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9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事先没有听到先前沈濯心声的话,他甚至怀疑是这父子俩做戏给他看。

裴瓒盯着沈濯这个元凶,想看看他怎么把戏演下去,没想到沈濯却哀求到他头上。

对方泪眼婆娑地看过去,泪珠更像是不要钱一样往外流。

【小裴大人!成败在此一举!快说是我推得你!】

【快骂我啊!小裴大人!】

裴瓒一刻不松地按着金扳指,冷眼扫过沈濯,联想起先前发生的种种,裴瓒并不着急跟他算账。

他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用着不太合适的姿势,和沈濯一起跪在了盛阳候面前。

比起委屈求饶的沈濯,裴瓒默默地认错。

一看就是懂事听话的孩子。

裴瓒主动把责任往身上揽:“侯爷,今夜之事绝非世子一人的过错,真论起来也是下官有错在先,是下官不该与世子爷争执,这才起了冲突,搅了今晚的佳宴,还请侯爷宽恕!”

【啊?啊?啊?】

【你们裴家人什么时候这么谄媚了?】

【是我故意推得你!小裴大人,你看清楚!一切都是我干的!】

裴瓒忽视了沈濯心里的咆哮,他继续说道:“世子年轻气盛,下官本不应该硬抓着世子的错误不放,这是下官的一错。

“二来,世子尊贵,下官只有规劝的道理,可下官却出言不逊,惹恼了世子。”

话还没说完,裴瓒站起身,就在所有人都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撩起月白色的衣摆,郑重其事地再度跪下去,拿出十成的认错态度跪在盛阳候面前,声音虽沙哑却气势十足:“下官铸成大错,还请盛阳候责罚!”

【小裴大人,你脑子摔傻了?】

别说沈濯,连盛阳候都有些手足无措。

早就想好开什么条件安抚裴瓒,他却一股脑地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甚至主动地把台阶搭到盛阳候父子的脚底下,生怕他们不顺着往下走。

盛阳候是个直肠子,他看不明白。

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儿子,却发现沈濯同样迷惑地盯着裴瓒。

按着盛阳候对自己儿子的印象,今夜的闹剧绝对是由沈濯惹出来的,怨不得裴瓒半分。

这小裴大人是哪根筋搭错了,竟把错都往自己身上揽?难道说裴家这代出了个头脑活泛的,也开始攀高结贵了?

盛阳候一时间面露难色,站在原地不该如何处理。

“侯爷……”

裴瓒跪在地上,拢了拢松散的衣裳,他微微俯身,散乱的头发垂落到地面,湿润的发尾在地毯上晕出一小圈水迹。

那张脸恢复了些血色,但看起来依然苍白。

特别是他微蹙着眉头,把所有的过错都算在自己身上时,那副身在下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姿态,让向来高傲的盛阳候不知如何是好。

他这副模样,还穿着那身一眼看上去就廉价的月白长衫,活脱脱地就是他们盛阳候府在仗势欺人。

这不是把沈濯架在火上烤嘛!

【贱人!!!!】

【你骂我两句得了!装得这么可怜干什么!还把错往自己身上揽,显着你了!】

“小裴大人,其实——”

“侯爷觉得下官罪无可恕,下官实在不敢辩驳,但请侯爷责罚后,容许下官挨家挨户地去向各位大人解释,还世子公道!”

“倒也不必如此。”盛阳候不想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

今夜的事情已经够让他丢脸了,就算裴瓒把过错揽过去,也不能掩饰他们侯府的待客不周,反而会让人觉得侯府欺压无辜。

盛阳候伸手把人扶起,着重拍了拍裴瓒的手腕,意味深长地说道:“小裴大人不是生事的人,今夜之事濯儿也有过失,不过,既然小裴大人不计较,那此事就暂告一段落吧。”

“侯爷宽宏大量。”

裴瓒表情真挚地奉承几句,暖场的话还没说出口,盛阳候就借着还有宾客没安置好的理由离开了。

一时间,是非之地只剩下他跟沈濯二人。

【你到底揣着什么心思!】

沈濯没着急起身,依旧跪在地上。

他的眼神仿佛淬了寒意,像一跟尖锐的银针刺向了眼前的裴瓒。

“啊!世子爷怎么还跪着呢!”裴瓒故作惊讶,心急地踉跄两步,走上前把人扶起来。

沈濯气得咬紧了后槽牙,纯粹的笑意却在第一时间出现在眼神中。

他搭上裴瓒的手臂,目光灼灼,一副感动到不行的模样:“小裴大人当真是在乎我呢!明明就是我害得小裴大人落水,你却还愿意帮我遮掩,这份恩情,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呢!”

