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这叫什么话!
陈运觉得她才听不懂人话:
“那我就说你把你用过的东西带走,你用得着全换吗,还买电池……这种手机电量很耐用,你……”
你完全没必要搞这些。
但陈运说不出口。
因为她已经开口了:
“我只是觉得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俩人在油烟缭绕的小饭馆里静静对视,青椒和汤面的酸辣味儿环绕四周,油锅在身后的灶间刺啦一声响……
须臾间,食物的各种气味像是突然充盈起来,饱和地灌满整个屋内。
陈运往后仰了仰,靠在了椅背上,一只手掐着筷子,忽然就笑了:
“我知道。”
迟柏意也带着笑,就这样看着她:
“是吗?”
你知道?
你知道我其实对你很有兴趣吗?
你知道我也是真的觉得给你添了许多麻烦吗?
那你知不知道,我既想要给你添麻烦,又生怕这样的麻烦会让你心烦,从而让你在来回颠倒中把我一点一点推开——就像是我在这些年对所有人做过的那样。
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陈运又说了一遍,把筷子一放,俯身下来——
这张桌子不大,面对面坐本来就没多少距离。
她这样一凑,更近了。
鼻尖与鼻尖只差两指,瞳孔中间人影呼应,光影错落。
屋外秋叶潇潇,屋内烟火融融。
她冲着她的脸,与她几乎鼻尖贴着鼻尖,很小声的、一字一顿地说:
“那麻烦要是自找的,就不叫麻烦……”
“叫活该。”
迟柏意心口猛然一空。
她已经退了回去,继续靠着椅背,微微的笑着:
“就跟你非得换了的那把贵不拉几的锁一样,迟大夫。”
“贵,才招人惦记。”
第15章 所以你很缺钱
由于太晚,迟柏意又顺理成章的赖在人家里睡了一晚。
她睡地,陈运睡床。
非常公平。
这样公平的结果就是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睡在了地上——
被褥离她一个胳膊那么远。
陈运又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门,还给她留了张字条:
来电了。
就这三个字,铁画银钩。
迟柏意盯着这张字条看了许久,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画面——
她凑过来睫毛微颤的模样,和她脸上的笑。
平时一脸要炸了地球的人,笑起来跟春风吹过的水面一样。
至于她说过的那两句话,迟柏意不想再想。
她开始想陈运喜欢吃什么——
昨晚那么些东西,又是饭又是面又是包子,她一个不剩地全吃光了。
然后回来洗漱完还是说饿,把几个外卖盒的茶点也吃了……
也没见说什么凉了冷了好吃不好吃的话,就是新鲜或者不新鲜。
其实那些东西真不算多,起码对于一个二十左右的人来说不算多。
迟柏意记得自己刚上大学那会儿也这么吃饭的——
早八困半死不想吃,中午食堂人太多懒得排队不想吃,下午一溜烟逮着饭猛吃。
陈运到底又给自己找了什么活儿,从早到晚的干,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便利店那个是一个,还有别的?
月饼盒子迟柏意没扔,随手拿回来就放在那张小方桌上,四个坑,泛着油光的玻璃纸。
她现在就对着这张玻璃纸思考着今天能不能在凌晨前等到人回来,正儿八经地请她吃顿饭,告别,然后卷包袱走人。
中午一点的时候陈运打电话过来了,迟柏意听见她那边声音很乱:
“迟大夫?”
迟柏意说“对,是我。”
她停顿了一下,说:
“你还没走啊。”
迟柏意被她这个说话方式逗笑了:
“你忙中偷闲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电话一下挂断了。
迟柏意望着手机屏幕等着,等了不到一分钟,一条短信进来了:
你可以去昨晚的那个地方吃饭,干净。
迟柏意笑眯眯地给她回:
好的,你也记得吃饭。
陈运抹了把脸上的灰,看着又一条短信冒出来:
不过可以少吃一点,晚饭我想跟你去吃自助。
自助?
是那种毛毛说的可以自己做饭的饭店?
她正想着,又一辆车开了过来:
“停哪儿?”
中午三点,迟柏意总算把陈运那件牛仔外套取到了手,一起到手的还有她重新买完送去洗的裙子。
洗衣店店员扶着车门很无奈地跟她讲:
“您这次可别自己洗了,这种面料是混羊毛的,水洗就是会缩水。”
迟柏意连连点头。
对方继续说:
“还有您洗衣前得看看衣标,大部分衣标都会标注洗涤方式的,能不能和其他衣物混洗也会标注……其实吧,您要是手洗爱好者,我们店里也有套餐。”
手洗爱好者迟柏意悻悻地上楼,特别想直接订台洗衣机过来。
最终没订的原因是她想起陈运昨晚陈运说这房子电路老化,带不动大型电器。
下午四点,她在陈运家的大阳台上接到来自警察局的电话,说了半个小时后她提着扫帚,开始对着陈运床边巨大的书架发呆——
基础有机化学,中国化工通史,精油化学,有机合成中的副反应2,中国植物源农药研究与应用,本草纲目……
化学狗?
二十岁的化学狗现在应该天天泡实验室了啊,怎么还有空天天勤工俭学?
再下一排是各种植物草本相关的书。
剩下再往下,就是迟柏意几乎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了——
香乘香道香典,青烟录,花间十六声……
整个书架不是这种专业书就是看上去云里雾里不知道讲什么的书,再要么就是以香字打头的书,迟柏意想找出一本她这辈子见过的书,结果压根没有。
书架下面是一个一个小抽屉,排列得密密麻麻,越看越眼熟。
她蹲下来,用手轻轻抚过这些抽屉面,终于才意识到这个屋子中一直若隐若现的香味究竟从何而来。
这根本就是一些中药抽屉。
不,这整个书架就是用一个中药柜改的。
迟柏意收回手,继续扫地。
扫过干干净净的阳台,阳台上空得如同没住人。
扫了一下这个用来当客厅和卧室的屋子,没了。
所有正常人可能在这个年纪会喜欢、会买的小玩意儿都没有。
除了那双毛绒绒的兔子拖鞋和毛绒绒的坐垫,以及各种熊形状的东西,迟柏意看不出陈运的爱好,也想象不出陈运远离学校宿舍一个人住在这间屋子里的样子——
没有课也没有兼職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呢?
听音乐或者刷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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