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鸠羽千夜
陆伽焰略略弯腰:“我怎么了?”
秦桐呼呼出气,猛的出手将陆伽焰推开:“算了算了,老子大人不和小辈计较。”又将桌上的酸梅汤一扫而光,“咚”的放下碗:“别忘了,还有我的身份文碟!”转身出门,他得去喂喂鱼,好修身养性,虽然他最想做的,还是关门放狗!
大人?小辈?陆伽焰挑眉,看来以后他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不过几天后,陆伽焰就带给秦桐一个硬皮本子,说道:“你可要收好了,弄掉了就好好想想怎么求我吧。”
秦桐将本子抢过来:“就算掉了官府里也会有备份,我还求你做什么!”
本子表面用的布纹压花,做得倒是很有质感,手掌大小的对开式,打开一看,跟现在的身份证差不多,除了没那一串号码,别的东西倒是一样,只不过生日用的是当地的计年法,他没概念,索性也懒得管。
有了这个身份文碟,秦桐就得开始头疼税收的事情,他最不擅长与那些“政客”打交道,这所谓的官府估计也差不多,这还不论,这大热天的,难不成还要他再跑回去一处一处的应酬,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
但一想到要交那么多钱,又觉得心疼,那可都是血汗钱,多少人一起努力才有的今天,就这样白白交出去说什么都不甘心!
这样烦了三天,秦桐终于想起一个人来,兴奋道:“我怎么就把他给忘了?找他帮帮忙,应该好解决得很。”
旁人还有些疑惑,陆伽焰却立刻想到了:“你要去找何问荆?”
秦桐连连点头:“当然是他,我们认得的人里就他的生意做得大,说到和那些人打交道肯定也有时候了,手腕自然也有,叫他帮忙,肯定没错!”
江歧目光闪了闪,说道:“二少爷,我们和他的交情也不错深,就这样叫人帮忙,不太好吧?而且,他真肯帮吗?”
“放心吧,他肯定会帮。”说着斜眼看看陆伽焰,续道:“他跟某些人不一样,不会老拿着软胁要挟人。”
陆伽焰不语,眉头微微皱起来,那个何问荆,自然不会那么单纯,又看看秦桐,这个呆子,自己都说他有手腕了,怎么可能还是个善良之辈?他这样又傻又笨,偏偏又让人觉得聪明,能教养出这样的家伙来,估计他家的父母也能称之为宝贝了。
而秦桐已经挥笔给何问荆写了个贴子,里面大略说了事情的经过,再邀他小酌,而地点,还是选在了那家的小室里。
孰亲孰远
因为白天天热,所以秦桐把见面的时间定在晚上,他也不急,等日落才慢慢走过去,以前出门不是车就是飞机,而现在,他发现自己更加喜欢走路,觉得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夜幕初降华灯初上,沿街的店家挨家挨户的燃起了高挂门前的灯笼,眼前渐渐被点亮,街道人流突然就显现出与白天不同的风貌来。
每次这样的情景都会让秦桐觉得自己更像这时空的一个看客,看着这个遥远时空中人们的喜怒哀乐,可是尽管那些都与自己无关,却又那么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得到,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都说人活一世,他也不相信什么来世今生,但现在,他想,自己说是活过两世恐怕也不为过。
何问荆比秦桐先到,也没在小室里坐着,而是径自在店门前站着等他,看他过来立刻就迎上去:“秦兄原来是喜欢看夜景么?”
