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liy离
虽然这些单拎出来讲实在荒谬,但发生在郭韵身上,余寂时却忽然觉得实在是不足为奇。
第162章
被程迩赤/裸裸挑明,郭韵都丝毫不慌张,唇角隐隐挑起一抹弧度,眼皮都没颤一下,混浊的眼球在眼眶里纹丝不动,也直直望着他。
半晌后,程迩面无表情地移开了视线,冷声说道:“不早了,先歇着吧,过会儿让人给你送点素包子。”
说完,他便拍拍余寂时的肩,示意他一起离开。
走出接待室,顺长廊原路折返,余寂时仰头望向窗外。夜色深邃,浓稠得化不开,雾气弥散,愈发厚重,街灯在雾中晕开,光晕模糊,像是被水洇湿的宣纸。
一丝淡淡的惆怅涌入心底,令他感到十分疲惫,刺痛的双目轻轻阖上,走路都愈发轻飘。
一路无言,只有一条手臂揽住他的肩膀,大掌压覆在单薄的肩膀上,稍稍用力,替他把控着方向。
临时办公室内,键盘敲击的声音急促无章,和每一秒都在挪移的秒针一般不知疲倦,永不停歇。
刚进屋,程迩的电话就响了,看到是钟怀林的号码,便直接在办公室里接通了。
余寂时坐在他身边,距离较近,依稀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脑海里拼凑出事情的原委。
张伯毅已经醒了,不过洗胃严重破坏胃内的酸碱平衡,医生那边建议再留院观察一天,至少要等到明早检验科上班做个静脉血检查。
“理解。”程迩轻轻颔首,捂着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眼角挤出生理性的泪水,声音透着一丝倦意。
他三言两语总结了他们目前的推断和调查进度,在对方倒吸凉气的惊讶中语气淡淡地说道:“钟哥您和许哥先回局里来吧,张伯毅那边向嵘山市局借调些人手看管着就行。”
对方应下声,便挂断电话。
程迩将手机熄屏扣到桌面上,双臂舒展仰躺到椅背上,余光瞥见余寂时正低垂着眼睫,目光凝滞,不由得笑了笑,轻声开口安慰:“先歇会儿吧,张伯毅那边暂时不能提审,没有明确性的证据,郭韵是不会松口的。”
余寂时轻轻颔首,艰难地吐出一口浊气,掌心托起侧脸,疲惫感压迫眼皮,哪怕此时心绪不宁难以入眠,也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临近零点,钟怀林和许琅风尘仆仆赶回公安局。
键盘敲击声戛然而止,柏绎将键盘往前一推,大拇指指腹揉擦着酸痛肿胀的手腕,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了半瓶。
干涩的喉咙被水润开,可动作过猛呛了水,他俯下身剧烈咳嗽起来,还未坐下的钟怀林立刻上前,轻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余寂时本就睡眠浅,乱糟糟的事儿缠住大脑,他基本上没睡着,听到身旁人急切又响亮的咳嗽声,他立刻睁开眼望过去。
柏绎呛得一张圆脸通红,额头都挤出了深深的抬头纹,见大家都满脸忧虑地盯着自己,忙抬起手腕摆摆手,缓过劲儿后立刻说道:“没事儿……哦不,有事儿!”
程迩显然是真睡着了,被这一阵动乱惊醒,薄薄的眼皮半掀不掀,目光惺忪涣散,听到这话勉强找回一丝清明,搭在桌面的双腿紧接着放平。
等程迩走到身后,其他人也都凑过来,柏绎单手捶着僵硬的肩颈,右手操控鼠标,打开一个网页,嗓音发颤,难掩激动:“我查到了!郭韵名下有一闲置不用的手机号码,她和一名叫做魏金的男性,在前年有过通话记录。这个魏金是个重点!”