第9章 顽劣

沈濯长得极具欺骗性。

无论是谁看见他那张脸,都会在最大程度上消了火气。

当然,不少人对沈濯以礼相待的原因,除了他让人惊艳的外貌,还有他身后的长公主和盛阳候府。

忌惮沈濯背后庞大的势力,又受用他看似乖巧纯良的笑脸。

以至于无论是普通官员还是和他地位差不多的皇亲贵胄,都很难表达出对他的不满。

哪怕沈濯顽劣不堪,也有人帮他说话。

“世子爷年轻气盛。”

“小世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冠冕堂皇的奉承话数不胜数。

沈濯早就厌烦了。

听得耳朵起茧子,听得他想离开京都。

本以为裴瓒这种刻板守旧的小大人,会在他故意把人推下水后,义正辞严地站出来指责他,没想到裴瓒的所作所为跟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非但没有把他骂得狗血淋头,还替他说话,沈濯觉得相当不对劲。

“瓒儿?瓒儿!”

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让裴瓒一改故辙,屋外便传来阵阵焦急的呼唤。

那声音,裴瓒听着很耳熟。

顾不上跟沈濯虚假地客套,裴瓒直接扯开了对方的手。

仓促间,自家心急如焚的老父亲推门而入——

然后,直愣愣地顿在了原地。

再看一眼他们两个。

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面对面地站着,彼此的眼神慌里慌张地移开。

知道的是刚从水里捞上来没多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在屋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

裴父倒吸一口凉气,冲进了两人之间。

他按着裴瓒的肩膀:“可伤到哪里?”

“没什么大碍,只是呛了几口水,现下好多了,父亲不用担心。”裴瓒略带幽怨地扫过沈濯,落到裴父身上时就正常许多,也没有卖惨撒娇的意思,只像在公事公办地诉说实情。

裴父依旧不放心:“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天气虽然还有些热,可是夜里河水凉,要是凉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不必了父亲,侯爷早已请了太医看过,没什么事的。”

听他这么说,裴父总算是松了口气,扭头看向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沈濯,顿时怒火中烧,也顾不上对方的身份地位,开口就想责骂他。

连沈濯看了,都吓得后退半步。

但是裴瓒先他一步开口:“今夜的事情,不是世子爷故意为之,父亲就不要追究了,孩儿累了,父亲带我回家吧。”

“好,咱们先回去。”

一句话就把盛怒的裴父拽走了。

轻描淡写,却又极其自然,用不着下跪求饶,更用不着在外人面前装得父子情深……

沈濯盯着父子二人匆匆离开的背影,近二十年来,脸上第一次出现无所适从的神情。

都知道世子顽劣,他却说不是故意。

而且裴瓒并没有趁着这个机会巴结盛阳候府,或是索要什么好处,只是轻飘飘地把事情放过去了,没有表现出任何“正确”的目的。

就好像,本就一无所求一样。

沈濯一头雾水。

房门没有及时合上,屋里攒聚的热气争先恐后地往外散着。

沈濯的目光跟着月白色的身影一起离开。

如同世间最纯净的一缕月华,从舫船到河岸,勾着他的视线,带动他的脚步。

他在几米之外摇摇晃晃地跟着。

只穿了里衣,先前披在裴瓒身上的红袍被他紧紧地攥在手里,无数仆人凑上来问候,也被他视若无物。

沈濯始终追随着那清逸的身影。

仿佛他的视线只要移开片刻,那人就会烟消云散再也不见。

直到,月白色的外袍被深色的斗篷盖住,裴瓒登上马车,青石板上响起“哒哒”的马蹄声,沈濯才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逆子!你站在这里丢什么人!”

沈濯看着几步之外横眉倒竖的盛阳候,他破天荒地没有撒娇讨好,而是有些木讷地望过去,声音也冷冷清清的:“父亲,孩儿知错。”

“知错?你竟也会知错!”

面对他的服软认错,盛阳候没有丝毫表示,都懒得多看他一眼,猛得甩起袖子,瞪着眼进入回府的金顶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