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涯
楼��闻言，愁得脸更木了，他觉得赵淇的话不太好，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尤其是自己现在思绪混乱中：“赵淇……”
“好了好了，你别担心这个，”赵淇以为楼��要委婉劝自己，拍拍楼��的肩膀，“段云骁对我也没那个意思，我俩顶多凑在一起撸……解决需求和释放压力。”
赵淇的话已经到了最后总结，他沉声道：“听起来像是个渣男，可我真的不会喜欢他。”
他又不是贺羽真这个恋爱脑犟种新手，为了个不是主角的美貌路人甲痴心不改，赵淇向来管得住自己的心，分得清任务和生活，这次也不过是为了任务。
不喜欢但可以亲，不会卖.身但可以解决需求，这算什么，楼��觉得赵淇的话是晦涩难懂的天书，他反问，不知道问谁，就问自己，这到底算什么。
楼��心不在焉跟着赵淇走向校门口，不过知道了今天的意外是何缘由，楼��的注意力多少被分走，他沉吟一路，隐约听见吵闹声才开口：“他是想要钱。离高考没几个月，你那里的钱够吗？我还有，先让他消停下来，别打扰和影响你考试。”
赵淇知道会被楼��感动，心中叹气，不能说贺羽真是个恋爱脑，任谁和楼��待久了，很难不喜欢他。
赵淇早已有了主意：“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别担心，我有办法。哎！贺羽真！”
还在想追问是什么办法的楼��一眨眼睛，本能抬头看向前方，贺羽真单肩背包插着兜走过来，那包看起来大，楼��却知道里面是空的，他几乎是不错眼地盯着这人看，兴许是开了点窍，拨云见雾般发现贺羽真只分给赵淇零星几个眼神，更多的是放在自己身上。
贺羽真走近之后说：“保安把人制住了，你班主任刚刚报了警，需要我和楼��陪你去警局吗？”
“谢了，”赵淇面上一派轻松，“不用陪，那个楼��好像过敏了，说是觉得右边脸烫……王老师看见我了，我先过去了！”
“过敏？”贺羽真蹙起眉，几步凑上前，抬起手臂就要去拭，“什么时候？难受吗？”
那只手摸了个空，楼��偏头一躲，回避担忧的眼神躲到一半，意识到太过刻意，别扭地卡了两秒，又是强装自然抬眼皮和贺羽真对视，楼��抿了抿唇角，因为紧张，喉结动了动：“不难受，不是过敏，可能是被风吹着了。”
【哟，】7458看出了端倪，幸灾乐祸，【情况不太妙啊，你想慢慢来恐怕行不通了。】
贺羽真的手还僵在半空中，他瞥了眼，收紧握拳缓缓放下，笑着问：“真没事？”
楼��忙不迭点头：“不烫了。去看看赵淇吧。”
他说完，简直是迫不及待地闷头就走，楼��心里乱糟糟，最后竟然晕头转向在想贺羽真一直这么喜欢动手动脚吗？
毕竟不是安静的地方，贺羽真落后半步，7458在耳边说个不停：【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真是不得了，你这个控制狂也就离开一会儿，不解风情的人就开窍了，心里难受不？苍天有眼����】
贺羽真赏了它为期三天禁闭，楼��突然开窍，不知道原因自然要静观其变。
他们两个耽搁一点儿时间，警车已经停在了学校门口，赵淇一反在楼��面前十拿九稳的自信，此刻双手攥拳，浑身因为克制和压抑而颤抖，他倔强地抿着嘴角，低头听着一位女老师说话。
“赵淇，好孩子，”王老师拍着他的背安慰，“老师陪你去。”
赵淇在点头的间隙瞥见了楼��二人，他不曾开口说话，沉默地上车。
当事人已经离开，刚刚考完试的学生记起了回家休息，没多久校门口便恢复了安静，日沉西山，盏盏路灯无声亮起，楼��的困惑却没能得到解答，他轻轻吸了口气，感觉哪个都不能问，楼��感到失落和无奈，与贺羽真去等公交车回家。
他一路靠着窗户望向窗外拒绝交流，贺羽真也不急于知道，给予楼��足够的时间反应，甚至体贴地提议打包晚餐带回家里吃，他一点点让楼��放松下来，却在楼��打开家门时忽然问：“怎么一直走神？楼��，你是在哪里找到赵淇的？”