说罢,他就调出魏金的个人资料。
余寂时将椅子挪得近些,微微眯眼,浏览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内容,耳畔也传来柏绎提炼重点的总结:“这魏金,今年45岁,崇州省嵘山市本地人,初中辍学,混过黑/社会性质的组织,这一组织头目,就是咱熟悉的那位曹文忠。”
余寂时眉头轻蹙,低声默念这三个字,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大脑,却不知从何而起。
柏绎停顿的间隙,程迩听见他疑惑的呢喃,开口解释道:“曹文忠当年在崇州省一手遮天,十分猖狂。八年前,大名鼎鼎的斗兽场案侦破,狠狠扒掉他一层皮,入狱的是曹文忠身边的二把手孙江。”
余寂时面露恍然,曾经只在新闻播报和纪录片中听闻的人物忽然变得鲜活,这种感觉十分奇妙,一种莫名的激动和紧张感冲击着大脑,扶着桌面的手指都轻微地颤抖了两下。
这时,钟怀林眉眼间冰霜弥散,喉结滚动,唇角溢出一声冷嗤:“明眼人都看得出斗兽场这事儿背后有曹文忠授意和操控,只可惜这案件盘根错节,最终因证据不足,没能真正奈何他。又加上近些年公安部严打黑/恶势力,他老实了不少,似乎很久都没兴风作浪了。”
“嗯,曹文忠可是个狠角色。”柏绎也虚眯着眼轻声评价,紧接着话音一转,回归正题,“不过这案子和曹文忠本人没什么关系。言归正传,魏金早些年聚众斗殴致人重伤吃了牢饭,出狱后金盆洗手,和朋友合伙经营KTV,在西南这片总共开了十一家连锁,生意不错,也算是赚得盆满钵满。”
说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伸出一根手指,上下左右比划一圈,神神秘秘说:“这KTV确实是正经KTV,不过你们猜怎么着!大胆地猜!”
程迩耷拉着眼皮,语气平静,拖拽着尾音,显得慵懒又随意:“这KTV杨博海有投资加盟,还是说他前些年在国内时常光顾?”
见大家都目光平和,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柏绎瘪了瘪嘴,小声嘟囔:“你们可真是一点儿都不配合我!”
顿了顿,他正了正神,操控鼠标重新打开一个页面,语气愈发严肃:“杨博海在十一年前投资了魏金在南山市开设的一家KTV分店,两人大概率早就认识。而我又仔细调查了魏金这人,发现他父亲和郭韵的父亲郭祯是旧识!”
钟怀林茅塞顿开,手指重重摩挲着下巴上浓密的硬胡渣,眉眼深锁,眉心川字愈发深邃,脱口的声音有些低哑:“那他和郭韵有通话记录也就不难解释了。他和郭韵大概率是熟识,和杨博海又有生意往来,这两人极有可能就是他搭了桥。”
“真有意思。”程迩轻飘飘地笑了声,嗓音疏懒,眼底透出些许兴味,“破绽很明显,可郭韵反而很嚣张,是觉得张伯毅和杨博海都不会供出她吗?”
提到这个,钟怀林和许琅对视一眼,下颌紧绷,眼神出透出几分一言难尽的嫌弃,须臾才轻啧一声,语气无奈:“张伯毅刚醒表现得很呆滞,问话他都当没听见,有了点儿力气就演起来了,虽然大骂郭韵一通,可话里话外都是认罪的意思。”
许琅眼神一如既往凶冷犀利,垂着眼皮都难掩烦躁,手指一下下将额头捏得微微发红:“很难和他正常交流。”
“是啊,当时我们就察觉出问题了。我们也没说掌握了明确的证据,一般的犯罪嫌疑人百般否定,这张伯毅认罪特别利落,并且一点没有甩锅给郭韵的意思。”钟怀林扶额,眼尾流露出一丝苦涩,“程队电话里说了郭韵的事儿,倒是一切都解释得同了。”
他话音落下,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几分。
一片沉默中,柏绎嘴角抽搐,唇齿间挤出一句评价:“上赶着顶罪啊,这就是深沉的无私的爱吗?”
“……”
“不懂。”程迩拽了把椅子坐下来,端着手臂神色冷漠,“也许他确实对郭韵言听计从、忠贞不渝,但说他蠢那是真的蠢。”
余寂时唇角轻扯,纤长浓密的眼睫翩翩垂下,眼底筛出些许笑意,这形容属实是直言不讳,却也令人无法反驳。
郭韵的演技十分精湛,张伯毅真是皮毛都没学到,替人顶罪也不能毫不辩驳直接认罪,至少在他们拿出确切证据前,应该表现出犯罪嫌疑人拒绝认罪的侥幸心理与对抗情绪。
漫长的沉默中,程迩似乎又有些困了,神色倦倦,指尖敲打桌面的力度和频率都在减轻减缓,最后干脆撑着脸阖上眼:“提审等他出院再说吧,先不急。这个魏金呢,人还在嵘山市吗?”
“对对,差点忘记说!”柏绎仿佛被点醒,抬起手掌,骤然拍在桌面上,声音又沉又响,力度之大,令实木桌都轻微颤动了两下。
程迩的手肘抵在桌面上,被震得头颅一晃,耳膜发痛,忍不住轻嘶一声,看向柏绎的眼神愈发凌厉,仿佛在说“你最好真的有事”。
见对方目光像刀子一半投向自己,柏绎讪笑着摸摸鼻子,轻轻咳嗽两声:“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我查到魏金身上,就是因为他最近有消费异常!”
