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10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此刻躲也没地方躲,裴瓒又不配合,那些死士只好各自持了刀剑戒备着,将裴瓒挡在了身后。

“赵叔,似乎不是咱们府上的人……”

“是那位御史!”

“不好!果真有人闯进来了!”

谨慎地往前挪动几步,瞥见那晃晃刀光,赵管家一惊,顿时想明白这些人是打算劫走裴瓒。

而他不敢犹豫,大手一挥,直指过去:“围住他们!”

三两个死士互相瞥视一眼,嘲笑着这些人的自不量力,下一秒,未等那些只会些花拳绣腿的下人冲到眼前,他们便已经动手。

只听见几声凄厉惨叫,血色便落了一地。

后面的人顿时起了撤退的心思,相互拖拽着不敢上前,却又畏惧赵管家的威势,一时没有逃跑。

处在人群之外的裴瓒却觉得,再不跑就要丧失这天赐的好机会了。

他没有任何犹豫,扭头便往反方向跑过去,离他最近的那位死士下意识地抬手妄图将人抓住,没想到裴瓒也是灵活了许多,躲开了对方的手臂,快速地奔了几步之后,一头扎进茂密的竹林中。

裴瓒不敢停歇半刻,头也不会地往深处钻。

细碎的叶片划过他的脸颊,坚韧的竹枝也接二连三地抽落到脸上,尽管如此,裴瓒也闭着眼一字不吭地跑着,生怕慢了一步。

踩着脚底枯叶,耳边尽是窸窸窣窣的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竹树逐渐稀疏,隔着绰绰的几道虚影,裴瓒便看见几步之外,有一塘映照着各色彩灯的池水。

第86章 戳破

如墨夜空, 悬着一道弯弯的窄月,散发出的莹黄色月晕向四周无限地蔓延着,似乎永远都到不了边界。

不过, 月色没有过分刺眼。

散发的月晕也是柔柔的,宛若一缕薄纱垂落。

笼着一池清水,混着各色灯光,叫人眼前一片迷离景色,只觉得不在人间。

然后, 噗通一声惊响, 搅碎了这虚幻景象。

一道惊慌失措的黑影, 猛地冲出岸边竹林,见着近在咫尺的池水都来不及反应, 便一头扎了进去。

伴随着哗哗水声, 水面之上泛起了层层波纹。

“怎么回事?”

“有人落水了?那身影看着像……”

塔楼上的死士被这动静惊扰, 看了眼身旁的同伴,低声询问一句后,便眯着眼睛往楼下池水中瞄去。

可是,又碍于身后的主人在静静品茶, 并不敢有太多的动作。

直到水中之人奋力扑腾出水面,两人顿时瞪圆了眼睛,也顾不得是否打扰沈濯, 只惦记着,若是不立刻喊人去救, 过后被沈濯知道了, 吃不了兜着走的也只会是他们。

于是,两人像是才发现似的,满脸不可思议地喊着:“那是裴大人!他落水了!”

闻言, 沈濯立刻起身。

不管情况是否属实,他第一时间来到围栏边,越过两人向下扫了一眼。

沈濯不用过多打量,只一眼,便认出落水之人的身份。

“去救。”冷冷的一声,充斥着急切。

“是!”

两人同时应声,一个个地都想表现。

只见一人循着楼梯,一层层地冲下去,跑得很是心急,而另一人更是夸张,仗着轻功略微强了些,直接从围栏处一跃而下。

沈濯站在高处,眉头紧缩。

在动手之前,他着意吩咐过,一定要把裴瓒彻底带离兵马总督府。

可是眼下,这人又莽撞地出现在这里。

是来寻他的吗?

纵使沈濯在心里肯定了答案,直到裴瓒是有意来找他的,可他却没有半分惊喜。

因为他相当清楚,处在这个节骨眼上,裴瓒绝对不是放心不下才冒死只身前来,反而,裴瓒是急冲冲地过来兴师问罪的。

若是没有这一池的水,裴瓒没有坠进去,他或许还能视而不见。

偏偏,又闹出让他无法忽视的动静来……

沈濯盯着搅动的池水,目光从被拖上岸的那人身上,转到水面的层层涟漪之上。

他在怀疑,裴瓒是不是知道他身在此处,又笃定了他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在望不见小船之后,才出此下策,直接跃进水中,以此进入水中心的塔楼。

神游天外之时,从楼梯跑下去的那位死士,已经撑船到了对岸。

两人将裴瓒安置在船上,只会片刻,但由于离着太远,沈濯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小船在映着彩色灯光的水面上划开一条波纹,悠悠地驶向水中央的塔楼。

