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的戏精小夫郎 第89章

作者:默聚 标签: 种田文 升级流 市井生活 日常 先婚后爱 穿越重生

姑爷去边关那等凶险的地方,千里遥远的,要吃多少苦不说,何时回来还不一定。

她不是咒姑爷,但这......万一不小心受了伤,亦或是丢了性命,可怎生是好。

连厚哥儿知道他二叔要走,都哭闹着不许,今日出门还是蕙娘带着他在屋里躲着,连送都不敢让他送,就怕他撒泼打滚的又惹了一院子眼泪。

彦遥懂得秋雨意思,却只沉默着未曾辩解。

凉薄吗?彦遥也不知,耿耀已经走了,他哭给谁看呢?

又无人温柔的哄着他。

杀猪郎说了,哭多了伤身,彦遥有许多事要做,自是要爱惜身子。

只是......时间有些难熬了,杀猪郎说让自己等他三年,他那般的人物,说话定是可信的。

紫气东来的人自是不会有性命之忧,若是受伤的话...

若是受伤的话...

彦遥握着帕子的指尖颤了下,受伤也是他活该,谁让他抛下他去边关。

彦遥曾说彦老爷薄情,现到如今才恍悟,自己身上流的到底是彦老爷的血,他们父子俩,如出一辙。

自那日雪地三拜后,父子俩之间如商量好一般,不再多有联系。

哪怕在外遇到,有外人在,就碍于面子点头之交,若是无外人在,则是目不斜视不相识。

“阿贵,把车赶到彦家。”

马车上,彦遥垂着眸不知想什么,半晌,他问秋雨:“你可知,我喜欢夫君还是喜欢耿耀,有何区别?”

秋雨茫然的啊了声:“可是少爷的夫君,不就是姑爷耿耀吗?”

彦遥想,是啊!夫君不就是杀猪郎耿耀吗?

既如此,耿耀为何要那般问,这话他压了许久都没问,想来在他心中是极其重要的。

他说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是何种答案呢?

当时只顾气恼,此刻回想,耿耀眼中的那抹洒脱让彦遥心慌。

想了又想,那话似雾里看花,若近若远,彦遥只觉得堪堪触碰到,又一瞬从脑海中溜走。

马车已入城,彦遥推开车窗往外看,城门口不远处有个面摊,一个哥儿在利索的揉面下面条,在那面摊一侧的树下铺着一块碎布,上面是一件厚实的棉袄,瞧着应当是男子的。

再上面,是一个小小的婴儿,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正蹲在一旁守着他。

出城时耿耀望见了这一幕,他沉默了许久,直到出了城才放下木窗。

彦遥问他为何,耿耀笑着揉了揉他的发,把那三碗面的事讲了。

耿耀说,那是极其恩爱的一对夫夫。

“阿贵,停车。”那面的浇头香气扑鼻,彦遥突然就饿了。

阿贵停住马车,彦遥未带幕篱的下了车。

这世道,夫君是夫郎的根,夫君是站在夫郎身前的人。

因耿耀,现在城内百姓对彦遥多有敬重,哪怕不带幕篱,也不会再有那种轻浮目光。

他坐在一张空的桌子上,对那哥儿温和道:“劳烦上三碗面。”

那哥儿名换连柔,忙哎哎应了声。

碗里的面给的多,耿耀能吃三碗,彦遥却是不行的,他让秋雨和阿贵坐下一同吃面。

见那连柔看着,赞道:“我夫君所说不错,这面当真是好吃。”

连柔惊诧道:“耿把总吃过我煮的面?”

彦遥点点头:“吃过,刚马车经过这里,他还和我指了指,说很好吃。”

连柔张了张口想问什么,却似菩萨不忍见世间疾苦,问不出口。

彦遥笑道:“无碍,他已经走了。”

把面吃的一根不剩,秋雨去付银钱,连柔如何都不肯收,他笑道:“虽说家中少银钱,但三碗面还是担得起的。”

此刻人少,只有另一桌吃着面,彦遥上前几步让秋雨收了钱,从袖中掏出一个长命锁,弯腰放在那婴儿身旁。

道:“这孩子未出生就遭了罪,这是我小时候之物,有些旧了还望莫要嫌弃,愿他平安长大,肆意快活。”

见那个四五岁的孩子蹲在地上瞧着,彦遥笑了笑,道:“不能偏心,等下我让秋雨再送一个来。”

连柔连连拒绝,被彦遥三言两句间打动,最后道了谢。

连柔自觉和彦遥天差地别,许是经历过这场战事,许是一个死了夫君,一个夫君去了边关,连柔对彦遥多了几分亲近。

日头已升高,阳光被树叶割的斑斑。

躺着的婴儿有些闹了,连柔把他抱起来,早饭时间过了,这会就不忙了。

见彦遥看着他逗弄孩子,连柔笑道:“这孩子啊!这双眉眼真真是随了我那已故的夫君,我那夫君长的又不好看,每次看了我都能气笑,怎就不能随了我。”

虽话中还多有思念,但也已经剃着骨肉,尽量让自己往前看。

他不避讳,彦遥不知怎的,就问道:“你是喜欢你夫君,还是喜欢李大柱?”

