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现在是付东耳鼻喉专科医院。
“秦姨说你当时是在医院看病。”陈运声音很低,“是吗?”
“是。”她还是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闪躲,“我去看病,带她去上了趟厕所,她就在里面门口等着……”
只是那么一会儿功夫。
也许还不到五分钟。
“那……她、那时候多大?”
陈运看见她眼角狠狠抽了一下。
“三岁。”
“那是她三岁生日。”
“她出生在冬天,大雪后第三天。十二月九号,冬月初九。”
“从那一天到现在,十七年,算上今天二十天。你……”
“我不记得了。”陈运说,“我只记得是在医院,不过年龄、秦姨说是两三岁的样子。”
“那你……”
“你”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她有点抱歉地笑了一下,掏出手机接听。
陈运发现自己有点喜欢她不会避开接电话的这个行为——
有种很自然的亲密感。
她就忍不住悄悄慢慢地朝对方那里挪了一下,挪完很快又意识到不好,想要站起来。
一只手却扶住了她肩膀。
陈然扶着她肩膀转头笑了笑,继续对着手机说话。
陈运一下就觉得自己跟被点了穴似的定住了。
然后她就这样一只手搭着自己肩膀一只手拿着手机;然后她过了一会儿松开手在包里摸索了好一阵,掏出了只暖手宝递过来;然后她把自己外套脱掉,裹了上来……
陈运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几圈,对上她眼睛吐不出来,脑子就跟叫驴坐了一下似的……碎了。
这一碎碎到了通话结束。
陈运回过神,发现她已经站了起来左转朝前走,于是也转头去看,并且立马起身——
一个很熟悉,起码从前很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口走过来。
陈运愣在了原地。
一步一步,对方越走越近。
陈运看见那张脸,还是十多年前熟悉的那张脸,温润如玉,眉目舒展,带着点笑。
渐渐的,那点儿笑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越皱越紧的眉头和越来越震惊的眼神。
陈运看着她的脚步从一开始的轻快稳重变得拖沓凝滞……
陈然停下同她握手。
“您就是……陈总?”
“……费用方面不用担心,当然、方案得调整,这个主要需要你……商量着来,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我助理。”
孟知玉终于回过神,发现对方已经说完,正看着自己,也不管到底说了些什么就点头:
“没问题。”
“大概情况你们院长也跟我讲过了,我在这里不会久待,后天是最后期限得回去,毕竟上面交代这边还是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孟知玉恍如梦中,还是点头:
“好的。”
“那麻烦你现在带我们转一转,看一眼具体是怎么回事……”
孟知玉不知道她嘴里的‘们’是指谁,不过她现在也没有脑子去想:“行。”
然后没动。
陈然诧异地望着这个袁灵口中非常出色能干非常非常的得意门生此刻正看着自己愣神,脸色像是死了很多天的样子:
“现在就可以。”
孟知玉鸭子听雷般点头,嘴里说:
“陈总请。”
然后依旧没动。
不管陈运现在是什么复杂心情,都觉得这一幕真是相当难看。
难看得她都有点想笑。
她也确实笑了。
她一笑,陈然就转过了身,孟知玉的眼睛也立马瞅过来。
陈运跟她隔着人对视一眼,看见她眼眶瞬间红了。
“陈……”
陈然莫名其妙再转回去:
“怎么?”
陈运看着她嘴里剩下的那个“陈”字就这么被憋了回去。
“没事,陈……总您请。”
“好,陈运我们……”
陈运不想再待,将裹在身上的外套脱下,上前一步披在了对方身上,笑了笑:
“我先走了。”
陈然明显愣了愣,眼神一下子有点失望,攥着衣服的手指节都在发白:
“好……”
“我还有工作。”陈运有点不忍心,说。
“那你怎么来的,我开车……”
“我有车。”陈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时候撒谎,“我去上班,走了。”
“那你路上慢点,拉链拉好,手上冻疮回去涂药……”陈然说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走上前一步又停下,想嘱咐又不知道怎么嘱咐才对,嘱咐着又觉得忘了点东西“你慢点,路上慢点……”
陈运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低低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走出一段路,听到她在背后还在说:
“天气冷了,回去穿衣服。”
陈运鼻子一下酸了。
迟柏意在电话里听见她瓮声瓮气的声音急得一个视频奔过来。
还没等陈运说话就是劈头盖脸的:
“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又感冒了?”
“吹风吹的?鼻子不舒服还是感冒?感冒药给你买了。风寒流感的都有。”
“去医院没有?前天不是让你去医院挂号吗,号我都给你抢上了,结果怎么样,出来没有?说话啊!”
陈运不知道把自己手机搁哪儿插着,抱着胳膊盘腿一坐,笑得不行:
“你到底想让我回答哪个?”
迟柏意就差把鼻子怼屏幕上看她了:
“我看看你舌苔,凑近点儿!”
陈运倒是挺乖的照办了,完事看她苦大仇深拧个眉头,还笑:
“看出来什么了吗?”
迟柏意还真没看出来:
“血常规什么的呢,给我看看?”
“让我当草稿纸了。”陈运轻轻把手指放在屏幕上摸了一下她的脸,“没事,结果出了,大夫还多给我做了个什么检查呢。就说有点炎症,药也吃了,放心吧。”
迟柏意心说:我放心?我把心放你怀里我都放不下我上哪儿放心?
嘴上倒是很稳地说:
“多做个检查又该心疼钱了吧。”
屏幕里的小东西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没有啊。有钱使在刀刃上,你说的。”
“那就是心疼得哭鼻子了?”迟柏意定定看着她,心里突突地跳,脑子没闲着,翻来覆去把这几天跟雷平的聊天想了个遍,还是没发现什么问题,“还是想我想哭了?”
“昂,想你想得哭得哇哇的。”陈运就附和,“楼下小花都叫我哭烦了,见不到影儿。”
迟柏意眼睛眯了一下:
“小花回来了?”
陈运下意识地抿嘴唇,目光朝外飘:
“嗯,就回来了一下下。”
迟柏意就笑:
“那就好,你也该放心了。”
陈运干巴巴地点头,莫名其妙很心虚:
“对啊。”
迟柏意笑得更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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