秦桐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想散散步,久等了吗?不好意思。”
何问荆也是笑容满面:“也没有等多久,不过,不知道你吃过饭没有,我自作主张点了酒菜,一会就能上上来。”
秦桐连连摆手:“哪里哪里,刚好我没吃饭,进去吧,边吃边聊。”
何问荆摆个请的手势便带着秦桐来到小室,青纱的小宫灯里点着蜡烛,火光透过薄纱将小室照得有些朦胧,桌上已经摆了六菜一汤,外加一只白瓷酒壶和两只配套的酒杯。桌边的窗户仍是开着,窗外远处的灯笼只剩一个亮点,相反倒是飞舞在花草间的萤火虫的光亮格外分明,伴着偶尔几声虫鸣,飘移的光点如梦似幻。
秦桐的心情还有些没有调整过来,突然看到红木桌上搁着的青花镂刻盘和白瓷酒具,青纱灯下因为微微的热气更显朦胧,带着层浅浅的光晕,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何问荆见他有些发呆,不由笑着问道:“怎么,这些不合胃口?那我着人换一桌过来。”
“啊?什么?不用不用,这些挺好的。”
秦桐说着坐下来,这才有心情去看那一桌的酒菜,有些咋舌,盛菜的盘子美轮美奂,里面的菜式更是没见过,酒虽还没喝,但阵阵飘出的香味已经能醺得人微醉了。秦桐一见下意识的就开始在心里算起这样一桌大概得花多少银子,这种习惯,不知不觉就已经养成,连他自己都还没发觉。
何问荆举手给两人倒上酒,先敬一杯,秦桐喝过后道:“酒还是少喝点为好,不如就边吃边谈。”酒对他的教训太过深刻,对于酒 ,还是能不喝就不喝的好,不如喝茶。
何问荆闻言放下酒杯,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点可惜,但还是道:“也有道理。对了,你在贴子里说的事情,能不能详细点给我说说?我也好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秦桐立刻精神一振,将事情给何问荆说了一遍,然后道:“我做生意也才只是刚刚开始,对于这些打通关节的事情不得要领,还请何……问荆你多帮帮忙。”
何问荆目光微动:“没什么,小事一件,你把哪几个地方告诉我,我正好这几天对账,顺便给那里的管事交待一声,让他们去走走,也就是了。”
说到这个,秦桐记起来件事,于是道过谢后就问道:“还有一事我想问问。”
“但说无妨。”
秦桐眼中升起少许的兴奋:“不知道你除去在本国中有的不少产业,那在别国有没有?”
“怎么?你还想在邻国也做生意吗?”
秦桐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这种想法怕是个做生意的都会有,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开。”
何问荆放下筷子满脸惊讶,问道:“不知道?这可奇了,秦桐,难道你对如今的各国形势一点也不清楚?”
秦桐暗自叹口气,只得回道:“我以前也不是做生意的料,得过且过而已,所以对这些都不在意,现在这样问出来你可别笑我。”心里却越想越气,要不是陆伽焰那个死混蛋老拿乔,他犯得着这样去问别人么。
何问荆“哦”了一声,并未回答秦桐的问题,反是向窗外望了望,才道:“这些国家之间的事情说来有些复杂,现在天色也晚了,若等我说完,怕是都要天亮,你不介意在这里坐一晚上?”
“啊?怎么会有这么麻烦?”
“现如今各国之间的关系都是以往那些阵年旧事堆积而成,里面牵扯不清的多的是,我若是只说个大概,只怕你也听得半懂不懂的。”
“那……那还是算了……”以前一个小时的简报他都没心思听完,现在来一个通宵的长篇,还是在这种夏天,他宁愿回家睡大头觉。
“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以后再慢慢听吧。”
说完秦桐跟着看看窗外,夜色更深,月光也更加明亮起来,连萤火虫和那几声偶尔的虫鸣都已不见,原来不知不觉真已到深夜。这一年来他的作息极规律,已经感觉困起来。
“麻烦你到这么晚真是抱歉。”
“哪里话,你何必总跟我客气。若你不急着回去,我还想请你去我家秉烛夜谈一番,应该别有情趣才对。”
他话里有话,秦桐却没听出来,只笑笑:“请你帮忙本就不好意思,若还来通宵,扰了你后面的安排,要是你把账给对错,我可成罪人了。”
何问荆跟着秦桐站起来,闻言一笑:“你也说得对,反正来日方长。”话里却有些微的失落,心里也开始盘算着能再如何将两人拉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