而裴瓒看似镇定地坐在船头,看向楼中那人。

“沈濯!你为什么——”

裴瓒憋着一肚子火气,噔噔噔的几步,一溜烟冲上最高层,堪堪瞥见帘后的人影,就急不可耐地开口质问。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侧的屏风后突然伸出一只手。

“裴瓒。”

出声的瞬间,人已经被沈濯拉至怀中。

他的声音闷沉沉的,似乎藏着许多心事,此时更是不顾裴瓒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只一个劲地抱着,片刻也不肯松开。

“怎么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叫人看了可怜。”

“杨驰,他不能死。”裴瓒没心思跟他胡扯,将人推开后,一本正经地看着对方。

沈濯并没把他的话听进去,眼神从滴水的发尾扫过,眉眼中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继续自顾自地说着:“你这样子,跟在京都那次落水似的,只是寒州不比京都,此地天寒水冷,容易着凉生病。”

裴瓒不满:“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在听。”沈濯眨眨眼,点头应了,继续道,“你别再折腾自己了,杨驰之事,我有分寸,必不会叫你失望。”

“必不会叫我失望?”

裴瓒将他的话重复一遍。

比起沈濯语气里的保全之意,裴瓒说这话时,话里话外都是质疑。

从语调到眼神,充满了对沈濯的不信任。

裴瓒本就觉着,他对沈濯的态度早就不似一开始的那般。

来到寒州的这一路上也经历了许多,令他痛苦、后悔,还有些许内疚……每一件事他都难以忘怀。就算是短暂地压下去,将所有的不痛快憋在心里,结果也只是会积少成多,攒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后,再一起涌出来。

就好比现在,他不信沈濯会有分寸。

或者说,裴瓒并不觉得沈濯藏起来的私心会完完全全地为了他。

“你必定会叫我失望的。”拖着细微的一道叹息,裴瓒果断地否决了沈濯的话。

“不,怎么会……”

沈濯即刻去拉裴瓒的手,但是刚刚有所动作,就被对方抬手阻止了。

裴瓒向后撤了半步,与眼前人拉开距离,直接说道:“就算我现在没有扳指,我也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我是为了你。”

“那就别杀杨驰,让我押他回京都。”

话音刚落,气氛便在一瞬间凝滞。

裴瓒紧紧锁定眼前的男人,留心对方垂下的眉眼和微微抿着的嘴唇。

他这次不想再跟沈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同时,更是知道杨驰的重要性,下定了决心要把那人送回京都受审,所以他说得格外果断,不给沈濯任何打着马虎眼糊弄他的机会。

在楼中守着的下属察觉到不对劲,很是识趣地退下。

一时间,视线所及的范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从渺远的夜空到塔楼,从昏黄的月晕到澄明的烛光,都只存在于他们两个的眼中。

“沈濯,你身为盛阳侯府世子,负有皇室血脉,身份贵重,已经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却又偏偏跟京都腹地的江湖门派有着斩不断的关系,这本就可疑,早在幽明府识破你身份时,就应该告知陛下。”

“可你没说,还替我遮掩。”

沈濯不想跟裴瓒恶语相向,借着这句话的机会,伸手抚上对方的脸。

但很明显,裴瓒还没数落完。

“啪”得一声,把沈濯的手拍开,裴瓒口齿伶俐地继续说道:“我不说,是因为惜命,不想惹火上身,只是就算万事小心,也仍旧未能免俗,还是被你的一斛珍珠坑骗着来了寒州。”

听到这番质问,沈濯微微低下了头。

“寻芳楼之事,我不想再提起,也不会再追究。”

裴瓒的脑海中适时浮现那几日的画面,虚虚浮浮,他实在不愿面对。

包括后面的种种,沈濯的假意知错,三句真七句假的忏悔,现如今他都不想再追究了。

“可有一事。”

“什么?”

“你的不臣之心。”

裴瓒早就想到,沈濯不会平白无故地跟杨驰这种人扯上关系。

虽说赈灾银一事关乎寒州百姓,又是皇帝眼中的要事,可归根结底与沈濯并无关系,他能提早找上杨驰,与其来往密切,必然是为着别的原因——比如说,杨驰身为寒州兵马总督,本就手握重兵,却又跟北境敌国来往过密。

京都势力错综复杂,哪怕沈濯是皇亲贵胄,因为出身的原因,没有侯府和皇室的支持,他也难站稳脚跟。

所以,他在动了觊觎皇位的心思后,必然不能长久地留在京都。

京都势力不可靠,便抓住了幽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