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26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而且是垂头丧气,做出一无所获的模样,灰溜溜地从幽明府离开。

裴瓒也知道一路上少不了有人通风报信,所以他提前让裴十七带着狼首玉章压住幽明府的所有人,明里的暗里的,通通都要在他做完戏之后才能自由行动。

剩下的,唯一要盯住的人就是赵闻拓。

对方知道他故意把余士诚放走的消息,现在裴瓒也只能祈祷赵闻拓是个傻的,或者谢成玉把人稳住,让赵闻拓暂时不要胡思乱想,顺带着放弃提前给大将军府通消息的打算。

第26章 鱼饵

“轰——!!!”

雷鸣惊天, 风雨已来。

惊雷倏地落在万千青石瓦片之上,黑压压的夜幕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闪电狂风暴雨, 一股脑地席卷而来。

白日里,掐着最后一点闷热暑气的京都城,在夜间彻底沸腾。

屋里的人被雷声惊醒,睁开眼,满屋漆黑。

裴瓒扶着脑袋坐起身, 一时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一整夜都在幽明府奔波, 决定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清晨, 在观云山的雾气里走了大半时辰,眼皮又涩又重, 险些要当场昏睡过去。

哪怕是现在, 脑袋依旧有些昏沉。

听着屋外咆哮的风声, 烛台燃起,亮堂的屋子将风雨交加的夜衬得更危险。

裴瓒回想起来,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

城门楼下,谢成玉说:“祖父虽不在家中, 但是城里也没少安插人盯梢,你行动小心些,冒险的事交给别人去做, 我这边一有消息,就会派人传给你。”

裴瓒当时头昏脑涨, 只觉得谢成玉疯了。

他都提心吊胆地忙了一整夜, 不是躲着幽明府的明枪暗箭,就是要绞尽脑汁地盘算接下来要怎么走,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哪还有精力等谢成玉的消息。

清晨雾重,天气阴沉,整个京都城都见不得半分日光,裴瓒耷拉着眼皮,又因为一夜为眠,整个人像是没了半条命,他想了半天才迟钝地说道:“咱们是给陛下当牛做马,但是牛马也不用如此高的觉悟。”

“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跳槽到对面了。”

裴瓒胡言乱语了一通,在朦胧的雾气中摘下帷帽,忽视角落里那些窥探的目光,自顾自地走了。

他骑着马,脑袋一磕一磕的,谢成玉生怕他半路摔下去,但裴瓒一路平安,顺顺利利地回到了裴宅。

也是,已经在城内,还有谁会害他。

裴瓒推开窗户,带着几丝寒气的秋雨将院中花草冲刷得凌乱,他估摸着谢成玉应该有消息了,便在窗边站定。

旋即,一道黑影从屋顶飘过。

细微的瓦片摩擦声完全被雨声盖过,若不是裴瓒眼睁睁地看着裴十七出现,他又要被吓一跳。

裴十七直接落到窗外,还没开口,先甩了裴瓒满脸水。

裴瓒嫌弃地抹去脸上的雨水,看了眼他身上的蓑衣,雨水都顺着草梗凝成小股流下,这傻孩子居然还想着先汇报任务。

他摆摆手:“进屋再说。”

刚转过身,正要去给裴十七开门,身后蹿进来一股凉气,扭头去瞧,裴十七直接从窗子爬进屋内。

跟做贼似的。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裴瓒看着地面上的水渍,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是谢家有消息?”

“是,谢大人说,您今日招摇过市,已经引得不少人注意。”裴十七转达了原话,又从怀里拿出仔细裹好的信件。

裴瓒匆匆看了几眼。

谢成玉给他的信上无非就是在说,谢家老太傅已经得知消息了,虽然没有在府中发作,但是派了七八个小厮到各家各户走动,大概是在串通消息。

这次他们离开的时间很巧。

走得时候无人注意,虽然得到了有马车驶出裴宅的消息,但是马车很快返回,没人确定那车上的人有没有跟着一起回来。没人知道裴瓒在哪,惊得那帮做贼心虚的人也没睡个好觉,都在提心吊胆地担心他查到些什么。

直到京都城外,裴瓒故意地露脸,让那些别有用心的看清他的相貌,明目张胆地告知所有人他回来了。

而且,裴瓒那时的状态并不算好。

整个人无精打采的,脸色苍白不太好看,骑马的清瘦身影也有些萎靡,一看就是一无所获,在观云山受了挫,夹着尾巴跑回来了。

就连信上也着重强调,那些人觉得裴瓒的动作虽快,却是个没用的绣花枕头,竟然是空着手回来的。

“哼……”

裴瓒看完信,将信后附带的跟谢老太傅联络的人名一一记下,然后眯着眸子冷笑了一声。

似有若无的冷哼,无端地让人心里发毛。

他可不止是空着手回来的,甚至还放走了重要人物。

“余士诚怎么样了?”

