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新妻 第34章

作者:砂金流渚 标签: 生子 灵异神怪 惊悚 欢喜冤家 治愈 玄幻灵异

施霜景趁着午休赶紧去菜市场买了最后一波食材,幸好这是冬天,居民很多都变懒了,早上起不来,中午再出来买菜的人还有些数量,所以店主还会留一部分货物到中午。到了晚上,五人一猫聚在施霜景家,地上的香灰还不让擦,大家只能踩着香灰落座。

“我们这算是达成合作关系了吧。”蒋良霖对罗爱曜说。

“到现在为止,你没有半点用处,算不上合作。”罗爱曜说。

“话不能这么说。你会选小鼓做龙王护法,只因为她是龙吗?”蒋良霖自问自答,“不是。是你知道蒋家有很多地宫,蒋家还有很多经藏。”

牛油压在炙热烤盘上,滋啦油声淹没蒋良霖的声音。施霜景还在厨房拿杯子,郎放率先站起来给烤盘上油——没办法,小姑娘太饿了。蒋良霖无奈地抬头看郎放,郎放耸肩。

待热油声音降下去之后,罗爱曜才回道:“旧经我都已经读得差不多了,没读的那些是命里不需要读。你或者鼓龙还没有成为阿耨达龙王,以前那些经藏大概就是巧合。”

“吃烤肉。你要给我和郎放上强度也等吃完烤肉再说。”蒋良霖也大方,他和佛子跟回合制游戏似的,你一招,我一招,现在佛子先进地铁站干了九天,尽管蒋良霖还没听佛子叙述当时的经过,但他知道,确实轮到自己干活了,欠佛子太多恐怕也不是件好事。

正当众人准备开餐时,罗爱曜脑中扯过一道牵引般的怪异感。

他回头环视客厅,最终眼神落在了空中的一处。

罗爱曜刚住进来就发现了,施霜景家有一个好似自然形成的“风洞”,有“风洞”的地方会莫名其妙出现些东西,与地球的某种高维空间特性有关。但刚才他察觉到风洞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很奇怪。

第60章 旧日幸存者篇(十二)

这样的奇怪是最微末的奇怪,是几乎不会撩拨任何人神经的奇怪,只有罗爱曜才能感觉到。一片片烤肉贴上烤盘,施霜景将洗好的生菜叶分成两份,一半给自己和罗爱曜,另一半给郎放一家。罗爱曜转过头来,竟也没人问他刚才为什么回头。

这是施霜景第一次在家里搞烤肉趴,就连烤肉的准备都是上网现搜的。D市人正经吃的烤肉都是街边肉串,这种平底烤盘的做法不多。

郎放话少,施霜景话少,罗爱曜懒得说话,桌上一时间只有蒋良霖和蒋念琅父女小嘴叭叭个不停,蒋良霖挑起话头,问罗爱曜是真的打算全靠自己就带飞高三学生上大学吗,罗爱曜才说,他找了家教来查漏补缺,原本上个周末就该来的,可惜罗爱曜自己不方便通讯。两人聊了一阵教人的事,罗爱曜找到这夫夫俩的软处,问为什么蒋念琅不去读小学,这下蒋良霖支吾不答,多吃了几块烤肉,郎放欲说话,蒋良霖才微微摇头抢过声音,说蒋念琅在学校过得不开心,说罗爱曜无法想象H市小学的孩子和老师,一些人对他们家的情况见怪不怪,一些人则是太大惊小怪。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蒋念琅才读一年级不到两个月就决定不读了,大概要换地方。

生菜脆脆的,蒋念琅嘴里嚼着生菜包烤肉,知道大人们在讲她的事,她不恼,她插话:“妈妈来接我,我喊妈妈,但老师说我不能喊我妈妈,应该喊爸爸。妈妈就是妈妈啊,我是妈妈生的,妈妈也跟老师说我是妈妈生的,第二天全班都知道了。”

大人们不愿意说破的处境,小孩子稀里糊涂全说了。郎放给蒋念琅倒苹果汁,低声教育她,让她不要再提。蒋念琅还很委屈的样子,还打算继续说,看样子应该是在学校受了挺多委屈。罗爱曜知道人间这些学校的弯弯绕绕,什么公立私立,好校坏校,此处那处,底色都相同。现在的学校又强烈地邀请家长参与进教育里,或者换个说法,说是相互推卸责任也合理,彼此都有怨,嫌自己做得多而对方做得少。熬人的甚至不是教育的事。罗爱曜说,家庭教育也行,看来你也得做家教。这是对蒋良霖说。