说着,他又俯身将电脑屏幕扶正,开口说道:“魏金自三个月前开始,资金支出大幅增加,且消费记录中出现了不明用途的大额转账和现金提取,并频繁出入自家KTV和轰趴馆。”
余寂时呼吸一滞,心跳都倏地漏了一拍,薄唇微启,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
程迩此时目光也逐渐凝固,凤眸轻眯。
柏绎摊摊手叹息:“按经验来看这种不是赌了就是吸了,程队你肯定比我熟。”
第163章
程迩走到他身后,垂眸看向柏绎的电脑屏幕,冷白的光十分微弱,运行了一整日,主机发出嘈杂的嗡鸣,在凝滞的空气中无限放大。
沉默半晌后,他瞥了眼高挂在墙壁上的圆形挂钟,轻启薄唇,缓慢地吐出一口浊气,懒洋洋回应:“这事儿我跟章队他们提一嘴,你仔细调查一下魏金近些日子的行踪轨迹,预判一下他的动向。”
柏绎抬手比了个“OK”的手势,仰起脖颈打了个哈欠,空余的手将键盘摆正,撇撇嘴叹气:“行嘞,我抓紧干完再歇着。”
程迩没在说什么,独自转身走出了临时办公室,余寂时望着他背影缄默,眼皮愈发沉重。
夜色愈发浓郁,窗外雾气厚重,久而不散,室内空气都有些闷湿,躺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亮,弹出一起暴雨橙色预警。
精神长时间紧绷,再加上缺觉,余寂时的神经性头痛又犯了,太阳穴一揪一揪地抽痛着。他手腕轻抬,手指弯曲,坚硬的指骨摁揉眉心,想要借此疏解些不适感。
钟怀林看到余寂时蹙紧的眉头,敏锐察觉了他的不适,转身到饮水机倒了杯温水,递到他面前,眉眼间浮着一抹忧虑,轻声询问:“身体不舒服吗?睡一会儿吧。”
“谢谢钟哥,我吃完药过会儿就好了。”余寂时强行舒展眉眼,唇角勉强扯出一抹弧度,很轻很浅,将温热的纸杯握在掌心,温声道谢。
钟怀林嘴唇翕动,欲言又止,又看了看埋头苦干的柏绎,终究没有再劝,只扶着椅背轻声喟叹:“你们几个小孩儿真是一个赛一个不要命。”
许琅掀了掀眼皮瞧他一眼,见他朝自己看过来,抿着薄唇没出声,摊了摊手,紧接着就抱起双臂仰躺,干脆利落地闭上眼,趁着这空隙抓紧休息。
这事儿人多分工太杂,反而会降低效率,强行帮忙就是添乱。他对自己的优势与劣势认知十分清晰,这事儿帮不上忙,倒不如休养生息。
余寂时主动帮柏绎分担了一点工作,钟怀林见状嘱咐柏绎两句,也就闭上眼休息了。
办公室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零零散散的敲击键盘声,时断时续,身边休息的同事呼吸声也渐渐均匀。
余寂时专门负责调查了魏金的银行卡和支付记录,将他这些日的消费地点和时间进行了整理,发现他从一月初开始,每逢周六会出现在自家KTV。
而消费地点基本都在嵘山市本地,而偶尔有几笔在隔壁沃江市的消费记录,就显得异常突兀。
仔仔细细核对了IP地址,确定是在沃江市,并且是两市交界,海拔较高靠近嵘山山脉的位置。他又查看了沃江市的电子地图,发现那附近几乎都交通闭塞、无人居住,险峻群山中零星有几个村落、加油站,他的消费记录基本上都用于邮费和三餐烟酒。
余寂时不由得微微蹙眉,脑海中闪现出会议室桌面那张巨大的、清晰的崇州省地图,心下顿时起了疑。
这地点说巧不巧,正和当初会议中江副支对那把从沃江下游打捞出的枪支抛掷位置的预测地点重合。
并且魏金此人算是挂名老板,KTV连锁店虽然开到了沃江市中心繁华商圈,可工作上不需要反复且如此频繁前往沃江市,若说是见朋友,也不会在那样偏乡僻壤、荒无人烟的地方。
凌晨三点钟,键盘声渐渐停歇,柏绎低声和余寂时交流了一些信息,又对信息进行了一番整合。
电脑屏幕泛着微光,冷冷清清照在脸上,清晰勾勒出他五官的轮廓,止痛药的药效之下,余寂时的头痛缓解不少,困意被杂乱的信息驱散。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漆黑夜色下,厚重云层间,一道闪电蜿蜒撕裂遮蔽,照耀天地,雷声轰鸣,紧接着暴雨倾盆。
豆大的雨珠细细密密,急促而沉重地降落,雨水汇聚成水柱,顺着窗棂漫延、流淌,声势浩大,轻松遮盖住办公室内的键盘声。
钟怀林和许琅被骤然响起的雷雨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柏绎头都未抬,依旧在忙碌,肩颈的线条紧绷,一动不动。
钟怀林见状轻叹口气,默默走到他身后,掌心悄然覆上他的肩膀,指腹按压着那僵硬的肌肉,微微用力,沿着颈椎的弧度缓缓揉/捏,试图帮他舒缓一些压力。
余寂时刚结束手头上的活儿歇下来,程迩就回来了,进屋见大家都醒着,稍作停顿后开口询问:“怎么样了?”
