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生生
许谨礼反手向后推去,说:“不、不……”
他感觉到那人突然握住的双臂,反剪到身后,那人迫近,胸膛贴到了他的身上,他感到那人沉沉的目光。
突然,裤腰内的手抽出,许谨礼被他架着向外走去。
许谨礼终于意识到身边人是谁,他看不清赵澜的神色,口齿不清道:“澜、澜哥……”
“去哪?”赵澜的声音有些冷。
许谨礼向前指了一下,“包……间。”
“哪个包间?”
许谨礼忘了,他痛苦地摇了摇头。
赵澜道:“如果不重要,我送你回去。”
许谨礼睁开眼,看向身旁的人,他推开对方,倚着墙缓缓蹲到地上,仰着脸笑了,“……澜哥,你……怎么在这?”
赵澜冷漠地看着他。
“我……哥哥的升职宴还没结束呢……”
“蒋从南的升职宴,你醉成这样做什么?”
许谨礼头枕着墙,来回摇了两下。
赵澜掏出手机,“我问他房间。”
许谨礼突然道:“不要。”
赵澜皱眉看向他。
许谨礼捂住脸,“我插不上话……我、我不想去了。”
赵澜收回手机,“那你去哪,我送你。”
许谨礼在地上戳了戳,嘟囔道:“我……就在这里等他。”
赵澜突然俯身,钳住许谨礼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许谨礼抬起头,见赵澜眸色漆黑,深沉冷冽。
许谨礼畏惧地推了一下。
他的思绪不受控地回到那年暑假,他在赵澜的注视下写下一道又一道题目,害怕自己写错一个字。在发现赵澜只是色厉内荏后,他试探着,拉了拉他的衣袖。
然后思绪再次飘散,回到不久前的那一天,赵澜冷漠而厌倦的神情。
过往的回忆电光火石般在眼前掠过,身体从那年溽热的夏季抽离回今夜的晦暗过道,许谨礼将手抵到赵澜胸前,移开眼道:“……澜哥。”
赵澜提着他的臂膀将他拽到身前,低声道:“许谨礼,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样吗?”
许谨礼偏着头不说话。
“受委屈了?”
许谨礼咬住牙。
赵澜道:“去我车上休息一下。”
许谨礼突然伸手推开赵澜。
“你离我远一些!”他大喊道,他伸手在空气中挥舞了几下,然后转过身,撑着墙壁踉跄着向一旁走去,“你……走开,我……去找我哥哥……”
正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唤:“小鱼?”
许谨礼抬起头,看到蒋从南站在昏暗的走廊尽头,吃惊地看着自己。
许谨礼扶着墙向前走了一步,蒋从南已看向他的身后,“赵总?”
赵澜上前一步,托住许谨礼的腰,对他道:“你的朋友醉了。”
蒋从南连忙走过来,伸手扶住许谨礼,对赵澜道:“赵总怎么在这?”
赵澜:“和朋友吃个饭。”
蒋从南道:“赵总要进去喝一杯吗?”
“不必了。”赵澜看了许谨礼一眼,转身向餐厅门口走去。
蒋从南连忙将许谨礼扶到走廊的凳子上坐下,追着赵澜跑出餐厅。
赵澜看到蒋从南,嫌恶地皱起眉。
蒋从南道:“赵总,我送您。”
赵澜冷漠一笑,径直向车前走去。
蒋从南快步跑到车前,替赵澜拉开车门,但在看清赵澜车型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一顿。
赵澜坐进车中,将手搭在车把手上,对蒋从南道:“进去吧,不必送了。”
“赵总……您跟我朋友认识?”
赵澜像听到什么有趣的话,他抬眸看像蒋从南,语调轻慢,神情冷淡,“怎么?他没告诉你?”
蒋从南的笑容慢慢僵在脸上。
赵澜道:“在酒吧,我与他有一面之缘。”
第30章
蒋从南将许谨礼带回了家。
许谨礼步履踉跄,头脑昏然,几近跟不上蒋从南的步伐,他喊了好几声慢些,却都没有得到蒋从南的理会。
一回到家,蒋从南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许谨礼茫然地看着他。
蒋从南问:“小鱼,你跟赵澜到底什么关系?”