吃完烤肉,蒋良霖说他来收拾,蒋念琅还想和施霜景玩《舞力全开》,希望郎放带他俩去楼上,就当可怜可怜这个没学上的小女孩,陪她再玩玩。施霜景默默用身体挡住蒋良霖,不让他动手,结果一只手伸过来,罗爱曜拉住施霜景的手臂,将他交给郎放,让他去楼上。

房子里空寂下来,只剩罗爱曜和蒋良霖。

“其实蒋家地宫应该可以做概念上的鸠尸那竭藏经地,小鼓做龙王护法*正好可以为你提供这样的资源。”蒋良霖摞好盘子,与罗爱曜对站在餐桌两侧,“刚才我没有当着小景的面提这件事——你最后还是要走,你的经藏卷轶会因为找小鼓做护法而留在地宫,那你有什么东西要留给小景吗?”

“小景只是与我有缘,但与佛法无缘,这些东西留给他没什么用处。”罗爱曜道。

“我可以替你保管。”

“你多管闲事,郎放也多管闲事,这是你家的家风,我不多作评价。”罗爱曜心情不甚美丽,更多还是对自己烦躁——看到沙漏装置,追出去,消失整整九天——这真的没面子。“就谈龙王护法的事,鼓龙经过仪式之后就可以成为护法,我不论上不上无色天都可以给她提供便利,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你没说清楚鼓龙会受什么不良影响。她的日子还有很长很长,如果她以后都要受制于你,这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不会,我可以只作一场暂时的仪式,‘借’鼓龙来作护法。她和鬼子母神是两码事。”

“我还要再观察一阵。我把所有出差和生意都延后了,在这里多留一个月,离开的时候我会把郎放和小鼓带走,就算小鼓当你的护法也不能长留在这里。”蒋良霖严肃道,“我和郎放尊重你,但不怕你。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老婆和你的渊源更深,沃燋石与金刚轮,你们二者不可相犯,我们最好还是和平相处,能合作就更好了。”

听到这里,罗爱曜眼底难免泛起嘲讽之意,“看来你也知道你是靠郎放才能和我谈合作。郎放也不客气,仗着自己是沃燋石化身,几次阻挠我。要不是你家小龙是条好龙,你们现在已经回地狱了。我杀生极其顺手。”

蒋良霖将碗盘收进厨房水池,再回餐桌收杯筷,他脸上也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明说了:“你能杀生是本事,好好杀。谢谢佛子啊。”

两人打机锋,但到头来蒋良霖最开始捏住罗爱曜的是最初的那个问题——你有什么东西要留给小景吗?或者说是更倒退往回的问题——你还是要走吗?

说得像是应该考虑这人类的处境那样。还能有什么处境?罗爱曜看施霜景巴不得自己赶紧走,最好是施霜景顺利读上大学,罗爱曜再给他一笔保证后半辈子的钱,积些福气保证他平安走到百年,就这样了,多的施霜景根本不乐意要。

那蒋良霖干嘛问这个问题?还特意支走施霜景问。罗爱曜更觉心底烦躁,仿佛能看见十年后施霜景衣食无忧,过上属于施霜景的人生,大概会和某个人在一起,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花着罗爱曜留给他的钱,享着罗爱曜留给他的福,比现在爱笑,比现在多话,只是在路过寺庙时会偶尔想起罗爱曜,敬一支香,磕三个头,感叹远远的保佑比近处的保佑好,好太多了。施霜景肯定会这么想、这么做。

琪琪爸大抵是犯了入户盗窃的罪,虽然一切都还在走流程,但拘役恐怕在所难免。幸好当时家中无人,如果当时琪琪爸一个冲动,对可能在家的施霜景实施暴力,那这罪最轻都是个入室抢劫了。跟他同一看守所的庄晓虽然很没精气神,但他是琪琪爸在看守所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庄晓是个好人。

依琪琪爸的精神状态,够呛能上法庭,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接受了法律援助。法律援助律师第一次见琪琪爸的时候,就替励光厂福利院传达了他女儿琪琪的情况。