他薄薄的眼皮半耷拉着,显得十分懒倦,扫了眼仍在敲键盘的柏绎,目光直勾勾落在余寂时身上。
余寂时简单概括了一下方才查到的信息,在提到魏金每个月几乎都要去一趟沃江市时,程迩的眸光略微一暗。
这时,柏绎也结束了手头上的工作,张开双臂做了个扩胸动作,揉着酸痛的肩膀补充:“魏金的大额转账资金流向了三个不同的账户,这三个账户的开户时间、资金流动模式,都显示出典型的中转特征。这三个账户前后将资金分散汇入数十个次级账户,再由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银行网点取现。”
他停顿片刻,神色愈发严肃,“再结合他这两个月的行踪,尤其是频繁前往沃江市的记录,我推测他极有可能还参与了某种线下的非法交易。”
“嗯。我刚才也是在忙这件事。”程迩轻轻颔首,拽出椅子坐下,双腿交叠,坐稳后才缓慢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停顿的空隙,从鼻腔出一声轻飘飘的笑音。
“刚才和章队提到魏金的事,甘老恰巧听到。他和魏金本人打过交道,这人性格圆滑,很会左右逢源。之前致人重伤入狱,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聚众斗殴,而是为了向曹文忠表忠心的投名状。”
柏绎脸颊被撑得鼓鼓的,咕嘟咕嘟地咽下一口水,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抽搐,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的笑话,“投名状?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搞这种江湖把戏,入他曹文忠的门还得打一架表忠心?”
钟怀林却显然觉得习以为常,唇角溢出一抹轻嗤,声音冷沉:“很多黑/社会性质的组织都有这种规矩。想要得到庇护,就得付出代价。”
“没错。”程迩接过话头,眉眼间浮动着一丝难掩的轻蔑与讥诮,语气平静,“魏金当年拉帮结伙,把曹文忠对头的儿子打成了重伤,曹文忠自然对他另眼相看。出狱后,曹文忠一直提携他,给他介绍人脉,他这才有机会做上KTV的生意,甚至搭上了杨博海。”
听到这里,余寂时也彻底理清了思绪。这魏金确实很聪明,也有十足的好运。他早早踏入社会,在黑/恶/势力最猖獗时果断投入曹文忠门下,坐牢正巧躲过了几次反黑行动。
而曹文忠经历了警方的重点打击,斗兽场案已经被卸掉左膀右臂,实力大削,但威望仍在,势力由地上转入底下,正是缺人的时候,此时魏金出狱,顺理成章得到了重点提携。
程迩见所有人一致沉默,倏尔一笑,声音懒懒散散:“不过魏金被捧得太高,难免飘了。上周沃江市禁毒抓到了一个负责运/毒的马仔,那人供出了魏金,说他参与了毒/品交易,起初只是购买,今年一月份左右直接入了伙,以贩/养/吸。沃江市禁毒支队已经盯上他了,不过他人常居嵘山市,暂时还没有采取行动。”
说着,他拿起桌面的黑色马克笔,放在微微弯曲的指节处,指尖一勾,再一挑,笔杆在指缝间慢悠悠地转动了一圈,同时他一双丹凤眼虚虚眯起,“人在嵘山市,咱们就不必等他在沃江落网了。我已经和任总以及沃江市禁毒那边沟通过了,只要咱们明确了魏金的动向,可以立即进行抓捕。”
马克笔被他向上一抛,紧接着牢牢抓进掌心,他目光移动,定定落在余寂时身上,“你方才说过,魏金每周六都要在自家KTV聚会?”
“对。”余寂时立刻点头回应,话音落下眼神陡然一变,猛然意识到,今天正好是周六。
“流光KTV的总店离市局不远。”柏绎一边说,一边拉开嵘山市电子地图,眯起眼眸,根据比例尺估算了一下距离,“直线距离五公里吧,十分钟左右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