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拒收病婿
他不说话了,贪婪地用藏在面具后面的眼睛描摹爱人的样貌,就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这之前,荒漠之中只有他,但现在,苦寻已久的爱人就在他的身边,只是裹满了锋利的尖刺,不允许他靠近。
没关系的,他安慰自己。
他是为了阿月好,阿月总能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他不会放任阿月回到奥赫玛,那里终有一日会变成晦暗的废墟,他没办法看着爱人再次离自己远去。
还有逐火之旅……
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黑衣人将微生月薄带到了一座废弃的古堡,从外面看起来很破败,但内里却被收拾的很干净,壁炉里燃着木柴,微生月薄闻到了细微的苹果香。
“阿月,在这里,好好休息。”黑衣人将物资一股脑全放在微生月薄身边,然后头也不回地拉开门离开了。
微生月薄追过去,只看见了一地北风吹起的雪花。
微生月薄:你****!
他看过了,这里只有这么一栋建筑,在刚刚,方圆百里就他和黑衣人两个活物,现在好了,只剩他一个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卡厄斯的黑衣男人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将他困在这里。
***!
微生月薄骂骂咧咧着打开背包,找到了自己的飞床,上次刚到翁法罗斯的时候看过一次,有些失灵,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很可惜,命运不曾眷顾他,飞床还是处于失灵状态。
靠北。
他不会要一直待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吧?
他靠着壁炉,感受着舒适的温度将身上沾染的风雪烘干,开始思索到底要怎么回到奥赫玛。
走回去?
他疯了吧。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用脚步丈量这里距离奥赫玛有多远了。
壁炉里的木柴烧的噼里啪啦,有些催眠,微生月薄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
冥冥之中,他听见了几声呼唤。
“……迷!迷迷?”
闪烁着光的水晶石将微生月薄的脸照亮,他挣扎着睁开眼,迟钝又呆滞地看向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存在。
“浮黎。”微生月薄呼唤了对方的名字,然后——
带着凌厉掌风的巴掌就扇了过去。
第154章 微生月薄生气了
浮黎知晓自己做事不厚道,于是对着阿月扇过来的巴掌也不闪不避,结结实实挨了两下,那张人类化身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个掌印。
祂甚至还主动去抓阿月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招呼。
微生月薄将手抽回来,掏出手帕来擦手,努力心平气和地和这个将自己弄到翁法罗斯来的始作俑者之一对话,“你来这里做什么?”
浮黎回神,看着他细白的能够反光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将和自己触碰过的位置反复擦拭,仿佛碰着了什么脏东西一般,祂喉咙里的话滚了一圈,最后只是开口说:“想见你。”
“哦。”微生月薄颔首,“可是我很不高兴见到你。”
他回话太过斩钉截铁和不留情面,浮黎的面上露出些微受伤的情绪。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讨厌你,如果你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揍你。”微生月薄睨祂一眼,露出狐疑的表情,“你总不能这么变态,就是来讨打的吧?”
他看着浮黎脸上的巴掌印眼睛难受,见祂一脸无所谓就更难受了,瞥开眼不去看祂,却还要命令祂将那巴掌印消了。
浮黎乖乖照做,虽然祂更想做的事情是将爱人留下的印记一直留在脸上。
但阿月肯定会生气的,或许还会用那清亮的带着甜意的声音骂祂。
虽然有些期待,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随意招惹小爱人生气了吧。
这是浮黎善见天内看了那么久其他人和阿月的相处,总算能够明白的道理。
不要和爱人太较真,以及,适当的示弱能够让爱人确认自己的无害。
浮黎用那双烟紫色的眼睛看着微生月薄,微微垂着眼,“阿月,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那不然呢?看到你就烦。”微生月薄向来有什么说什么,在翁法罗斯安逸了一段时日,在星穹列车进入这里之后,事情又变得有些乱糟糟起来,微生月薄只能庆幸阿哈没有来到这里,不然一定会将这里搅的天翻地覆。
“对不起。”浮黎为自己打扰到他而道歉,还说出了以往绝对不会说的话,“可是我想你想到要疯掉了。”
祂看着微生月薄,许久未见,阿月眉间的愁绪散了许多。
祂知道是为什么,翁法罗斯的每个人都对阿月很好,吃的用的都能想到他,身边还有不会逆着他说话的几个男人。
