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引路星
带着醉醺醺的时绮去娱乐场所的确不合适,商随答应一声:“那我们先走了。”
“拜拜啊。”应羽然也有些醉,他嫌闷,把戴了一晚的鸭舌帽摘下来,露出一头显眼的红发。
“你小心点,一会儿被拍了。”
“没事,私人行程,只要不跟卖腐的队友一起出现,粉丝就不会介意的……”应羽然迷迷怔怔说完,又看向商随。
“但是哥,你真的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初桃先一步打断他:“闭嘴吧,等会儿小绮又要瞪你了。”
话音落下,某个人捕捉到自己的名字,敏锐地看过来。
应羽然见时绮朝自己歪了歪头,生怕他再说自己搭讪方式老土,双手合十道:“两位百年好合,我决无二心啊!”
时绮这才勉为其难收回目光。
和大家一一告别后,他跟着商随走向停车场。
积雪在脚下发出细碎声响,冬夜的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身体却轻飘飘的,像一朵蓬松柔软的云。
商随见他故意踩着雪堆边缘走,时不时就偷偷瞄自己一眼,打趣他道:“跟我回去这么开心?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嗯!”时绮扬起笑容,“我很开心。”
隔了片刻,他又问:“你不开心吗?”
他总觉得商随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一晚上都有几分心不在焉。
商随摇摇头,柔声说:“只是觉得……”
他的声音在风里变得模糊,时绮没能听清楚最后几个字,正想追问。
商随冲他笑了笑:“我也很开心。”
灯光落入他的眼睛,融成一小片细碎而令人晕眩的光芒。
仿佛被施了迷魂咒,时绮晕晕乎乎跟着他上了车。直到一路进到商随家,才如梦初醒。
他从鞋柜里熟练地找到自己的毛茸拖鞋换上,又顺手将厚外套挂上玄关处的衣架。
商随给他找了解酒药,见时绮脸颊的红晕逐渐淡去,商随猜测他正慢慢变得清醒:“去洗澡吧?然后就睡觉。”
果然就像林言说的,时绮的醉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哦,好。”
时绮答应下来,却半天没动。
商随开玩笑问:“你是要我帮你洗吗?”
时绮仰起脸,竟是透出几分期待:“可以吗?”
商随和这张纯洁得仿佛花骨朵一样的小脸对视片刻,在心里劝说自己,就跟帮猫猫狗狗洗澡一样。
就算时绮脱光了他也不会多想,即使触摸到隐秘的位置,那也是洗澡过程中无可避免的接触……
得了吧。
等会儿时绮就要问是什么顶到他了。
商随自认为没法做到不为所动,摇了摇头。
时绮失望地撇撇嘴,接过换洗衣服去往浴室。
洗完澡后,时绮被水蒸气熏得有些迷糊,他想找一找商随在哪,途中不小心推开一扇门。
他停下脚步,须臾过后,才意识到这里是画室。
身后走廊的灯光照亮室内的一角,正对他的地方立着一副被遮盖的画。纯白画布垂落下来,仿佛隐藏危险和秘密的潘多拉魔盒。
易感期的时候,商随说自己新画了画,问他要不要看。
那时他强忍着好奇拒绝商随的提议,而现在……
周围只有他一个人,干脆偷偷看一下?
脑海中一旦浮现出这个念头,时绮受到诱惑般一步步向前,不由自主伸出手。
伴随画布被揭开的轻微声响,时绮的瞳孔骤然聚缩。
囚笼、天使、黄金制的宝石铐链、色彩艳丽的花枝。
一切组合成扑面而来能把人吞没的爱与欲,借由画布,创作者内心黏稠而浓烈的情感展露得淋漓极致。
天使模糊的面容似曾相识,白金色发丝蒙上一层如梦似幻的光晕,小小的胭脂痣缀在雪白柔韧的大腿上。
时绮呆呆地望向眼前的画面,大腿处相同的位置倏然变得滚烫。
“小绮?”
一道熟悉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
时绮猛地回过头。
站在门口的Alpha半张脸被阴影遮盖,只余下线条漂亮的嘴唇和下巴,眸光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时绮却能感觉若有实质的视线掠过身后那副充满爱欲的画作,最终落在自己脸上。
“你自己掀开了?”
商随一边说,一边步入室内。
难以形容的压力浮上心头,慌乱之中,时绮抓在手里的画布掉落在地。
商随逆光站着,面容模糊不清,见他反应这么大,一步步往前走:
“怎么了?你不会害怕我吧。”
时绮慢半拍想起来,商随曾经夸赞他像天使一样漂亮。
那时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比喻,现在才知道,这句夸赞隐藏有另一层含义。
“画上的人……是我吗?”
“当然是你。”商随语气轻巧地说,“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时绮余光无意间瞥到墙角堆放的金属锁链,想到画上被铐链束缚的天使,身体不由自主一僵。
商随停在距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这是我在易感期时画的,易感期会放大Alpha的阴暗面,我当时不受控……”
商随稍微停顿,连自己都觉得这种漂亮话可笑:“虽然可以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敷衍过去,但我不想和你撒谎。”
时绮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口。
“就是这样,小绮,这是我最真实的欲望。”
不等时绮完全理解这番话的意思,商随又道:“我可以精神操控他人,你还记得那种感受吗?”
“——看着我。”
时绮原本乱瞟的目光骤然定住,不受控制看向他。
“哪怕在特易期的Alpha当中,这项能力也十分罕见,它一度让我觉得……”
十分恶心。
多亏了你,我才改变想法。
他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看着一言不发的时绮,以为他在恐惧。
商随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
一半是难过,他的确太过极端,无法被人理解才是常情。时绮大概从没想过他隐藏着这样阴暗的心思。
另一半则是无耻的、异常的兴奋。
怎么办呢。
现在就害怕,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事已至此,他索性将一切和盘托出:“你当时意乱情迷,产生想和我接近的心理,也是因为我借由精神操控对你催眠。”
“不是!”
时绮立即确认。
他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听出商随话里自暴自弃的意味,毫不犹豫道:“如果一开始还能说有一部分是催眠,被那通电话打断之后,我就清醒过来了。”
“所以……”
想用亲密的方式陪你度过易感期,都是我自愿的意思。
时绮不太好意思把后半截说出口,转而示意身后那幅画:“我不介意你说的那些,无论是易感期还是你本来的想法,我都不介意。”
“……”
这下反应不过来的成了商随。
先前那副步步紧逼的神色从Alpha脸上消失,透露出截然相反的茫然。
时绮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想笑。
明明一句话就能哄好,为什么表现得像是十恶不赦一样?
“画很漂亮。”
“刚才一直没说话,不是在生气、也不害怕,我只是太惊讶了,而且没想到你会突然进来。”
偷看别人的东西,他多多少少有些心虚。
时绮稍微停顿,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你说的欲望,具体是什么意思啊?”
迎着他暗含期待的目光,商随沉默片刻。
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提起一个看似与这一切无关的话题。
“你毕业那年收到的花束,是无尽夏、飞燕草和雪柳吗?”商随见时绮面露迷茫,换了个简单点的说辞,“蓝粉色的花束,装饰有白色的枝条。”
“嗯?是。”
时绮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还是回忆道:“花束外面的装饰纸是鹅黄色。”
两年前的夏天,商随偶然回了一趟首都,恰好经过附中。
他还记得时绮说过自己就读于这所学校,很大可能从初中一直读到高中。
当初时绮被他易感期失控的表现吓走,四年以来,他从没想过去打扰对方。
上一篇:来自狐狸精影帝的报恩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