琪琪,也就是文文,六岁零四个月时因左心发育不全综合征导致的心力衰竭而过世。律师拿了一沓照片给琪琪爸看,刘茜很喜欢给福利院的孩子拍照,挑了三十张文文的照片洗出来,从小到大的都有,刚会走路的,扎小辫的,过生日的,吃饭的,春游的。琪琪爸哭得不成人形,烂泥一样糊在座位上不肯动,求看守所让他留下这些照片。看守所将照片全部检查了一遍,说只能让他留五张,于是琪琪爸按照琪琪的年龄各留了一张,当宝贝一样拿回看守所里。

“我理解你。你离开她的时候她还这么小。”庄晓安慰琪琪爸,或者喊他文文爸也行,至此男人主动地失去了他的名字,任何名字都没有意义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等他,甚至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记得他。

琪琪爸蜷缩在大通铺上,很少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双眼又红又肿,晚饭也没好好吃。他将五张照片摊开放在床铺旁,庄晓想拿起来看,琪琪爸大叫着制止,房间里没有人敢惹琪琪爸。

深夜,庄晓躺在仍未入眠的琪琪爸身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是从‘那里’出来的,是不是?那个杰出与光辉的、远星投影的旧城……”

琪琪爸肿凸的眼珠忽然转动,死死地盯住庄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去那栋楼,去上门、找人。这么做只会让你死得更快。”庄晓微微摇头,“琪琪的事我很抱歉,琪琪的事证明了,它并不神通广……”

“你是谁?”

这三个字语速极快,琪琪爸的语气突然变得极其神经质。人的眼球能这么快就布满红血丝吗?琪琪爸死盯着庄晓,一洗颓废模样。

“我谁也不是。但我追踪你所谓的‘主’很多年了。很多、很多、很多年了……”庄晓翻身,仰面躺着,双手交叠放在腹上,作老实睡姿,声音像是一缕荒野之风,“我还知道,‘主’才降临过,带来了你们。你是不是觉得你得到了‘主’的宽恕,所以他才让你从旧城出来?”

琪琪爸不响,只有呼吸声逐渐沉重。

“你还在听吗?”

“你是谁?”琪琪爸重复,“你是谁?”

庄晓闭上眼睛,“我谁也不是。我知道那些一起离开旧城的人都已经不在了。你很幸运,这个小厂好像有着非同一般的……能叫‘风水’吗?‘主’找不到你们。”

“‘主’找不到我们?”

“你想回到‘主’的身边吗?”

“……”

“会死的。”

施霜景发现,佛子从地铁回来的这两周好像心情都不大好的样子。

容易生气,容易说难听的话,教施霜景做题越来越不耐烦,甚至还骂人了,“我去教只鸟都比你会背英语单词”,挑剔施霜景做的饭,有时心不在焉。这些负面消极状态大概占了罗爱曜日常表达的百分之三十。不多,但很突兀。施霜景有时被激得很想跟他吵架,好几次回嘴的话都酝酿好了含在嘴里,只剩一次祖安的冲动。

算上罗爱曜去地铁站的九天,九天之前还有准备月考的好几天,他们有四个星期没做过爱。这是罗爱曜的角色分离吗?金主、家教和闪光光的佛子身份,三个角色,哪一个都和施霜景不平等。会做的题开始变多,但睡同一张床的感觉越发不踏实。

“我睡气垫床。”施霜景手里抱着从郎放家借来的气垫床,“啪”地扔在地上,一点不犹豫,插电,充气。

“为什么?”罗爱曜不解。

“你在床上捏我,在床下骂我,很怪。”施霜景说,“我就当你的学生好了。”这样听你骂我还不会太难过,施霜景想。他有丰富的被老师骂的经验,但没有被骂完还要当抱枕的经验。不仅很怪,还很烦。

*:一切经藏皆悉流移至鸠尸那竭国。阿耨达龙王悉持入海。于是佛法而灭尽也。

——《摩诃摩耶经》

第61章 旧日幸存者篇(十三)

什么叫“我就当你的学生好了”——在罗爱曜看来,施霜景根本算不得他的学生。佛子不收这么愚笨的学生。什么叫“在床上捏我,在床下骂我”——罗爱曜有骂他吗?罗爱曜说的分明都是实话。罗爱曜从不辱骂人,秽语会脏了他的修行。罗爱曜就是能教鸟说英语,教猴子算方程啊,他还能教猫打麻将、教狗学语文呢。所以呢?施霜景是个笨蛋没错,罗爱曜不也没放弃他么。

气垫床三分钟内就充好气,看起来硬邦邦。施霜景去卧室搬被子,柜子里还有一床单人被,正好用来睡这张单人气垫床。

罗爱曜忽然踢了气垫床一脚,将气垫床踢歪了,竟然也没有漏气或是怎么的,非常结实。施霜景抱着枕头被子回来发现罗爱曜试图朝气垫床泄愤,施霜景更加郁闷,“你在干嘛?佛子,你干嘛非要和我睡一张床?”

