐下吃饭,之后大家一起去。”
钟年:“不用了。”
解嘉良挑眉:“你确定又要单独行动吗?就算现在没雾,也不代表是安全的。你要是实在着急,那我不吃了,现在就跟你一起。”
钟年还要拒绝,又听到解嘉良说:“我的直播间朋友们也催我跟你一起呢,让我保护……”
“哐!”
钟年已经开门离开。
甩下僵硬的解嘉良,以及呆住的几个玩家。
【怎么回事,老婆前面的眼神给我看嗯了。】
【到底谁让他保护了?我老婆需要他?根本靠不住好吧。】
【谢大佬实力还是有的,但是吧~】
【鉴定完了,xjl就是个装货。】
【我还以为就我觉得呢……我现在看姓谢的越来越不顺眼了。】
【其实我也早就想说了,他嘴上说很担心我宝,早上也确实出门找了,但感觉也没多着急啊,像只是找线索顺便的,还不是该吃吃该喝喝,还悠闲地磨了个手工咖啡呢。】
【伪君子。】
【要不是为了看老婆,这几个直播间我一个不想待,白给他们热度了。】
【好消息,宝宝开直播了。】
【!!】
一句提醒,刚刚还热烈讨论的弹幕区像卡住了一样变得无比冷清,唯独窗口右上角的人数变化得厉害,大幅度锐减,一转眼从五位数变成两位数。
这些观众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第49章
走出木屋后,钟年脸上仍带着一点不高兴。
他本来就因为昨夜的遭遇郁闷,一下楼还看到一群糟心的人。
泄愤似的一口一口狠狠咬着面包,钟年把自己的嘴巴塞得满满的,饱满的两腮一动一动,像是某种小动物。
他瞥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区,语气骄矜:“你们可不能再去别的玩家直播间里闹了,我会很困扰,不然我再也不开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重了点,担着会让观众讨厌的风险,但事实证明,这招很有用。
刚刚还因为他开直播撒欢乱跳的观众们一个个都乖了,排着长龙发同一句。
【好的老婆宝宝QAQ】
看得久了,钟年都习惯这些人黏糊糊的称呼了,见他们听话,心中的气少了不少,但还是板着脸:“你们也不想会有玩家拿着这件事来找我麻烦吧?他们会因此记恨上我的。”
【老婆说得对。】
【以后我就偷偷在他们直播间看你,再也不乱发了。】
【对不起,是老公错了。】
【听你的!】
看到满意的结果,钟年的嘴角稍微往上翘起来,把手里剩下的几口面包吃完,觉得噎得慌,可又没拿水出来,拍拍胸脯硬顺下去。
舔舔嘴角的面包渣,也不再耽搁时间,快步朝教堂去。
其他玩家不在,小镇居民们没有躲回房间里,没少用着好奇但善意的目光看钟年,有些会对他打招呼,问他需不需要帮助,是要到哪里去。
“去教堂。”钟年告诉他们。
居民们无一例外地露出担忧的表情,欲言又止:“那你要小心。”
钟年微笑着回答:“谢谢。”
他又遇到了那些孩子们,他们簇拥着他,一直护送到教堂外,给他塞了比昨天更多的零食,还有用野花野草编织的花环或着其他手工艺品。
能看得出来他们是刻意准备的,钟年都不好拒绝这份童真的好意,要不是有个宝宝恰好送了能装东西的编织花篮,就算把衣兜塞到溢出来也拿不下。
他一手提花篮,一手拿刀,走到教堂的门廊,看到一只黑山羊趴卧在中间。
它似乎早就在等他来,看到他后毫不犹豫地起身,迈着欢快的小羊蹄子奔过来。
“咩~”
小羊羔跳了跳,用羊角轻轻地顶了顶钟年的腿。
钟年低头打量它。
小羊比昨天长大了一些,更高了,头顶的羊角也长了一截。
羊能长得这么快吗?
钟年正怀疑着或许不是昨天那只,前方响起了熟悉的男声。
“你来了。”
神父出现得很突然,连脚步声都没有。
钟年眼睫抖了一下,注意到对方与昨日不同的装束。
不是那件朴素到灰扑扑的黑色长袍,换上的这件更加崭新,也更加精致。
上好的黑色布料厚重又有垂坠感,腰间束着皮革腰封,绣着金丝的白色圣带挂在肩膀上,脖子上不再单调地只有一条银链,三条叠戴出了层次。
这一身很有气派的神父长袍完全把男人肩宽腰窄且腿长的身材优势衬托出来,少了些沉闷的感觉,更多了一份庄严高尚。
但是,神父该有的圣洁感钟年一丝也没从男人身上寻到,更能体会到的是一种压迫感。
特别是那双黑沉沉透不进一分光亮的眸落在身上时,如有实质的湿冷覆到皮肉上,由衷地觉得浑身发冷。
想到那些居民和面罩男人对自己的提醒,钟年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
神父自然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目光平静,开口提的却是他另一只手上的:“那些居民很喜欢你。”
钟年笑容很淡:“可能吧。”
他的疏离很明显,神父的脸色晦暗了几分。
贴着钟年的小山羊像是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同,点了点蹄子,蹭蹭钟年的小腿,软绵绵地叫出一声。
这一下打破了空气里无形的紧绷感。
神父道:“它希望你摸摸它。”
钟年瞅着小山羊头顶打着卷格外蓬松柔软的毛发,心动了两秒,说:“不用了。”
神父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劝说,“你要找的人在里面,跟我来。”
和昨日一模一样的三个字,这次神父不是先一步在前面带路,而是侧身等着钟年先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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