这话猝不及防，楼��差点儿没拿稳钥匙，他敛着眼帘不说话。
贺羽真又问：“不能告诉我？”
楼��点头又摇头，诚实回答：“是后面的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吧，”贺羽真没有逼问，“明天要去医院，所以今晚记得早点睡，晚安。”
楼��也道一声晚安，他关上门，却站在玄关处发愣，如今已经停暖，初春入夜之后凉意更甚，楼��捏捏冰凉的手，掏出了手机。
这事不能和贺羽真商量，楼��点开浏览器，迟疑再三输入“朋友亲我是什么意思”，他屏住气，一眨眼睛看见了新的网页。
【猜你想搜：和好朋友接吻是什么体验】
不，不，楼��皱眉，没有接吻，不是接吻，楼��略过【接吻必须知道的要诀】、【朋友称呼我亲爱的】等等，最终点开了【老天鹅我哥们儿竟然偷亲我】。
入眼第一句话就是，rt我是个直男。
第233章 本世界20
楼��皱了下眉, 但没点左上角退出去。
1L：【长话短说，昨天晚上我们和隔壁宿舍去聚餐，喝了点儿酒, 原来我吧沾杯就倒，但昨晚喝了两杯还是清醒的，不过就是很想吐, 然后！】
2L：【我服了，能不能不大喘气？】
3L：【接下来的事情我懂, 可不就是把我勾进来的标题嘛。】
……
15L：【楼主人呢？】
楼��划了几下屏幕，他不好奇这帖子的楼主和好哥们儿是怎么亲的, 略过前面大段的叙事，忽然眉心一动，看见了几排的感叹号。
33L：【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 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上课拽同一个女生的马尾辫, 偷偷讨论过喜欢的女生, 我真没想过他竟然以为我喝醉了，趁我去洗手间偷亲我！我甚至怀疑是不是喝酒喝出的幻觉…】
没错，楼��觉得有道理, 然后下一秒视线凝滞, 他听见自己的心扑通一跳。
36L：【可是楼主，如果是你的幻觉, 你怎么会想到他偷亲你？不觉得更奇怪了吗？】
耳朵和脸颊又开始烫了，那么的突然，烫得他一哆嗦，好似在提醒着什么。
楼��靠在门板上，一手不轻不重地揉着侧脸, 单手刷帖，他有点疑惑，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当时也没过多在意，怎么温热柔软的触感依然鲜明，而且还有种愈演愈烈的迹象。
我可能生病了，楼��轻轻叹气，无精打采的，往下划动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粗略扫一眼楼主和别人争论。
果然想要找到贴合自身情况的参考不太可能。
两个小时前，楼��受到来自赵淇渣男言论的沉重打击，本就一团乱麻，又陷入了对贺羽真偷亲自己的怀疑，顿时剪不清理还乱。
楼��仅有这两个朋友，本能地不想与朋友们渐行渐远，楼��不会想要惹赵淇不快，去追问去插手他和段云骁之间的事，也许将来赵淇会愿意主动告诉他。但是贺羽真……
他猛地按住手机屏幕，想到了被自己可以遗忘过的细节，混混沌沌又夹杂着一星半点的如梦初醒。
楼��问赵淇喜不喜欢段云骁，寒假里他也问过自己，却没有想出问题的答案。
108L：【你们瞎说什么啊！我真是直男！我特别确定自己对他没有那种感觉，但我真的不想两个人因为这事闹得太僵，到最后朋友都做不成，愁死我了，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喜欢我啊。】
109L：【我还想和他做兄弟，我决定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就装喝醉了。】
所以还可以装作不知道？
楼��仿佛被透露了难题的另外一种解法，刚提起些精神，又在看见下面回复时顿住。
110L：【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对他来说有点残忍吗】