“我睡眠不好。”

“睡眠不好才要一个人睡。”施霜景铺床,语重心长,“你比刚来的时候脾气差,是没睡好的缘故吗?还在想地铁的事?”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施霜景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语气,反倒是教育起罗爱曜来了。罗爱曜脑中一团乱麻,但很快就整理出来思绪,“你想让我少骂你几句,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的态度?威胁?”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就是不能接受和老师睡同一张床!”施霜景抓狂,“我现在做梦都会梦见写不出题目,你在旁边监考,我一抬头就看到你的眼睛,越看就越写不出来。我才是睡眠不好!”

“不就是想要个清梦?我可以实现。”

罗爱曜破天荒地主动去捡施霜景的枕头,玉米也出来观战了,罗爱曜眼神示意玉米去气垫床上走一走、跳一跳,玉米睁着智慧的圆眼睛立在一旁,岿然不动。施霜景见势不对,上手抢枕头,提高声量道:“佛子!放手!你是小孩吗!一个人不能睡?!”

“抱着你睡手感好。”

这七个字吐出来,施霜景双手忽然放开枕头,后退两步。他猜过这个可能性,但他没想到罗爱曜能说出口。

很明显罗爱曜也觉得不自在,说完就错开了眼神,拎着枕头的两个角,这时玉米走上来了,闻了闻气垫床,又用鼻子顶了顶床边,它不喜欢气垫床的工业味道,转身离开,特别没骨气地蹭了蹭罗爱曜的腿。

罗爱曜一把将玉米抄进怀里,对施霜景说:“别逼我拿玉米当猫质。”偏生玉米还一点不挣扎的,转个身往罗爱曜怀里钻,对施霜景亮出肥肥猫屁股。

罗爱曜哪里是“抱着他睡”?施霜景看他根本就是每晚都在X骚扰自己。罗爱曜到处摸,有时候摸肚子、摸腰,偶尔早上起来会发现罗爱曜的手放在施霜景的胸上,放屁股或是大腿上也是经常的。但真要正经地做一做,罗爱曜最近好像提不起兴趣。这绝不是施霜景缺钱了或是怎么的。

或许他就是想听罗爱曜承认他们之间还有一种□□和金钱交易的关系,而不是陪罗爱曜扮家家酒。再这么糊涂下去,施霜景的警惕心就要荡然无存了。罗爱曜不是施霜景的家人,也不能陪施霜景走多远。太过适应、身份不清就意味着得意忘形。得意忘形的孩子必然会跌得很惨。

“佛子,我不想造你的谣,就不乱猜了。你最近为什么不和我上床?”

玉米“咚”的一声,从罗爱曜怀里跳落地面。两双拖鞋,一前一后,客厅的灯还亮着,枕头掉落在地。

“我这个人很直接,我知道。”施霜景说。

直接没什么不好。罗爱曜没说这句,反而是说:“我心情不佳,同你做也不会让我心情变好。”

或许施霜景观察得确实到位,罗爱曜最近脾气很糟,完全是没来由的,把这样糟糕的脾气发泄在床上会让他心情更糟。性起而不可起贪嗔痴念。最近罗爱曜觉得他受一些不可见之物所感染,罗爱曜素来非常擅长觉察,他担心自己所做所欲的东西发端不正,就干脆断了最直接的X欲。

“我就是想和你聊聊为什么你心情不好。”施霜景抚了抚后颈,无可奈何道,“你心情不好,教我的时候就态度不好,我老担心被你骂,也学不好。我以为上床会让你心情好点呢。”

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小孩。“你想说你要帮我?”

