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不,她就一部学生手机。
迟柏意知道那部手机,那是很老的一个牌子,现在已经停产,除了打电话和发短信以外几乎就没有别的功能了。
跟朋友出去逛逛街,玩一玩?
现在算是放假,可迟柏意没见到她跟任何人有来往,也没有什么朋友上门来找过她。
两天了,她的日常就是早出晚归,脸色不好地回来吃饭,然后洗澡,倒头就睡。
迟柏意把扫帚放好,忍不住又看了看那只大书架。
手机叽里呱啦地唱起歌来,是钱琼的专属音乐——
“来吃饭?”
迟柏意听出来她不在钱家:
“你奶奶呢?”
“又跟她的狐朋狗友跑了。”钱琼语气平淡地说,“说是要一起坐船赏月,重温青春少年游,跟我们这些人团圆没意思,故人团圆才得劲儿呢。”
说完,声音大起来,吊着一股哀怨的味儿道:
“哎呀来呗,人家都要么跟家里吃中秋月饼,要么跟对象赏月去了,咱俩个没对象的一人一根筷子就个伴儿,喝点小酒,多美啊。”
美个屁。
迟柏意冷笑两声:
“不用了,跟你就伴儿也是看你朝别人抛媚眼,无聊得很。”
“哎你早说你吃这个醋那我……”
“而且吧……”迟柏意打断她,故意顿了顿,还清了清嗓子,“我今儿有伴儿了,用不着你。”
“啥?”
迟柏意愉快地把她拖进黑名单,哼着歌走进了洗手间——
新裙子好,新裙子没有腰带,想怎么吃怎么吃,不用担心勒肚子~
陈运灰头土脸地在餐厅洗手间里洗手洗脸时,她就站在旁边这么说着。
害得陈运偷偷从镜子里瞟她的腰:
“你还有肚子能勒吗?”
迟柏意把裙腰一紧,给她看:
“喏。”
结果陈运不知道为什么脸一红,甩了她一身水就走了。
这家自助餐厅是最近新开的,评价不错,人流量也很大,迟柏意在门口等到陈运过来时,已经晚了二十多分钟,差点连座都没排上。
俩人从洗手间出来落座,迟柏意去拿碗盘,顺便迅速打量了一眼周围。
环境很整洁——
起码看上去很整洁。
而且最重要的是,陈运没有拧着眉毛皱鼻子。
“是不是还算新鲜?”她把碗筷什么的放下,在陈运对面坐下来,观察着她的反应。
陈运的鼻子很轻微地动了几下,目光从她们右手边的玻璃隔断上跃过去,落在了那一排食物上,然后转头往前凑了凑。
迟柏意也往前凑。
俩人头碰头,迟柏意听见她小声说:
“那边的东西有股报纸味儿。”
迟柏意看了眼那排炸鸡炸虾炸万物,也同样小小声地说:
“那不吃那些,你可以找自己喜欢的……”
嗯……好闻的。
陈运没动,看上去有点不安:
“随便拿吗?我今……听别人说有些不能拿。”
“是啊。”迟柏意心里有点难受,于是压低了声音,“因为有些被别人摸过了啊。”
陈运一下子眼睛瞪得特别圆。
她这个样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迟柏意憋着笑,手指在桌面上偷偷给她往右指:
“看那边……看到没有?那个紫帽子小孩儿,我看到他用手把每一个鸡腿都拿起来看。”
陈运“嗖”地一下站起来,被她一把攥住手腕:
“干嘛去?”
“他还摸!”
“别急。”迟柏意发现她雷厉风行的,只好站起来在她耳边说,“那边的服务员已经盯上他了,不用你出手。”
“两个呢,都在看他。”迟柏意用手指尖揪住她一个衣角,晃了两下,“好了,走,咱们去拿不会被手摸的。”
陈运只好被她牵着衣角带着走,边走边回头看那个鬼小孩有没有被制止——
鬼小孩被他那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鬼爹抓住,跟服务员大吵了起来……
“甜食喜欢吗?要不要冰淇淋?”
陈运犹豫了一下,指了指粉色的那一桶。
“樱花味?”
“草莓……”
“草莓味儿是这个。”迟柏意把勺子递给她,“你来吧,我不会弄这个,我看别人都能舀个球呢。”
挖了两个草莓冰淇淋球,陈运拿着边吃边走。
迟柏意就跟在她后面。
她往扇贝前一停,迟柏意抄起夹子夹一排。
她对着牛排瞄炒饭,迟柏意拿着盘子装了一大盘。
羊腿滋滋滴油,东升斑冒热气。
青虾大红牡丹虾,基围虾一摁直往上蹦。
果汁从榨汁口源源不断地冒出来,苹果泥甜甜的,吃着总有点让人想睡觉的感觉。
寿司是现卷的,一人一份,等寿司的时候还可以去预订一只波龙。
黄色的油块儿和蒜瓣的气味在铁板上翻来覆去打几个滚儿,虾肉就会像肉丸子一样一颗一颗爆出来。
蛋糕一块一块排排站,奶油是很清甜醇厚的香味,与各种果香融合在一起,布丁在流光溢彩的小碟子里晃来晃去,上面的坚果有一点糖壳。
陈运端着布丁对着那个半人高的肉串架子发愣,迟柏意就在一旁等生蚝和蛤蜊——
那蛤蜊有巴掌那么大!
回座位的路上陈运一直在试图研究这玩意儿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
“这么大,里面会不会有珍珠?”
迟柏意被她问得掏手机查百度。
查完告诉她几率很小,不过还是有可能的。
于是陈运对这个东西肃然起敬,直到完全吃光了都在试图扒拉那个壳子。
扒拉了一会儿,她看见迟柏意用手托着半张脸,对着她在笑。
陈运有点不好意思,慢慢把那个餐刀放下,继续去吃自己的小蛋糕。
然后隔着一桌盘碗杯盏,对方的手就这么伸过来,很自然地替她挽了一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
陈运动作一僵。
“要掉奶油里了。”迟柏意说着,把自己头发上的皮筋取下来,犹豫两秒钟,推到了她手边,“自己绑一下吧。”
陈运捏起皮筋,看看她:
“你不用了?”
“我吃好了。”迟柏意叹气,“别管我,你这么一问我觉得我这辈子又不想再来吃自助了。”
为什么是“又”?
迟柏意就给她看自己这边的一堆乱七八糟的面点、菜品和水果皮:
“占肚子,虚假的饱足感,但又看上去非常好吃。”
陈运一直都没太注意到她自己都拿了些什么,这下一看忍不住就想笑:
“闻着也很香对吧?”
“是啊。”迟柏意用手扇扇空气,“你闻,是不是很香?不过吃进去嘴巴跟鼻子得商量半天。”
然后商量半天还是各干各的。
“每次吃自助就是这样,看好看好闻就拿了,没吃两口就后悔,后悔完了就饱……”
“然后一出门就饿。”陈运接了一句,“那你怎么还来?”
“那不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吗?”迟柏意指指她盘子里剩下的寿司,“不喜欢这个?”
“有点扎鼻子。”陈运老实地说,“还凉嘴巴。”
能把芥末山葵入口形容得这么清奇的,只此一位了。
迟柏意有点好奇:
“我发现你嗅觉很好啊。”
什么叫扎鼻子……
“也就一般。”陈运挺平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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