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榜眼,打钱 第106章

作者:柚九 标签: 年下 宫廷侯爵 豪门世家 朝堂 轻松 穿越重生

不答应的话……

他们这一行人连日后都没有。

裴瓒咬咬牙:“杨驰大人可真是深谙人心啊。”

“别浪费时间说这些没用的话。”杨驰不给他任何犹豫的机会,“我并非要跟大人合作,而是身在此处,大人要么听我的,要么去死。”

说得可真够直接。

裴瓒微微阖眼,感受到酒楼大堂之内传来几道细碎的脚步声。

再仔细一听,刀剑亮相。

陈列在此的卫兵明目张胆地拔出了刀剑,一步步地向他们靠近。

意思便是在告诉裴瓒,再犹豫下去的结果也是死。

眼见着那些人越靠越近,陈遇晚持剑的手抵上了裴瓒的后背,连沈濯也无比谨慎地起身凝视着那些人。

他不能再拖延了。

裴瓒直视眼前的杨驰,一手压在陈遇晚的胳膊上,另只手碰了碰沈濯的手背。

“大人且说说,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吧。”

第82章 鬼神

闻言, 杨驰心满意足地笑了。

眉眼间染上些许喜色,但仍旧压不住本身的戾气。

看上去,小人得意的感觉更甚。

杨驰撂下茶杯, 贪婪的的神色在清浅的茶水中流转,舔舔嘴唇,正想说出心中打算,可酒楼外的天气,却在倏忽之间阴沉下来。

未落雨雪, 仅是狂风大作。

大概是杨驰的做派, 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想要降下几道天雷来惩罚他。

一道无名邪风率先吹来,在空旷无人的街上呼啸, 将随意放置的木凳箩筐刮倒, 肆意地撞到街面墙面, 发出“砰砰”的声响,再把敞开的窗子吹得连连作响,怎么也止不住,活像是有人在刻意摇弄小窗。

直到最后, “嘭”得一声,窗子被风重重地摔到墙面上。

“啪——”

杨驰手边的茶杯落地,清淡的茶水淌了满地。

他的眼中先是一惧, 随后则欲盖弥彰地移开了视线。

坐在桌边,裴瓒身边的两人侧立, 如出一辙的紧张神色, 压得氛围剑拔弩张。

往四周看去,除杨驰外,众人也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 各自都亮出了趁手的家伙式,将三人围困其中。

而裴瓒并本人没有表态。

对面的杨驰不说话,他亦看不出悲喜哀乐。

所有人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僵持在原地,静默着,等待对方说出心里所想。

杨驰迟迟没有开口。

只见他瞪着溜圆的眼睛往阴沉沉的屋外望过去,而酒楼外面的天气说变就变,瞬息之间,屋里便昏黑得只能看见几个恍惚人影。

风声呼啸,杨驰的脸色也随之变得难看。

酒楼老板立刻识趣地燃了许多油灯蜡烛,殷勤地摆到他们几人身前的小桌上。

然而,屋里刚亮起来没多久,就有几缕冷风紧随其后泄进来,还没人反应过来,离着杨驰最近的那几盏蜡烛瞬间便被风吹灭了。

甚至,仰仗着旁处的明光,还能看见幽幽的青烟消散。

刹那间,杨驰脸色铁青,黑得堪比锅底。

他紧蹙眉头,盯着那不给面子的蜡烛,心里多了些疑影——

离着风口最近的没灭,裴瓒面前的也没灭,怎么唯独他身边的这几根蜡烛熄灭了呢?

老板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拿了旁的烛火做引,再度将那几只蜡烛点燃。

临着烛光,杨驰的表情重新亮起来。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芯受潮的缘故,同其他蜡烛一起在风里摇晃片刻后,又极不留情地灭了。

场面实在压抑到让人不敢喘息。

老板站在原地,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不知该作何解释。

仅觉着落在身上的视线越来越冷,若是再不有所动作,恐怕杨驰的鞭子就要落到身上了。

见状,酒店老板直接将他们眼前的蜡烛调换,那几只燃得旺盛的蜡烛挪到杨驰面前,熄灭的那几只则被摆到裴瓒眼前重新燃起。

终于不再随风熄灭了。

为了以防万一,酒楼老板马不停蹄地跑去床边,挨个将窗户掩好,漏风的缝隙也尽数拿布条堵住了,仔细检查几番,确保绝对不会有风漏进来,来停了手,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等候差遣。

杨驰并不在意这种小举动,而在坐在小桌旁,紧盯着对面的裴瓒。

两人离着不过半米的距离,明晃晃的烛光清晰地映照在脸上。

裴瓒清瘦,眼神沉重,又略带了几分不染世俗气的清绝,但很快,他的眼里透露出几分不容冒犯的庄严,活像是换了一个人,坐在杨驰面前,持重平稳,没有半点兵荒马乱的急迫感。

反观杨驰,本是有些积年累月的经验,能做到临危不乱,也不会为着这一时的不吉利慌乱,但现在的他,却明显地慌了神,哪怕强行维持住表皮,内里却早已塌下去了。

裴瓒盯着破碎的茶杯,意有所指地问道:“大人信不信鬼神之说?”

