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姬末
“我已经不再是警察,不会对你的决定指手画脚,你只管按自己的方式去做。”沈义说到这里才终于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至于林顺安那个孩子,实话实说,我对他有怀疑,但在当年把他逼到自杀这件事上,我承认是我做的不对,太多因素让我无法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去对他进行判断。刑警是一份不断怀疑别人怀疑人性的职业,我自问无法做到对一个杀人犯的儿子撇除所有偏见,但我也承认,依照当年的案情和证据来看,那孩子的确也是受害者。当年的真相,已经轮不到我插手,我只希望我犯过的错,你不要再犯。”
垂在身侧的双手再次握紧,沉重的情绪压在胸臆间令沈藏泽感到难以喘息,喉结滚动,沈藏泽说道:“爸,我相信林顺安是无辜的,哪怕他是杀人犯的儿子,我也愿意相信他所展现出来的善良以及对真相与正义的执著坚持。”
抬起手,沈义用力捏握一下沈藏泽的肩膀,沉声道:“那就找出那个真相,证明你妈没有救错人,证明你的相信没有错。”
第一百一十六章
短短几日,却如同已过去数年。
再一次站在门口输入密码扫描指纹,沈藏泽推开那沉重的大门,不期然迎来一室黑暗。
晚上八点刚过,如果不是玄关有换下来的皮鞋,玄关柜上还放着车钥匙和手机,沈藏泽会以为林霜柏不在家。
换上自己那双拖鞋,沈藏泽随手把客厅的灯开了,还没走进去便看到了听到开门声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林霜柏。
应该是白天出过门,林霜柏身上穿着白衬衫西装小马甲和西裤,脸上的淤青伤痕经过几天的身体自我修复已经不再像最初那么狼狈吓人。
他显然没有想到沈藏泽还会到他家来,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意外愕然。
但真正触动到沈藏泽的,是林霜柏见到他时嘴角下意识的隐隐上扬。
即使极力克制也无法掩饰的欢喜,明知道不可能也还是会抱有期待。
解开领带和警服外套的扣子,沈藏泽将领带和制服外套一并脱下挂到玄关的衣挂上,在林霜柏不敢妄动的沉默注视中,他大步走向林霜柏。
走到林霜柏面前俯身抓起林霜柏的左手翻出内腕查看上面的陈年旧疤,而后扣住林霜柏下巴让他转向一侧露出侧颈。
之前从未留意过,平日里林霜柏过长的头发也总是恰好遮挡住侧颈,于是直到这一刻,沈藏泽才看到那道经过十多年岁月后已经褪成浅白色,从耳下颈肤延伸到接近锁骨的长疤。
不平整的,微微扭曲凸起,大约在往后的岁月也不会消失的伤疤。
那是当年的林顺安自己亲手划下一心求死的伤口,即使表面愈合,内里也从未真正痊愈。
沈藏泽很难说清自己内心波澜起伏的复杂感情到底是什么,在听完沈义说出自己不曾知悉的往事后,他就一直在压抑自己内心某一处的情感,可无论他如何努力,还是控制不住来找林霜柏的念头与身体意识。
所以他在挣扎许久后,还是来了;而此刻,亲眼看到沈义所说的,林霜柏当年自杀时划下的伤痕,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
海浪一般汹涌澎湃的感情几乎要冲破他的胸膛,他看着任由自己摆布不做半点反抗的林霜柏,再一次看清自己根本拿林霜柏毫无办法的事实。
理智已然脱缰,沈藏泽终究在内心反复的激烈撕扯与纠结中,直面自己的感情做出了决定。
“林霜柏,我只问一次,也只说一次。”沈藏泽单膝跪到沙发上,然后将林霜柏压到沙发背上,“我喜欢你,并且我也知道你喜欢我,现在在我们面前的就是地狱,不会有人祝福我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跳下去?”