许谨礼撑住墙,觉得头有些疼,他痛苦地揉了一下,问道:“你……在说什么?”
蒋从南攥住许谨礼的手腕,“我看到他的车了,宾利,尾号886。上次你晚上十二点回家,坐的就是那辆车,你当时告诉我他是景承的朋友,那今天又是怎么回事!”
许谨礼眼前有些发花,身体晕眩至极,他头脑一片模糊,什么也听不分明,他扶住蒋从南,喃喃地跟蒋从南诉苦,“哥……难受。”
蒋从南却突然将他拽到身前,“小鱼,回答我!”
许谨礼茫然抬起眸,“回答什么?”
蒋从南在他耳边道:“告诉我,你跟赵澜的关系。”
许谨礼的眼睛缓缓睁大,“哥……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蒋从南勾起许谨礼腰间的皮带,“或者你告诉我,你的皮带为什么开了!”
许谨礼脸色白了,他终于听懂了蒋从南的问题,以至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蒋从南面色阴沉,没有言语。
许谨礼长睫颤抖起来,他道:“那天下雨,我和景承进酒吧躲雨,正好碰上赵澜,因为我们打不上的,所以看到他把我们送了回来,仅此而已!”
蒋从南面色却丝毫没有回缓,他沉声道:“你去酒吧了?”
许谨礼的手臂被蒋从南钳得生疼,他实在不知蒋从南因何而怒,只能无助问道:“哥……你到底怎么了?”
蒋从南蓦地松开许谨礼,几近厉声道:“我没有跟你说过不要去那种地方?你去哪里做什么!”
许谨礼跌到墙上,他听懂了,他终于知道蒋从南怒从何来。
蒋从南在忌讳酒吧。
他竟然会忌讳自己去了酒吧!
他倚着墙,心里难受极了,他颤声道:“哥,那只是一个酒吧,”他看着蒋从南,“不是当年的夜总会。”
“它是!”蒋从南上前一步,将许谨礼从墙边拽起,“小鱼,你听话,不准再去那种地方了,你会学坏的!”
许谨礼缓缓抬起眸,“就因为她做过那种事吗?”
蒋从南陡然变了脸色,“不要提她!”
正在此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蒋从南一把丢开许谨礼,将门拉开。
门外站着一个外卖小哥。
许谨礼看到外卖小哥手中的袋子,忽而睁大醉眸。
——那是他出门时忘记丢掉的袋子。
蒋从南面色阴沉,“我没有点任何东西。”
外卖小哥将袋子递到蒋从南手中,微笑道:“先生,这是景先生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您落在门口,托我给您送来。”
蒋从南把袋子打开一看,脸色急遽难看下来,他转过身,一把将塑料袋摔到许谨礼身边,“许谨礼,你还说你没学坏!”
许谨礼看着蒋从南,眼睛彻底红了,他问:“这东西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蒋从南一脚踢向塑料袋,许谨礼精挑细选的choker从里面滚了出来,“只有她那种人才会用这些东西!”
许谨礼浑身颤抖起来,他说:“哥,我的喜好是正常的!”
“正常人就不会用这种东西!”
许谨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将他从少时庇护到大的哥哥,他觉得蒋从南的目光令他难以承受,他撑着墙,转身向门外走去。
蒋从南一把拉住他,“你去哪?”
“……我回市北。”
“市北?你想找谁?”
有那么一瞬间,许谨礼心中腾起一股怒火,想狠狠打向蒋从南。可看着这个从小将他疼大的男人,他将手从蒋从南手中抽出,颤声道:“哥,再说一个字,我会和你分开。”
他绕过一脸震惊的外卖小哥,蹒跚着向楼道走去。
他忘了坐电梯,一级一级自昏暗的阶梯走下,直到走出楼道,被楼外的冷风一吹,忽然浑身颤抖起来。
蒋从南没有追出来。
许谨礼向小区外走去。
风衣单薄,吹得他寒冷彻骨,酒精让他情绪昏蒙,他在冷风中断断续续想到许多少年少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