杨驰故作镇定:“莫须有的事情,自然不信。”

“我也不信。”裴瓒微微垂眸,安然的神情直叫旁人觉得他心里已有对策,“若是真有鬼神,这天地下的不忠不义之辈,早就该下地狱了。”

杨驰不说话了,眸光一沉,显得心思沉重。

【这风吹得太过蹊跷,应该再叫大师来瞧瞧。】

【是不是有脏东西作祟?是时候请位仙家助阵,或者……】

杨驰心里满是算盘,浑然不觉心里话都被人听了去。

沈濯微微阖眸,趁着没人注意,一只手悄悄按住了裴瓒的肩膀,而后掌风暗动,近处的烛火便再度熄灭了。

“什么人!竟在此装神弄鬼!”

酒店老板不想坏了店里名声,干脆一嗓子喊出来。

却不曾想,那些侍卫一个个地都信以为真,纷纷举着刀剑,警惕的看向四周。

趁乱,沈濯俯身,贴在裴瓒耳边低语:“他心里有鬼。”

“我看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沈濯顺势勾了勾裴瓒的脸侧。

“恶人自有天收。”

恶人自有天收。

只是如今苍天不明,遭乌云遮蔽,怕是不能替百姓收了杨驰这位为非作歹的要挟。

但是这也无妨,裴瓒此行的目的便是破云引光,重塑寒州的苍天。

“大人,没瞧见什么可疑之人。”领头的士兵俯在杨驰身旁,谨慎地提醒着,“不如快些回府吧?”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进了裴瓒的耳朵。

他自然不能让杨驰走得太顺利,非要加重对方心里的疑虑才行。

“杨驰大人,青天白日,有何可畏?”裴瓒开口胡诌。

“青天白日?”杨驰斜了斜眼,看向外面。

本是午时刚过,天色却乌黑如鸦羽,入耳的风声更是想催命的鬼哭似的,哀怨着,呜咽着,让人不惧怕都难。

“幼年随父亲在下州,总爱在街巷里听老人讲故事,他们总说附近江水里邪气重,聚集了百十年来被官府迫害而枉死的百姓,所以一旦城中又出现冤屈之事,冤魂便会在江底哭泣,引得天降大雨,江水泛滥,甚至多次冲倒县府衙门,幸而家父仁慈,就算功绩不深,却未曾苛待百姓,这才能平安回到京都。”

裴瓒将从前听到的故事,添油加醋地讲了出来,瞧了瞧杨驰的脸色,又补充了句:“不过,传说终究是不可信的,寒州气候恶劣,天气骤变也是正常,像今日这般……不必惊慌。”

越是这么说,杨驰才越不信。

急匆匆地甩了袖子起身,让人押着厅堂中不安分的三人,一并带回兵马总督府去。

虽没能让人再多留一会,但杨驰肉眼可见地慌乱了。

先前单瞧这人的面相,只觉得杀伐果决,凶狠异常,现在看来,杨驰也是个色厉内荏的,或者说,亏心事做多了,便格外相信鬼神报复。

“不必扶我,我自己走。”

裴瓒一抬手,挡住了凑上来的几位士兵。

他提着衣摆,丝毫不惧地走向风声凌厉的街,甚至还问心无愧地站在黑压压的主街上,任由鬼哭似的呜呜风声从耳边吹过。

不怕皇权怕鬼神……

真不知道是该说杨驰胆大,还是要说他迷信。

不过,既然如此好的机会送到了眼前,那必然要好好利用,谋得十全十美的算计,否则实在对不起今日的“天公作美”。

“你说那些话,是有什么好办法吗?”被推搡着塞进马车,陈遇晚迫不及待地附在裴瓒耳边问着。

没想到裴瓒摇摇头:“没有好办法,只有馊主意。”

“馊主意?”陈遇晚疑惑地眨眨眼,“说来听听!”

裴瓒清清嗓子,打算开口,但是后面登上来的沈濯一把将陈遇晚的脑袋推开,也不避讳着任何人,直接说道:“先前在兵马总督府小住时,曾看见过几件形状奇怪的塑像,非神非鬼,如今想来许是寒州地方供奉的仙家。”

“哼,在兵马总督府小住,府主大人还真是有些深不可测的过往呢!”

陈遇晚牙尖嘴利地讽刺着沈濯。

这次许是沈濯心虚,没跟人计较,反而目光恳切地解释:“裴瓒,我是跟他有过交集,但是绝不是像他所说的那般,做尽伤天害理的事……”

“是不是,并非由我定夺。”裴瓒打断了解释。

在裴瓒眼里,寒州的情况已经足够乱了,如果在这节骨眼上再插进一个沈濯来——无论沈濯是以什么身份掺和进来,最终都无法抹除他与皇家的血脉关系。

为了如今的事情快些解决,不管沈濯所说谋求皇位一事是真是假,进行到何种程度,裴瓒都不想把他们与寒州之事搅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