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51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还是说,生在皇家,就没有知足二字,哪怕是身为长公主,皇帝的长姐,为了更多的荣华富贵,便要争,便要抢吗?

糟乱的事情压得他喘不过气,连带着他看沈濯时,都没了许多的怜悯与慈悲。

虽还剩些心疼,但到底大不如前。

裴瓒俨然一副主人口吻:“玉清楼里让人备了热水暖炉,过些时候,殿下气消,你便回去吧。”

“你不同我一道?”

裴瓒移开目光,瞥了眼长公主府门前的石狮子,又顺着街路一路往皇宫的地方望去:“我还有事,打算去一趟宫中……或是清源道观。”

实际上,裴瓒也说不出他到底要去哪。

只茫然地提了几个地方,反正沈濯要跪的时辰还长,没时间找他,随口编几个地方倒也无所谓。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要替沈濯求情的意思。

许是知道,他的求情会让长公主更加恼火,为了不让沈濯陷入更尴尬的境地,裴瓒连开口的想法都没有。又或许,他潜意识里默认了这对母子才是一心的,虽然事情还未明朗,但已经早早地把罪名扣在了沈濯身上。

裴瓒只将伞放下,孤身步入雪幕。

“裴瓒,裴瓒!”

任凭沈濯怎么喊,他也没有回头。

此地清净,平时鲜少有平头百姓经过,街上落了密密的一层雪,除了一两道不起眼的车辙外,并没有旁的来扰乱这纷纷雪景。

裴瓒便沿着这条道,一直走向皇宫。

前线传来捷报,他理应进宫庆贺,但是在这节骨眼上,他高兴不起来,更别提佯装笑脸,到宫中讨好皇帝。

不过,既然有陈遇晚的消息,他理应打探一番,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应当为了流雪。

至于长公主,还是先别提了……

白雪漫漫,覆在琉璃瓦上,与朱红宫墙相接。

又是在长街。

前方还是走着明怀文与皇帝,裴瓒一人跟在身后,顺便隔开了一众宫女太监。

他目光幽幽地盯着这俩互相搀扶的人,见他们慢慢挪步,也没让人打伞,任由白雪落在墨发上,倒生出几分“共白头”的感觉。

这雪景很会衬托人,特别是明怀文。

他还比皇帝小几岁,仰仗着雪花染白了头发,跟旁边的皇帝站在一起,没了那份年龄不符的突兀感。

“裴卿,此番边关大捷,陈家父子已经是封无可封,你说,来日他们班师回朝,该如何封赏呢?”

皇帝问得轻巧,裴瓒却不敢轻易回答。

前头有杨驰居功自傲的例子,他如今也算是半个心腹,更是与此番饱受风霜的陈遇晚有私交,拿这问题来问他,说不准有什么心思。

还没等裴瓒想好怎么答,明怀文赶在他之前说道:“于臣子而言,陛下赏些什么都是好的,就算是从路旁拾了随便的花枝,那也是要臣子们叩谢的皇恩。”

“也不能太过随便,以至陈家父子觉得朕轻慢了他们。”皇帝对明怀文的这番话很是受用,不过,皇帝还不是被谗言蒙了心的昏君,不至于如此荒唐,转而问起裴瓒,“裴卿有何想法?”

裴瓒应付着说道:“明大人所言甚是,于臣子而言,什么封赏都是恩赐。”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不仅听得皇帝沉默,连明怀文都回头瞧他。

“陛下,你瞧裴大人竟也说是呢,这话从裴大人嘴里说出来可真不容易,先前他可是时常跟臣唱反调呢。”

时常唱反调?

谁?这说的是他吗?

明怀文的话怎么越听越像吹枕头风啊。

裴瓒一头雾水,眼里写满了迷茫,可是瞧着这俩人黏在一起的模样,什么话他也说不出口,纵使有满腹质问,也打碎了牙咽下去。

而皇帝竟对他这唱反调的说法没什么意见,看来枕头风吹了不止一次……

“若是陛下当真觉得没什么可封赏的,不妨想想王府家眷,听说陈家有一女儿,也是聪明伶俐,前些年及笄时封了县主,如今因为父兄荣耀,封为郡主也可。”

皇帝听后,又问道:“裴卿觉得如何?”

裴瓒干笑两声:“明大人所言甚是。”

本来陈欲晓也是要封为郡主的,只是在原书当中,是因为父兄死了,为了安抚王府和一众老臣,才将平襄王唯一的女儿封为了郡主,还特此京都宅邸,享公主的待遇。

现如今陈家父子俱在,她因为父兄战功被封为郡主,也算合情合理。

然而他这回答,似乎不合皇帝心意。

皇帝停住脚步,郑重地转过身去问他:“裴卿也觉得封陈家女儿为郡主就好?”

裴瓒察觉到语气之中的不对劲,像是这并非皇帝所愿,可这话分明是出自明怀文的嘴啊,问他做什么!

他往明怀文那里瞟了几眼,也发现明怀文的眼里充满了紧张。

这郡主当真是非封不可吗?

裴瓒拱手:“微臣还是觉得,无论陛下封赏什么,所代表的都是陛下的心意,只要王爷知晓陛下心意就好。”

第130章 冷落

裴瓒说完, 皇帝也没给好脸色,甚至绿藓一事提也不提,就让他赶紧离宫, 还说什么,近些日子不要进宫啰嗦。

他很啰嗦吗?

