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土八月
“你们……”陈运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你们饿不饿?”
“气饱了。”
“饿过了。”
陈运深吸一口气:“出去吃还是我买回来在店里吃?”
“店里……”
“店里吃就行。”迟柏意接上,同时迅速狠狠瞪了钱琼一眼:是问你了吗?
钱琼眉毛一挑恶狠狠地瞪回去:你管呢!
陈运赶紧转身走了:
“我去买饭。”
听着脚步声噔噔地下楼,迟柏意想了想,起身朝窗口走,没走两步钱琼也跟了上来……
陈运到楼下刚点着火,就听见头顶一前一后两道声音在说:
“慢点儿。”
“戴上手套。”
她再一抬头,窗口站着两个人。
这两人等她走之后也没动,像两根树桩插在原地干巴巴吹着冷风。
吹了有足足两分钟,钱琼转过身走向沙发,迟柏意依旧站在那儿当望妻石。
风很大,吹得桌面上几张纸乱飞,有一张飞到了桌下,钱琼弯腰捡起,细细地看。
看着看着,忽然听迟柏意说:
“我累得很。”
钱琼“嗯”了一声。
“最近病人很多,呼吸道感染,流感加上病毒感染……”
“小魏年纪还小,供货商那头压不住,跑来跑去一个月了没跑下来新单。”
“我妈让陈运去她那儿,学校老师都找好了,机票也给买了……”
“鹭岛那边我去。”钱琼说,“正好散散心,我奶奶最近正逼着我跟明家小闺女相亲。”
迟柏意没回头,语气淡淡地道:“几年了,从咱俩头一回干起来,到现在,亏多少钱你怎么玩儿我都不在乎。”
“但这一回不行。”
“你不想相亲听家里的去搞什么狗屁联姻,我也不想叫我妈管不上我最后来管陈运。”顿了顿,迟柏意转身看向她:“你的卡叫停了吧?”
钱琼抬眼。
四目相对,迟柏意说:“我的在五年前就停了。”
“行了。”钱琼叹了口气,“干吧,那还能怎么办。”
“至于你跟雷平……”
“我打算拉她入伙。”钱琼摸了把自己的脸,“别的先不论,合作关系反正得有。”
迟柏意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随便你,不过我把话说前面。”
“你别说。”钱琼直接道,“别说。”
“别说什么?”陈运提着餐盒上来正好听见这么一句,“你们还没吵完?”
“这就完了。”钱琼立马迎上去,“买什么好吃的了我看看——真香!”
“钱琼姐你爱吃的那个砂锅海鲜煲和玉米烙,麻酱烧饼也有……”
迟柏意端坐不动,支起耳朵听着。
一大段报菜名之后,脚步声带着香气来到面前。
她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你的雪绵豆沙。”
雪绵豆沙?
“我还买了些排骨和酸菜。”陈运接着说,“要不你蹭钱琼姐的吃两口,回去我再给你做?”
“你钱琼姐不给她蹭。”钱琼在一旁酸溜溜地道,“最多一盘麻酱烧饼,带着烧饼麻溜的、给她开小灶去吧。”
陈运伸出手,眨眨眼笑:
“走吗,开小灶去?”
“走。”迟柏意将手递给她,也笑了,“咱回家。”
“烧饼,烧饼。”
迟柏意毫不客气地抓着那盒烧饼就走,顺便没忘了把雪绵豆沙扔过去:
“便宜你了。”
“得嘞,二位慢走。”
一出门迟柏意一个哆嗦。
陈运看看她身上:“冷不冷?”
“有点儿。”迟柏意说着开始上牙磕下牙。
“你把我这个穿上。”陈运脱外头那件大衣,边脱边道:“我出来就想着骑车所以多穿了一件。”
然后里头又太厚所以少穿了一件,不过店里离长青那边近,很快就到了。
迟柏意被她这么一裹,大衣内层的皮毛带着体温暖融融上身,心情都不那么沉重了:“咱们回哪儿?”
“回……”陈运坐在车上愣了愣,“你想回哪儿?”
“回你那儿吧。”迟柏意已经搂住了她腰,“今天不想回长青,跟你走了。要不要?”
“怎么傻了?”
陈运迟疑一下,很快道:“行。”
第107章 我们会有家的
回去的路上迟柏意一直没怎么说话。
陈运在前面骑车,一张嘴容易喝冷空气,也不说话。
于是这一段路就沉默着过去。平常耳边的唱歌声,医院同事之间的小趣事,问东问西的玩笑,都变成风嗖嗖地刮,从袖口钻胳肢窝,没一会儿感觉心脏都结了冰。
像在被凌迟。
后背倒是热的。
迟柏意抱着她呢。
又骑一段路,那双手从腰间移动上去,一只捂在了她胸口,一只护住了她肚子。
“冷吧。”
陈运说:“还行。你把手揣我兜里。”
“我给你焐着。”迟柏意不动,“有没有好一点?”
陈运在前面轻轻笑了:“好点儿了。”
过一会儿,又道:“好很多。”
其实也并没有好太多。
这件衣裳有点薄了,穿过三冬,确实就像迟柏意说的那样光洗都洗得有些跑棉。
平时穿着没感觉,车上一吹才觉出冷。
这时候也迟了。
穿上的人知道脱了对方不愿意,脱了的人也不可能再把衣服穿回去。
一人吹半截路,彼此都难受,还不如就这么算了。
抗着的继续抗,心疼的接着心疼。
大冬天就是舍不得把车扔路边换一种出行方式的两蠢人此刻蠢到了一起,硬生生叫冷风吹出来一股亡命天涯的穷劲儿。
这股劲儿在进门的刹那间达到巅峰。
“没空调,你直接上床吧。”
陈运一边说一边忙活插电热毯倒热水,迟柏意就在后面转来转去跟着,嘴里还唱:
“寒窑虽破……”
没唱完,手里塞进来一只烫呼呼的杯子。
陈运憋着笑指挥她:
“床上吆喝去。”
这话好有歧义哦。
迟柏意脱衣服捧着杯子坐进被窝继续: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陈运字正腔圆地接嘴,“你跑调了。”
“我压根就没找着调。”迟柏意笑眯眯地在被窝冲她抛媚眼,“来嘛娘子,帮我找找。”
“不来。我要做饭。”陈运这会儿不笑了,抱着胳膊很冷酷,“你到底喝完没有?”
“喝完了。”迟柏意手一伸,“给。”
陈运就去接。
握上杯子外壁的瞬间,迟柏意那几根手指跟成了精似的攀着手背飞快摩挲向上,陈运待要往开甩时已经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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