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月枝
他产生了一种冲动,脑子里不停有个声音撺掇着:
把石堆毁掉,把小年带出来,不能把他留在那里,也不让他做什么山神之妻了——
但他又紧接着想起还在箩汩殿里收拾东西时钟年说的话。
“鹤哥,我只是去一晚而已,不用太担心,你就和阿婆一起乖乖待在家里,好吗?”
他答应了钟年。
要乖,要遵守诺言。
三个人组成的“家”,他好不容易才拥有,不能一时任性就破坏了。
就算这个“家”里还要多一个山神,但为了“家”的幸福他可以忍受。
目前为止,他能做的就是讨小年开心。
段鹤没讨过谁开心,不懂方法,但是足够了解钟年的喜好。
把钟年爱吃爱玩的东西全部捧到人前,还专门去和人学了一些老土的冷笑话。
钟年倒是很受用,笑得肩膀直颤、两颊发红,歪倒在椅子上,衣领都乱了。
但他笑不是因为冷笑话,而是段鹤说冷笑话的时候一本正经又面无表情,很有反差感。
“你从哪里学来的啊?”钟年擦掉眼尾笑出来的眼泪问。
段鹤只说:“你喜欢的话我就去多学一点。”
顿了顿,他又补充,“学之前我送过礼了。”
“你还记得我教过你要交学费呀?”钟年托着下巴,用着一双弯成月牙的眸子看着段鹤。
“记得。”段鹤小心地摘去少年发丝上掉落的迎春花,藏进掌心里,“小年说的话,我都会记得。”
-
“大人,差不多该去沐浴了。”
年轻的仆人从大门后面探出身子,说话的声音轻得像是生怕惊扰到屋里的人。
他早早就在看天色,好不容易等到了时候,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去看少年,吞咽着口水,百般克制着自己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痴迷,提醒自己不要太冒犯了。
没办法。
大人实在太漂亮了。
只要见过一眼,就难以忘记的耀眼无比的存在。
仅是慵懒地依靠在榻上就尽显风情,那头长长的银发随意散落在肩上,如玉的手正摆弄着一只草编球。
那明明是逗猫的玩具,他却爱不释手,把草编球拿到耳边,百玩不厌地摇晃着里面的东西,听着碰撞出来的脆响。
他还会把鼻尖凑近嗅闻,然后就用着琉璃一般的眸惊喜地望向身边的男人:“它香香的。”
仆人看到这一幕都痴呆了,好半天才回魂,再次鼓起勇气开口。
这次少年听到了,转头看过来。
还没开口说话,仆人就不由自主地绷紧全身。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提醒。”
听到少年带着礼貌的微笑说出这句话,仆人的魂魄再次离家出走。
等再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在男人的陪伴下走出房间有一段距离了。
仆人连忙跑着跟上。
没想到,跟在后头捧着衣物的男人转过头对他说:“你不用去,可以回屋休息了。”
“啊?”仆人一怔,磕磕巴巴地回,“可、可是村长说我要伺候大人沐*浴,随时候在大人身边……”
他都期待好久了,怎么就不让他去啊?
“就听他的吧。”
前面的人回过头来,语气柔和,“辛苦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哦……是。”
少年一发话,仆人就成了最会听从命令的木偶,面红耳赤地走了。
“这个不好。”
人刚走,钟年就听到段鹤如此说道。
音量不小,没一点要避着人的意思。
钟年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魂不守舍的应该没听到,又转头无奈地看着段鹤。
“这个又怎么不好啦?”