扪心自问,裴瓒觉得自己的话并不多。

皇帝这般应当也有别的深意,至少是不想在明怀文面前提起绿藓之事。

至于陈欲晓被封为郡主一事……

大概是真的不想封吧。

扔给人家女儿一个郡主头衔,看似无关紧要, 实则利害深远, 毕竟平襄王一家权大势大, 善于带兵打仗,深得人心, 更有骁勇善战的府兵无数。

捷报传来, 他的地位势必会再涨一涨, 如若有朝一日,生出些不安分的心思,那可就难办了。

先前皇帝同样知晓金泥印信上的内容,不也没在明面上提醒平襄王吗, 只怕其中也有借刀杀人的想法了。幸亏陈遇晚得力,替他父亲铲除了那些祸害,否则他的妹妹, 恐怕就要真的踏着父兄的骨血,成为这京都城里的玉平郡主了。

不过, 让皇帝对平襄王少些忌惮的办法也是有的。

裴瓒只需提醒着皇帝, 让陈家把女儿养在宫中,甚至是收为义女,有了皇家的名头, 看似尊贵,实则为人质,以此便可来牵制她的父兄。

然而裴瓒不敢说这话。

他怕自己说了,皇帝真的会这么做,来日陈遇晚回朝,他必定会被陈遇晚提起来打。到时候,就算有沈濯护着他,他也会结结实实地挨几下。

不如借着明怀文的嘴,给自己少揽些事。

至于到目前为止,只存在于原著和传言中的玉平郡主,裴瓒是很想见见她的飒爽风姿,但他跟陈遇晚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不能为了自己应付皇帝,就陷人家妹妹于不义。

……

这场京都初雪接连下了两三日。

裴瓒院里的竹子压弯了三五棵,京都的街上更是一层叠一层的厚雪,让人走不动道。

不过,为了让那些王公贵族好出门赏景,积雪清得很快,出行还算方便,可是融雪的日子也冷,有些人本就心烦意乱,这下就更有借口窝在家里了。

那日裴瓒离宫的时候,皇帝脸色难看,不知道是谁传出来,说是皇帝斥责了他,不仅不许他进宫,后来又是多番地发脾气,似是疏远了。

裴瓒听后,嗤笑几声,只道是谣言罢了。

却也正是因为这谣言,有不少人暗地里盯着他的去向,察觉裴瓒近些日子的确没有进宫,甚至一直传言的病症,也没得到太医的诊治,这下风言风语便更甚了。

胡编乱造的人不会知道是皇帝病重,只一味地说他失了圣心。

对此,裴瓒懒得辩驳。

他以生病为借口,赖在家里不愿出门,平日里来看他的也少,除了谢成玉,就是往日还有些交情的同僚,但也局限在鸿胪寺和督察院之中,并没有什么不相干的人。

他并不在意这些人,幸而有裴父帮忙应付着,裴瓒需要出面的时候更是不多。

唯一让他在意的,便是这几日里,沈濯一次都没有露面。

夜里裴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时,也会想,是不是他那日的态度过于冷淡,让沈濯伤了心,所以才不来找他呢?

如果真是这个原因,裴瓒也没有好法子。

绿藓一事事关重大,长公主与皇帝明里暗里的关系又不明朗,就算让现在的裴瓒去面对当日的沈濯,他也依旧是那副态度。

裴瓒想得很明白,在皇帝表态,他要与沈濯保持微妙的关系,以免得知真相的双方都承受不了对他们不利的结局,索性,裴瓒要与人保持距离。

只不过,没了沈濯在侧,裴瓒也觉得日子难捱,于是乎心里想的是一套,真正实际起来又大不相同。

独自守了几日,他便动了去寻沈濯的心思。

甚至在心里盘算着,沈濯与长公主虽是血脉相亲的母子,可两人并非一体,就算绿藓一事真的涉及长公主,也与沈濯无关,更何况,顾及着这些天的旧情,他也没办法完全地将沈濯割舍。

裴瓒叹了口气,寻个由头去找沈濯……

隔了七八日没有出门,直到路上的雪融得差不多了,他才在家门口露面。

要去的地方还是人多眼杂的玉清楼。

他找的借口,便是要利用沈濯世子的身份,到清源道观去敲诈一番。

先前他早已和谢成玉通过气了。

因为在清源道观底下查到火油的缘故,大理寺传召了魏显。

然而魏显是个老滑头,说自己并不知情是受了观中道士的蒙蔽,反手就把这些事都推到了已死的那些个道士身上,直接来个死无对证,丝毫不惧怕大理寺的威势不说,就连搬出陛下的名义来,魏显也是一无所动。

另外,那道士之死也无所证据。

虽然在义庄找到了些细枝末节,可事关绿藓也事关皇帝,裴瓒不好放在明面上与大理寺通气,导致这案子便一直拖着。

可也不能一直敷衍着。

旁人可以等,难道皇帝能等吗?

皇宫里有鄂鸿和唐远二人在,借着药方研制解药,可以一时缓解,替裴瓒拖一拖时间,但也不能真的一拖再拖。

所以这事要尽快办妥帖。

他今日要去玉清楼找沈濯虽是私事,但也实在关系着案子本身,为此,他要跟沈濯把这几日的糟心事一并说了,再讲清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