“对,毕竟你也帮我了啊。我得讲义气。”

罗爱曜想起来了,施霜景是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他帮,他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有必要挺身而出。他以为所有问题都对应着一个答案,而且只要乱填一个答案就行,就跟他自己的做题习惯一样。罗爱曜将施霜景推回床上,去脱他的裤子。义气,谁会因为义气跟人上床?义气的语境是兄弟。这就是罗爱曜最近异常情绪的症结——思想胡乱发散,心很难清净。很显然他最近更容易转念想到更细枝末节之处,失掉了那种俯视的角度。

深夜,施霜景在大床上睡得死沉,罗爱曜从一侧下床,回到客厅。

在客厅的空中一角,罗爱曜用手指大概测量了这一风洞的直径。他晚上和施霜景做的时候,他再一次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风洞中一闪而过。他不是已经施法封住了吗?为什么里面还能有东西穿行?自从罗爱曜从地铁站回来,他就对这些穿梭自如的东西顿生警惕。

“玉米,去卧室和你的主人一起睡。”

罗爱曜轻踢气垫床,惊醒那盘在气垫床上睡觉的小猫。玉米听得懂人话吗?橘猫真的撑了撑前爪,跳下床进屋去了。大概也许真的听得懂一点吧。玉米在猫里算聪明的。

罗爱曜刚到施霜景家时就发现这里有一处风洞。顾名思义,这里有风穿过。有时人类世界里总会有这样的未知孔隙,不过一只眼睛大小,小孩的贴纸会因为掉进风洞而再也找不见,夜里无法入眠的人听见风洞里的呼啸以为是鬼上门,老人每天打扫房屋却还是会扫到不属于此地此处的灰尘。

这样的风洞,封上即可。罗爱曜之前结法印堵住此眼,就是彻彻底底封死了,不像是只用一块布蒙住洞口,而是倒灌进去全填实了。

如今罗爱曜重新探查这风洞,发现他结的法印纹丝不动,丝毫没有被破坏的迹象。那这种“有东西在动”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

这大半夜的,在这刚做完爱的贤者时间,罗爱曜觉得这风洞尤其让人难以忍受,很有种被人偷窥的感觉,感觉里面滴溜溜转的是眼睛。谁的眼睛?撤销法印,神识追踪进去,这种钻隧道的形式……又像是在地铁站了。罗爱曜的怒火姗姗来迟。

他早就觉得励光厂这一地界有问题,在罗爱曜抵达励光厂之前就已经很有问题了,很难分清个时间的前后,不知是碰了巧还是故意全作堆。励光厂的选址本就有讲究,人们总说的“风水宝地”,这种特殊地区数量不少,某一特殊场域的业力流转速度加快也不是孤例,只是可能百年或是几百年才轮上一回。加快,这没什么大不了。那施霜景是怎么回事?郎放和蒋良霖说的“沙漏装置”又是什么东西?罗爱曜一看见沙漏装置就感受到的法则具体是什么样的?那么多巧合吗?罗爱曜又不傻。

神识探进风洞里,半晌没有找见出口,其幽深,仿佛是在空气里扎了无数看不见的根系。罗爱曜没耐心了,再次祭出法器,心里非常哀怨地冒出一个比喻,感觉自己在清理下水道。

罗爱曜可使用各般地狱法器,比如当初惩戒吕宏图,具现了刀轮地狱,专治杀生的罪人。那些小混混则入铜柱地狱,治犯淫邪行的罪人。对地铁之鼠,罗爱曜知道其规模众多,就选了他同样是规模众多的莲花法器,一百零八是吉祥数,象征消忧解难,优钵罗是青莲花,钵特摩是红莲花,分陀利是白莲花。优钵罗造出极寒,钵特摩加持割裂的效果,分陀利行超度,一气呵成。罗爱曜今天如法炮制,若一百零八枚不够,可九百九十九枚,甚至多如天星。绞碎,统统绞碎。

按罗爱曜的效率,不到天亮就会有个结果。然而罗爱曜硬生生等到了天亮,他的莲花众竟然还在工作。

施霜景昨晚睡觉前硬拉着罗爱曜去洗了澡,同时做“清理”。施霜景认为,他们就应该养成这样良好的上床习惯,做完就及时洗澡。如果不是罗爱曜拦着,施霜景能半夜就把床单全换了。他是个思想简单的高中生,一日不过吃饭、写作业、做家务、睡觉、起床,然后再吃饭……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查看手机银行账户,新入账三十万。昨晚的举动就更显得像是施霜景故意而为之了,仿佛有个小人在施霜景耳畔奚落:“你不就是想要钱。”

要说舒服,昨晚好像是施霜景做过这么多回里最舒服的一次。舔那里不会很奇怪吗?不,不仅是奇怪,甚至应该算有点……唉,算了,不好形容。施霜景觉得罗爱曜没有玩弄他的意思。这样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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