“他偷看你,”段鹤眸子黑沉沉的,冷硬的下颌绷紧,“很多次。”
钟年说:“人家只是偷看,又没做什么错事。”
段鹤拧眉,认真思索了又说:“他的眼神让人不舒服。”
“嗯,是吗?”钟年并不是很把段鹤的话放在心上。
因为几乎每个仆人段鹤都表示过不满意,说根本伺候不好他。
在这方面倒是挺严格的。
穿过竹林,又一次到了神水泉前。
钟年已经完全适应了这个流程,因为“副作用”的减轻也早已不像刚开始那么抵触,还觉得挺舒服,就当作泡温泉放松。
脱掉外衣外裤,只剩下薄薄一层底裤,走下一层台阶,缓缓浸入水中。
银发飘荡在水面上,清艳缱绻,少年雪白的脸颊很快就被热水蒸粉,眉眼沾染上水汽愈发秾艳,鸦羽般的长睫因为此时的享受而半阖起来。
清澈见底的水面下有些漂亮的颜色根本藏不住。
日日夜夜的相处已经让钟年对段鹤的警惕性几乎为零,就算对方就站在水边也生不出一点防备心。
偶尔递来一点消遣的蜜水或水果,会主动张着嘴接受投喂,还让段鹤也吃一些。
乖得有点不像话了。
因为前一夜在条件有限的山洞里休息得不够好,钟年还想着今天可以多泡一会儿解乏。
没料到只是泡了十分钟,就在水里呆不住了。
他感觉自己有点晕。
察觉到不妙,他也顾不上什么,伸出手叫段鹤。
男人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抱出水面。
钟年本还想自己坚持走两步,却脚一踩到地上就不受控制地软下去。
段鹤连忙把他捞住,猝不及防间,大手一个不小心就按在了最丰腴浑圆的地方,五指陷在肉里,握了一团云。
下意识地,段鹤手指收紧了几分。
少年当即一颤,喉间溢出一声轻吟。
第160章
从山洞里回来后,似乎一切又回到了最开始浸泡神水的时候,其带来的副作用很是强烈。
这作用来得太慢,即使钟年反应及时,察觉到的第一时间就和段鹤求助,也还是晚了。
在水里待的时间足够让他又受一整晚的煎熬。
“快带我回屋里。”他抓着段鹤的领子催促。
“好。”
段鹤很快将他身上的水擦干,睡衣都来不及给人穿上,用浴巾裹好就抱着快步离开神水泉。
一回到房间里,钟年下意识就要往最有安全感里的被窝里滚,身上裹缠的浴巾变得乱七八糟。
他不舒服地扭动着哼哼几声,软声叫着段鹤的名字。
段鹤意会,上手帮他将浴巾解开扯出来。
碍事的浴巾没了,少年舒服不少,轻轻呵出一口气,裹着最柔滑的蚕丝被,蜷缩进去。
而段鹤站在床边,视线定在少年露在被子外雪白的肩头和后颈,手里攥着刚扯下来的浴巾。
在少年身上裹了一会儿,浴巾全是香味,沾上水湿了一片。
明明把人从水里抱出来的时候给人擦干过。
段鹤当着钟年的面,把鼻子埋进浴巾里,深深嗅闻,咬住湿掉的那一块。
陷入折磨中的钟年完全没有注意到。
他闭着眼,紧紧抓着被子,一副要昏睡过去的样子,呼吸很沉。
室内的蜡烛被吹灭了,带有安神效果的香还燃着,为箩汩殿的主人创造最好的安眠环境。
段鹤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很多时候他都是守在少年床边,一守就是一整夜,习惯了靠着睡。
他甘之如饴,睡得也很轻,随时注意着床上人是否会因为噩梦而惊醒,又或者需要喝水起夜。
因为钟年这夜情况不好,他更不敢睡了,怀里抱着浴巾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果然,没一会儿他就又听到钟年发出小小的呓语。
他立即向前:“小年?”
钟年背对他蜷着,段鹤便一手撑到床的另一边,俯低了上半身,将脸贴近。
硬挺的鼻梁几乎要戳到少年的脸颊上,段鹤才停住,仔细聆听着少年红唇中稀细碎的音节。
都是些组不成字句的无意义的碎语,很难明白是想要表达什么,又轻又软,夹杂着紊乱的喘息,与其说是梦话,倒更像是……
段鹤突觉喉头一阵干渴,反复吞咽口水,不自觉地把头又压低了几分,鼻尖耸动,嗅着少年鬓边与脖颈之间的香气。
他双手支撑这样伏在上方,宽阔强健的后背隆起,肌肉鼓着,庞大的身躯足以完全笼罩住床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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