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眼神如出一辙的无奈。
片刻后,陈运觉得有些烫的脸颊轻轻一凉。
迟柏意坐起身,手背贴上去,指节刮过她颧骨,又轻轻蹭了蹭,笑得比之前哪一回都温柔:
“真错了,不该打趣你的。”
陈运张了张嘴,又合上,低下头声音挺闷地道:
“你打趣吧,反正……”
“反正也是正常的生理活动。”迟柏意接嘴道,接完瞅瞅她:
“改善健康、释放压力,提高自我认知,促进亲密关系——谁都会做,我也会,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
“话说得对才说。”
季秋的夜气温下降,陈运能够看到她耳下的皮肤绒毛在安静中纷纷起立:
“我并不在乎被你知道。”
“所以不用躲我,陈运。”
也不用再躲我的同时跑来跑去地给我送饭,使劲儿干所有事。
更不用吃药吃得那么乖。
药的副作用很大,你该下班后好好休息的……
陈运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左右张望一通,干脆转身去够搭在床尾的外套:
“我也没有太躲你其实。”
薄外套披上迟柏意肩膀,遮住了那点儿暖雪融光,陈运坐在她腿上直起腰,给她一颗一颗扣着外套纽扣:
“我就是心里有点不得劲儿。”
“你说你多好一个人啊,你非得看上我、我非得看上你。结果搞得你怪不好受的——抬下巴,头发钻扣眼儿里去了。”
迟柏意本想说个什么,没说出来,只好先乖乖抬下巴,任由她动作。
“而且我那天晚上也真没觉得尴尬或者别的什么……”陈运说到这儿时愣了愣,又接着往下说,“不然这几天也不会跟你一起睡床了。我就是心疼你。”
至于躲?
“我没有。”
这一番话真心实意,坦荡得能叫人一眼看透那颗心。
迟柏意一时回不过神,回过神来后只觉心中酸软,想照着平时再开两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或者原样煽情回去,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如那一句“我心疼你”。
陈运眼睛好亮好亮,眼底清透得像玻璃。
床头的窗户没有关紧,风吹进来,窗帘一下一下扬起,那双眸子就在帘子后,若雾屏云幔,朦胧模糊。
这一刻,洗手间的水滴声落得很急。
迟柏意抓住窗帘一角,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她的动作仓促而突然,放在从前陈运会下意识拍开退后。
可这一回,陈运动都没动一下,就由着那只手覆上去,看着眼前一片漆黑:
“迟柏意?”
睫毛如蝶翼扑棱在掌心,三五下后刮得皮肤滚烫。
迟柏意应着:
“嗯。”
“我都知道的。”
迟柏意依旧只是说:
“好。”
“我会好好吃药,会变好,会很快的。什么都会好,我们也总会好好的。你……”
你等等我。
迟柏意手一松,帘子无声垂落,风停,水止。
窗旁,她睁眼:
“不过也不妨碍我心疼你,所以你就让我疼疼呗。”
“那你这两天跑哪儿去了?”迟柏意总算想起自己要问什么,伸手点点她鼻子,“别打岔,也不许这么招我心软——当我没发现?白天下了班也不回家。”
陈运从善如流地翻脸,支支吾吾地敷衍:
“嗯也没有,就外头随便走走,不是周大夫说叫呼吸新鲜空气什么的。”
她不说,迟柏意也不再追着问,坐起来叫她起身:
“赶紧下来,今天躺里头还是外头?”
“里头。”陈运翻身进去,侧躺在枕头上继续看她:
“那你呢,你今晚怎么又九点多才下班,不是说没有手术的?”
迟柏意脱掉外套盖被子,顺手把灯摁灭:
“是没有啊,但哪儿说的准,到下班点儿了突然来一出事故,有什么办法。”
尤其还是病人家属折腾出来的。
“不遵医嘱,说不让进食进水,非得给人喝个牛奶……”
“怪我,我没说明白。”迟柏意叹气,“要不是你下午来送的那个玉米,我可能得饿死了。”
说到玉米,陈运也叹气:
“就那个玉米还是我动用特权给你强行留下的呢。”虽然也是自己搁超市买了煮完带来的……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好多人都点外卖要玉米,全是你们医院的。”
迟柏意脸一僵。
“完了哗哗地给我差评,说不对,不是那个味儿。”
屋子漆黑,陈运看不清迟柏意的表情,只能闻到她从发稍身上传来的香味。
这气味沉静悠远,叫她糟糕了半下午的心情终于彻底好了起来:
“一个差评五十块钱,我今儿的班算是白上了大半。”
迟柏意立马就想起了今天办公室啃玉米的那群坏人——
“老迟我怎么觉得这个味儿不如你上回吃的那个闻着香呢……”
怎么这样!
陈运声音没停:
“可恨的资本家!店里东西不好吃就得承认啊,人说不好吃给差评,扣店员工资,怎么想的?”
迟柏意犹豫地张嘴:
“陈运我跟你说……”
陈运伸手隔着被子拍拍她:“放心吧我没事,我迟早把这破工作快快的辞掉。”
拍完手也没拿走,就搭在迟柏意腰上:
“哎对,你要说什么事儿。”
迟柏意酝酿半晌,咳出一声:
“手拿走……”
陈运在黑暗中无声无息笑着,缩回了手:
“你怕痒啊。”
迟柏意没动静。
陈运就又悄悄伸手——
这回探出的爪子明显触感不对,不是被子。
迟柏意大笑起来,将逮住的手掌揣进她自个儿被窝:
“自己猫着去,想吃小零食自己吃。”
陈运“啧”了一声:
“你非得这么说话是吗迟姐姐。”
迟姐姐继续说:
“不过不许再去厕所,天冷了,你再那么弄容易感冒,就在床上,大不了我出去。”
这话说完她自个儿一咂摸,觉得很是无情。
那也没办法。
陈运倒没什么反应,就“哦哦”的:
“知道了。”
迟柏意就觉得她有时候实在乖得离谱:
“另外,你这个洗手频率是不可以的,来一回洗六次,一次十多分钟……”
这一回陈运实在忍无可忍打断了她:
“你什么毛病啊迟大夫,你不管我那个……啥的频率,你管我洗手?”
“你吃小零食的频率是正常的。”迟大夫开始睁眼黑地瞎编,“据资料数据显示女性自我安慰的频率一天一次就是很正常。但你洗手的频率不正常。”
“要改。”
陈运头大得很: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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