他们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将爱人哄的晕头转向,高兴起来。
他们的爱如同随处可见的绿茵一般直白又浅显,但在这之下,却又藏着更深更广的海。
爱是珍重,是心甘情愿地沉沦,是在看到爱人身上的小缺点也依旧觉得可爱,甚至毫不犹豫地开口夸赞,是忠诚。
世界上的爱有很多种,或许并不纯粹,掺杂着欲望,纠缠,愧疚,期待,执念,珍视,如此种种。
贪念爱欲于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而微生月薄,是用爱浇筑的月亮。
他什么都不缺,也不需要一份畸形的可以很多人共享的爱。
浮黎看着他轻轻卷起的眼睫,紧抿的唇,柔软的因为壁炉不断上升的温度而泛着绯色面颊,与祂在善见天内通过记忆水晶里见到的模样别无二致。
不,还是有区别的。
站在祂面前的人更鲜活,更灵动,那双眼睛骨碌碌打着转,不知道有什么坏心思在冒泡。
还时不时会瞄一眼祂,蹙着眉,一眼就能瞧出他在想为什么浮黎还杵在这里不走。
浮黎兀的笑起来。
阿月从未变过,他的喜恶从来如此明显,变得是祂们。
太漫长了,那样孤独的岁月,从一而终地行走在自己的命途之上,那些无声的,未曾浮出水面的思念也都慢慢变了味道。
浮黎想起祂与阿月的关系还没有恶化到每次见面都恶语相向地步的时候。
那时候祂的记忆尚未变得完整,受阿哈所托为阿月揭示让他受伤的元凶。
为什么不顺从自己跳动的心脏表露出的意思?为什么要故作姿态高高在上?
傲慢的记忆之主终于尝够了自己作出来的恶果。
微生月薄瞄了几眼浮黎,没见祂有其他什么动作就不再看祂了,自然也对祂的心路历程没兴趣,他没在这个古堡发现任何和黑衣人身份有关的线索。
难道说自己真的要被一直困在这里吗?
微生月薄撑着下巴有些泄气。
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或许他最初就不该跟着迈德漠斯他们一起前往悬锋城。
黑衣人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吗?为什么会如此恰到好处的出现将他救走又带到这里来?
所有事情都乱糟糟的,毫无头绪。
浮黎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冰凉的带着星海气息向他扑过来,兜了个满怀。
“我会送阿月回去的。”浮黎一直看着微生月薄不曾将视线移开半分,祂的语气带着恳求,“所以现在的时间里,阿月能够陪我说说话吗?”
“说什么?”微生月薄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们的计划我不关心,我都说了很多次了,我讨厌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对不起。”浮黎干脆利落地道歉,微生月薄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算了,我早该明白的,你们从来都是如此。”他看着浮黎的眼睛,那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缩影,是他自己。
“狂妄,高傲,目无下尘。”
“就连将我送到翁法罗斯来,都未曾问过我的意愿,你们在自我感动什么?”
“我的记忆也并不完全,浮黎,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将我的记忆全部还给我。”
浮黎静静听着,没说话,现在可不是开口的好时候。
“还有你们说这里有我成神的机会,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关于这个机会的任何线索和进展。”
“阿月,你已经走上这条道路,并且成神之路已行至过半。”浮黎沉默许久,说出了这样的话。
“或许从未有人向你提起过这样一句话——”
“只有月亮死去,月才会醒来。”
“阿月不妨猜猜,这句话的含义?”
什,什么?
微生月薄从浮黎口中听到了这句话,有些惊诧,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月亮死去,什么醒来?
微生月薄觉得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月亮指代的是他吗?
阿月,你已经死掉了。
微生月薄骤然想起阿哈前不久才告知他的消息。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向死而生,阿月,不必感到害怕。”浮黎望进那双眼睛,看到了一片雾,一片海,粉色如天上的云霞。
“直到你的躯体彻底死去,你才会脱胎换骨。”
“所以那些触觉嗅觉听觉慢慢消失也是正常的了?”微生月薄撑着下巴,有些好奇,“那直接找个人把我杀了或者我自杀不就好了?”
浮黎似笑非笑,心中有些气恼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大可以试试。”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肯定行不通了。”微生月薄眨眨眼,面色奇怪,“你生什么气,我都没生气呢。”
“阿哈当初做的事情你们并非一无所知,却还是放任祂前往我的故乡将我带到了这里,为了回家,我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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