因为是你,所以我选择相信。
因为是你,所以我选择义无反顾。
因为是你,所以哪怕明知道是地狱,我也愿意去闯。
愣愣地仰首看着沈藏泽,林霜柏很想问沈藏泽是不是疯了、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沈藏泽的眼神和表情是那样坚定,清楚明白告诉他,是认真的,没给彼此留半点退路。
这是他唯一能抓住沈藏泽的机会。
沈藏泽在得知一切后依旧越过那片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血海主动走向了他,如果他有半点犹豫,如果他选择退缩拒绝,那么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把沈藏泽抱入怀。
“沈藏泽,如果将来发生任何危及你安危的事,请你一定要,立刻放弃我。”林霜柏反手将沈藏泽的手握进掌心,嘴角勾起一个小心翼翼的笑,“我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给不了你,可是,我有你了。”
被困在沙漠中独自行走多年几近迷失方向的旅人,在即将被沙尘吞噬前,得到了光明与甘露。
哪怕是海市蜃楼,那也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希望。
若那是他死前最后能看到的幻境,至少,他也在最后这一场美梦中实现了早已放弃的愿望。
沈藏泽目不瞬眨的看着林霜柏,宛如神明俯视仰望自己的信徒,片刻过后,沈藏泽缓缓俯首,温热的唇将亲吻落在林霜柏颈间那道经年的长疤上。
神明会偏爱自己的信徒,而林霜柏就是沈藏泽的答案。
被推抵到墙上深吻时,沈藏泽发出了一声闷哼。
林霜柏像是突然暴起的雄狮,以要将沈藏泽拆吃入腹的气势反复碾磨沈藏泽的唇,探入口中的舌极尽挑逗,几乎不给沈藏泽喘息机会的攻城掠地,吞尽沈藏泽口中的琼浆玉露,让沈藏泽只能尝到来自他的气息与味道。
在唇舌发麻之际,沈藏泽感觉到林霜柏退开,于是睁开眼看他,随即被那双黑眸中风暴般的情谷欠与渴望攫住心神。
“可以吗?”林霜柏与沈藏泽鼻尖相抵,单手解开小马甲的扣子,像在询问确认,发颤的声音却泄漏出他的不安,“我没跟别人做过,可能没办法让你很舒服,如果你不能接受,我,我们……”
林霜柏像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整个人都有些僵硬,抿紧唇试图掩饰自己在沈藏泽面前其实从来都不是真正游刃有余的事实。
沈藏泽怔愣了一下,而后意识到林霜柏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几厘米的身高差让沈藏泽在面对面站着看林霜柏时要微微扬起下巴抬高视线,他能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被林霜柏笼住,也知道林霜柏需要在他身上刻下烙印去证明拥有是真实的。
如果他拒绝,林霜柏必然会立刻放手退开,绝不会勉强他,可,他真的想拒绝吗?
短短几秒间,无数画面在沈藏泽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的,是林霜柏颈上的那道泛白的伤疤。
沈藏泽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屈于人下,但若这个人是林霜柏,一切又似乎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双手替林霜柏脱去那件小马甲,在衣服落地瞬间,沈藏泽叹息道:“我也没有,你来吧,别让我有反悔的余地。”
……此处拉灯不能写……
天光大亮,早晨的阳光照在被褥上,也照在了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时间悄无声息的在晨光中流逝,稳定的生物钟让沈藏泽在身体传来的阵阵酸痛中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林霜柏全无防备的睡颜。
林霜柏睡得很沉,即使在睡梦中也抿紧了双唇,看起来不像是在做噩梦,只是也不大像是在做什么美梦。
沈藏泽本来想翻身躺平,却察觉林霜柏一条手臂还揽着他的腰,而两人的腿还交叉着缠在一起,他但凡要动一下,林霜柏都会被他吵醒。
昨天晚上到此几点睡的,沈藏泽已经没印象了,只记得到后面去浴室洗澡清理的时候,到底还是被林霜柏压在墙上从背后来了一次。
如果早知道林霜柏如此凶残,他一定不会那么轻易就屈服。
错误评估的结果是,沈藏泽现在真的很怀疑自己能不能下床。
身体就像是被卡车反复碾压了十几次,腰以下是麻木的,他甚至觉得感觉不到自己的腿。
简直比参加比武大赛前发狠集训还要惨。
手铐已经解开,沈藏泽对手腕上留下的印子并不是太在意,抬手拨开林霜柏颈际的头发,用指腹极轻地抚蹭那道旧疤。
差一点,这个人就死了。
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救不回来。
沈藏泽自问不是什么情感丰沛多愁善感的人,可看到林霜柏颈上的这道疤,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当年这个人是何等的崩溃绝望,又是何等的恐惧无助。
明明不该可怜,不该同情,可他却无法不去想,当年失去父亲又变成连环杀人犯儿子,同样是被绑架的受害者却得不到任何帮助,不仅被千夫所指遭到反复的骚扰谩骂,还被确认大概率遗传精神病的林顺安,在自杀被救后,又是忍受了多少痛苦煎熬还有来自各方面的折磨才能重新站起来,在不被人期待的异国他乡努力地活下去,继续自己几乎已经彻底被毁的人生。
每个人要走的路,要经历的人生都不一样,没有当年的林顺安也不会有如今的林霜柏,没有当年那起旧案,他也不会是现在的沈藏泽,他们之间的羁绊是那么复杂又是那么的深,他能做的,是顺应自己的心和直觉跟林霜柏在一起,旁人理解与否如何看待如何说,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影响到他半分。
抓住沈藏泽抚碰他颈脖的手,林霜柏在困倦中睁眼,带着几分茫然盯着近在咫尺的沈藏泽看了好一会,然后伸臂将人抱进怀里:“我不是在做梦。”
沈藏泽短促地笑了一声:“都让你 上 了,还不能相信吗?”