刚才耿耀说过,这家面摊的男主人叫李大柱。

连柔虽意外他的话,却还是肯定道:“李大柱。”

彦遥心如重鼓捶,是自己太过蠢笨吗?他还未想明白的话,旁人一听就明了的。

似夜深走在高山,不知道下一步是平坦还是悬崖。

彦遥提着心问:“为何?”

李大柱不就是你夫君吗?

第60章

连柔温柔笑道:“因为谁都可以是夫君, 李大柱却只有一个啊!”

话落,一阵旋风卷起地上几片树叶,连柔擦了擦眼泪, 和彦遥道:“这死鬼, 平日怎么说都不来,我一说这话, 就高兴的露头了呢!”

烈日当头照, 彦遥浑身透心凉, 他褪了嫣红唇色, 勉强和连柔笑着告辞。

坐在马车上,他手脚冰凉, 指尖微微发着颤。

谁都可以是夫君, 耿耀却只有一个啊!

耿耀说他知道了答案, 耿耀最后一句话是:夫君走了。

分别的泪终于落下, 彦遥想把耿耀抓回来, 问他做的什么妖, 问的是何等问题。

可世界茫茫,一个人流入其中,就如一滴水融入大海,除非他驾马而回,或是来了消息,若不然彦遥无处寻。

马车缓缓停下, 阿贵道:“少爷, 已到彦家角门。”

彦遥浑身无力, 脑中已是一片浆糊,道:“回去吧!明日再来。”

东南大街又渐渐热闹了起来,只耿耀今日离去, 耿家未曾出摊。

彦遥心乱如麻,直接让阿贵把车赶到了后院。

“少爷。”阿贵喊了声。

秋雨先一步推开车门,彦遥抬眸瞧见院门外背着包袱的女人,正是青龙山上认识的哑婶。

彦遥下了马车,哑婶上前笑了下,她说话不便,故而彦遥未曾开口问,回笑后带她进了院子。

让人准备了笔墨,两人坐在院中,哑婶写着她心中的话。

青龙山事过,因金宝害怕有些粘她,她随着金宝去了王千总家中,照看了金宝一段日子。

后金宝惧意退去,他身边又另有自小伺候的奶娘丫鬟,哑婶便想着来寻彦遥。

此事已经和王千总说过,只是不曾想遇到了黑齿攻来之事,她不放心金宝,就又留在了金宝身边直至现在。

现如今金宝跟了县令夫郎,他身边奶娘丫鬟都是可用之人,哪怕城破那段日子都把他照顾的很好。

再加上哑婶脸上的伤总归吓人,金宝找她的时候越来越少,奶娘也嘱咐哑婶,夜里莫要进金宝房间,怕她面容惊到了金宝。

故而今日哑婶辞别了县令夫郎和金宝,背了包袱来找彦遥,看彦遥可曾用得上她。

彦遥接过纸张一一看过,应了当日承诺,让哑婶留下。

哑婶想去做粗活,彦遥躺在院中躺椅上,道:“哑婶,歇歇吧!陪我晒晒太阳。”

柔帕盖面,彦遥的声音似从天际而来,哑婶依言坐下,就那般静静的守着他。

天黑时,耿母端着蒸的糖包而来,已经染了一身月光的彦遥从躺椅上起身。

他笑道:“娘。”

传耿耀身死的那段时日,耿母见过哑婶一面,此次再见,心中虽惊了下,却也未露出来。

她坐下后,笑着道:“娘今日包了糖包,拿来几个看看你可喜欢吃。”

又解释道:“我中午来了一趟,站在门口问了句,秋雨说你睡了,我想着...就未叫醒你让你过去吃饭。”

彦遥用帕子擦了手,从瓷碗里那了一个糖包,道:“谢谢娘。”

他迟疑道:“娘,我想跟我爹学做生意,不知,不知你和爹可会同意。”

做生意,自然少不了抛头露面。

彦遥原想着耿母就算同意,怕也会心生不快,耿父那边更是不好说。

不曾想耿母慈爱而笑,满目疼惜:“可,怎不可,阿遥想做什么都可以。”

彦遥诧异看去,耿母解释道:“老二啊,他走之前找我和你爹说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是他对不起你。”

“夫君如何说的?”

“他说是他混账,还是喜欢姑娘家,故而到现在都未碰你,让日后若是你想做什么,我们都莫要阻拦,他说他给你留了一纸和离书,你到时候要是想改嫁,让我们不要多说,当娘家一般送你出门,给你依靠。”

彦遥怒道:“娘,我想打他。”

有了几分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