裴十七汇报着实情:“在幽明府等到天明后,直接去了京郊的一家茶舍,等了半日,被马车接到了京中的拂清馆。”

裴瓒念叨着“拂清馆”三个字,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就先问道:“是谁家的马车?”

“属下不知,那架马车改了制式,分辨不出,又因为余士诚身在拂清馆中,属下无暇分身去查,还请大人责罚。”裴十七表情严肃地跪下,动作干脆到裴瓒都没来得及阻止。

瞧见这架势,大有裴瓒不抽打他一顿就不起身的决心。

裴瓒抿着嘴,思考良久,看着他湿漉漉的衣裳,暂时扯开了话题:“那就罚你把这一身衣服脱了吧。”

“啊?”

【小裴大人想做什么?】

裴瓒上下扫他一眼,背过身去,故作高冷:“我不是沈濯,不需要你替我卖命。”

不再解释更多,背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仔细思索着余士诚的背景。

他始终觉得,这人并不单纯是幽明府的人。

余士诚跟皇商余家有撇不开的血脉关系,却又扎根幽明府,在沈濯手底下做事的同时,还和京都城中的世家大族有不清不楚的牵扯。

这样的人,必然会有自己的私心。

否则,他也不会首当其冲地成为裴瓒的目标。

故意放走他,寻着他的踪迹顺藤摸瓜,顺理成章地让幽明府的所有证据派上用场,再配合着谢成玉送来的联络名单,才能真正地如皇帝所愿的那般肃清朝堂。

按照原来的计划,下一步应该拿余士诚当诱饵,钓出他背后的势力。

可是“拂清馆”是什么地方来着……

裴瓒蹙着眉,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可总是朦朦胧胧的,怎么也听不真切。

没等他想起来,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转过身去看,只见裴十七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表情别扭又不情愿,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质,但是又十分利落地解开了衣带,只剩湿透的里衣紧贴着单薄的身体。

裴瓒第一感觉是,这小孩太瘦了。

从头到尾也就脸颊上还有点肉,四肢细长,驱干也不见得很壮实。

看来以后要好好喂饭……

裴瓒刚想着要把裴十七安置在他院里,下一秒,他就呆住了。

裴十七直挺挺地站在原地,语气僵硬冰冷:大人要我脱衣服,莫不是想……”

“不是!!!我可清廉得很,你别污我清白!”

沈濯那混蛋都教了些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啊!

裴瓒一瞬间瞪直了眼,连忙抓起椅子上的薄毯裹住了裴十七,牢牢地按住小孩的肩膀:“听我的吩咐是吧?那从今往后,沈濯那王八蛋说的话,通通给我忘掉!”

“可是——”

“没有可是!”

见着裴十七没有再冒出什么荒唐话,裴瓒才松开了他,并且离得远远的。

裴十七低迷地犹豫片刻,抬头时解释着:“这些并不是主人教我的。”

“除了那个一根筋从头抻到尾的蠢货还能有谁?”

“呃……拂清馆?”

裴瓒眯起了眼睛:“十七,你知道拂清馆是做什么的?”

作为一个合格的死士,替主人出生入死都只是基本准则,也就是裴瓒大材小用,让他去盯梢,还以为他没什么收获。

自从余士诚离开幽明府,裴十七就一路跟随,哪怕对方上了马车,见不得真人,裴十七也没离开周围十米范围,始终保证马车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进了京都城,弯弯绕绕地进入拂清馆,裴十七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乔装打扮之后,才让他混了进去。

拂清馆这名字一听,还以为是什么附庸风雅的茶楼书社。

但是掀开层层纱幔,浓郁的熏香扑面而来,一个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女孩成排站列,跟货物似得供人挑选。

乍一眼望去,没有哪个不是水灵得跟三月春花似的,眼神中却没有多少天真无邪的少年气。

裴十七藏在其中,沾了满身香气,强行用眉宇间的不耐烦替代了格格不入的肃杀之气。

处在人群之后,他直勾勾地盯着余士诚。

全然没想到,几个时辰前还被吓得尿□□的余士诚,此刻就有了兴致……

裴十七一字一句地复述着拂清馆里的所见所闻,把余士诚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裴瓒听。

只是一个白天的时间,便已经有三五家来找过余士诚了。

裴十七拱手问道:“大人,需不需要让幽明府的人把拂清馆围起来?”

裴瓒微蹙着眉头:“暂时不必,太过招摇。”

死士是沈濯训练的,外人虽然不知,但若是被有心人捏着证据查一查,很快就会露馅,反倒对他们不利。

不如动用大理寺的人手来得痛快。

裴瓒翻出皇帝下旨时一起送来的令牌,现在总算是理解了,为什么非要让他顶着大理寺的名义去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