还有些恍惚的把脸埋进沈藏泽颈间,林霜柏闻着沈藏泽身上那股淡淡的体香,道:“你在我眼前,我就相信。”
单手回抱林霜柏,指尖触到林霜柏背上为了保护他留下的新疤,沈藏泽静默少许,道:“我已经做了决定,即便是错,我也会跟你一起承担。”
感情的衍生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哪怕明知道是错的还是想要选的时候,他就已经认栽。
痛也没关系,眼前的人是林霜柏,他不后悔。
第一百一十七章
确认下来的关系既不便公开也与旁人无关,于是无论是林霜柏还是沈藏泽,都未跟其他任何人提起只字片语。
周日晚上吃完饭后沈藏泽窝在沙发上用林霜柏的电脑看资料,林霜柏则在手机上下单了护理的药膏和其他计生用品,等快递员将东西送来后,林霜柏才终于开口问沈藏泽要不要搬来跟他一起住。
“我还以为你没问这事是打算让我直接住下。”沈藏泽腰后还垫着靠枕,看到林霜柏手里那袋计生用品时不太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咱两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确认关系,上床,接着就要同居,所有事情发生不超过四十八小时。
明明都是单身多年的孤寡大龄男青年,结果撞一起谈个前景不怎么明朗的恋爱,一切事项操作速度堪比火箭。
当然,在某件事的持久度上,某位教授显然拒绝速度战,能干上两小时就绝不会一小时结束战斗,不仅恋战而且还抱有强烈的实践出真知精神,偏好一再主动发起战斗并在战斗中不断尝试新的战术和技巧。
沈队长一时心软,被彻底吃干抹净从此再没有翻身做主的机会。
“我想让你搬来跟我一起住,但我也尊重你的个人意愿,如果你认为太快,也不必因为顾虑我的想法或感受而勉强自己答应。”林霜柏观察着沈藏泽的表情,居家的打扮以及卸下心防再没有任何隐瞒的姿态让他看起来全无之前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精英范,甚至显得更年轻隐约透出点年下狼狗的味道。
沈藏泽没想到感情关系里的林霜柏是这样,自从掩埋的过去被揭开,林霜柏在他面前就一直是顺应的姿态,总是将自己置于他之下。
是林霜柏心里经年累月的负罪感与愧疚,甚至是自厌。然而沈藏泽并不打算让这些负面的东西成为两人关系的基石,他也很清楚,此刻的林霜柏依旧跟之前一样,并不对他们的关系和未来抱有任何期望。
林霜柏是个已经习惯将自己孤立,不对人生抱有半点希望和美好期盼的人。
“只是开个玩笑,我没觉得勉强,本来干我们这一行就应该快准狠。”沈藏泽将搁腿上的平板电脑放到一旁,“一起住挺好,我在局里加班多,自己那套房子很少回去,没什么东西要搬,你把我人留下就行了,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了。”
林霜柏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内敛神色,却在沈藏泽说完话后倾身过去把沈藏泽攫进怀里,勾住沈藏泽后颈吻上那已经被反复亲吻啃噬多次的温软薄唇,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愉悦情绪。
怀抱总能给人带去安心感,林霜柏无法说出口,却一次又一次把沈藏泽圈锁在自己怀里,只有当怀抱被沈藏泽这个人填满,他才能获取短暂的踏实感,确信此刻的沈藏泽不是自己的幻想,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缠绵的啄吻逐渐开始往下,在旧的痕迹上覆上新的吻痕,沈藏泽仰起头任由林霜柏放肆,右手不由自主地在林霜柏颈上长疤来回抚蹭,因为林霜柏的吻而有些分神,声音低缓地说道:“你可以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安法医,我知道你很看重他这个朋友,他也不是个会往外乱说的人。”
他是体制内的,而且是执法部门纪律严明,跟一个男人谈恋爱,轻则被盖上作风不正的帽子,万一被有心人盯上抓住林霜柏的敏感身份大做文章,只怕不仅他们自己,说不定还会影响到蔡局,所以他跟林霜柏的私人关系必然不可能在明面上公开,甚至以后被看出端倪都不能直接承认。
只是林霜柏的不安和思虑那么多,如果告诉安善能让林霜柏对他们的关系多一点肯定和信任,他并不介意让一个林霜柏认可的挚友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流连的亲吻因沈藏泽的话而停下,林霜柏抬起头看沈藏泽,眉宇间透露丝丝缕缕的纠结与彷徨:“我不需要你再为我做什么,你能像之前那样对我,就已经足够了,我没想过你在知道所有事后还能接受我,我一直都知道自己配不上你……沈老队长当年没做错什么,我本来就该死,是我母亲牺牲了自己的人生,我才在她的守护下又活了这么些年,当年的案子,除了被害者、安善和被害者亲属,我母亲是最无辜的人,她什么错都没有,却因为父亲和我,受到各种不公平的对待和伤害,最后带着我出国,直到病逝都没能再回故土……像我这样的罪人,无法为你的现在和将来锦上添花,反而还会成为你的人生污点……”
“柏,你和我之间是对等的关系,或许我们在一些问题上的看法并不一致,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旧案,在真相未明之前就将自己摆在低位。”沈藏泽打断林霜柏的话,一字一字,认真且郑重地说道:“在感情上,我对你这个人动了心,无关身份、过往、性别,虽然无法去衡量比较感情深度,可我看重你,也希望你能看重自己。”
林霜柏沉默着垂下眼,心脏因为沈藏泽的话而加速跳动,又在这样被强烈情感所支配的悸动中感到茫然。
他已经太长时间没有被王如意以外的人平等的对待过,哪怕是王如意也会在无意间因为他的精神病遗传概率而用细致谨慎的态度来对待他,王如意怕他会再自杀会病情失控,于是年复一年陪他进行心理咨询治疗,几乎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不是一个正常人。哪怕在国外进行治疗时,医生会跟他说他可以跟其他人一样,他没必要把自己区别特殊化,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心理精神疾病患者。
平等这个词被创造出来,其实正是因为平等并不存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真正做到平等对待所有人。
在王如意病逝后,已经没有人会再看重他,安善纵然是他的好友,可他也很清楚自己跟安善的关系无法简单以挚友概括,事实上,他们也不是知己,当年的经济案和连环绑架凶杀案彻底改变了他跟安善之间的关系,安善即使再关心他,他们之间也不可能有单纯的友谊,他始终对安善也抱有愧疚感和负罪感,而安善也有属于自己的真正社交圈以及其他好友。他从不认为,自己对安善有多重要。
可现在,沈藏泽却告诉他,他们之间是对等的,并且他看重他。
“我从来不认为,喜欢和爱能解决所有问题,仅仅靠爱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情感,不可能治愈一个病人,也不可能感化一个罪犯。”林霜柏看向虚空的某一处,表情空茫,“研究了那么多案例,接触了那么多变态杀人犯和各种不同类型的罪犯,所有的科学数据以及分析都在告诉我,如果我的记忆没出错,那我最终也只会有一个结局,那也是我早就应该去承担的惩罚。可是现在,我也想要找到证据证明,我不是杀人犯,哪怕我没能阻止我父亲,没能救下那些人,至少,至少我不是帮凶,也没有教唆我父亲杀人犯罪。”
“你自己就是研究犯罪心理的,应该知道记忆错觉又或称为记忆扭曲,被认为是一种幻觉,是自己认为曾经看过、经历过或听过什么东西、人、地方、事件,可实际上并没有。并且,记忆在特殊情境下会被强化,哪怕是错觉记忆。”沈藏泽扳过林霜柏的脸让他看自己,因为知道林霜柏一直都在试图用科学和理智近乎苛刻的进行自我约束,所以他也尝试从这样的角度去跟林霜柏进行沟通,“在刑法案件里,记忆证词的影响和争论一直很大,很多案例都在后来被证实,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大脑进入兴奋状态时,目击者会忘记最重要的事,因为人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会出现无法形成意识的情况。所以对于你的记忆,我目前持保留看法。我是一个刑警,虽然也会凭直觉进行调查,但更看重的一直都是能还原案件真相的真实证据,所以除非找到真正能证明你参与反正得证据,否则我不会单凭你不完整的混乱记忆就对你进行主观的道德审判。”
几秒前还有些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林霜柏双眸瞳孔映着沈藏泽的近在眼前的脸,慢慢收紧圈搂在沈藏泽腰上的手臂:“沈藏泽,谢谢你相信我。”
“我没什么艺术细胞,说不出浪漫的话,不过之前无意间看到过一句话,现在可以说给你听。”沈藏泽靠到林霜柏脸侧吻他的耳廓,而后在他耳际轻声道:“Love is giving someone the power to destroy you, but trusting that it will not happ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