111L：【我就烦楼上这种人，活得累不累啊，呸！】
旁人如何想，楼��不清楚，但他差点儿将手机摔地上，难题终归是难题，他能忽视许多事情，甚至撒过许多谎，可唯独涉及到感情，他对此束手无策，毫无头绪。
我要，念头方冒出来，楼��抿紧嘴唇，勉强捋清思绪，我要先知道贺羽真是不是喜欢我，之后，我……
由心底莫名生出一股自厌自弃，悄无声息间，楼��的眼梢泛起了红，不等他想出之后如何如何，猛然从左胸腔传来的一阵钝痛打断了后续的念头，他习以为常、连眉毛也没皱一皱，几分敷衍地抬手轻轻抚了两下心口，再次将注意力放到手机上。
那楼主再没回过这帖子，楼��不清楚他的一切是否回到了正轨，盯着暂无最新评论的提示沉默半晌，清掉了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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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避很难解决问题，楼��心中这么想，可第二天在约定时间见到贺羽真，他难得产生了回避的念头。
贺羽真个子高，腿也长，春装衬得这人宽肩窄腰，他坐在楼下的一电瓶车上，支手撑着下巴在看几个小孩儿玩过家家，额发垂落，似笑非笑，又添了几分落拓。
他似乎没有发觉楼��正在走近，楼��看见他俊美的侧脸，下意识视线往一旁偏去，两秒之后定定心神，不过这次径直撞进了含着促狭笑意的凤眼里，方才强装的不动声色一下子散了，楼��愣愣的与他对视：“……早上好。”
楼��看起来温文稳重又认真可靠，不过也许是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的缘故，与他相熟后才知道他容易受到惊吓，但不会一惊一乍，顶多木着脸或是稍微睁大眼睛，瞧着更加温吞迟钝。
贺羽真觉得他这样挺有意思，怕把人惹恼了，勉强收起逗弄的恶趣味，他坐直了，拍拍后座：“我带你过去。”
楼��很想三思后行，但贺羽真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挑眉嗯了声，语调上扬，那是疑惑并催促的意思，楼��没犹豫太久，点头说好。
“吃早饭了吗？”
“嗯，吃了，”楼��回答完，补了句，“你呢？”
电瓶车一沉，楼��坐上去后曲起长腿，没留神擦过贺羽真的，贺羽真半垂眼睫去瞧，楼��既没惊得跳起来，也没僵硬的像木头，他心里哪怕是疏离冷淡贺羽真的想法再多，却用事实告诉贺羽真，他不再抗拒抵触自己的接触。
不枉耐着性子温水煮青蛙，贺羽真忽然笑了。
“赵淇以后会住校，中午让他出来，一起吃顿饭给他压压惊，你觉得怎么样？”
赵淇如今成绩稳定，考个重本没问题，王老师担心赵父影响赵淇学习，还是她提议赵淇住校专心备考，楼��昨晚和赵淇简短聊了几句，知道这件事，他点点头，想起贺羽真看不见：“好啊。”
前面传来贺羽真爽快的回答：“行，我等下问问他还想不想吃火锅。”
结束两三句的交谈，楼��侧脸去看路边嫩黄的迎春花，过了会儿才意识到了彼此间的安静，他怕贺羽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想要另起话头，可他自己嘴拙，情急之下不免回想从前与贺羽真都在说什么。
好像什么都会说，因为贺羽真懂得很多，又好像更多的时候是如此时一般的安静，但并不会让两人感到不自在，他时常出神，偶尔几次一起吃饭，期间一句话也没说，对面的贺羽真被冷落了，也是体贴地不过问。
我什么时候……
这时红绿灯变红，电瓶车停下，楼��想事想得入迷，惯性使他一头磕在贺羽真后背上，迷糊地抓住贺羽真腰侧的衣服，一句“怎么了”还没说出口，便见贺羽真向后探来一只手，精准地托住了自己的侧脸。
随后亲昵地轻轻拍了两下。
楼��猛地收紧手指，他要躲，反而贺羽真见好就收，比他动作更快收了回去。
“刚刚睡着了？”贺羽真笑着说，对方才的举措一副本该如此的态度，“这几天考试，又遇上赵淇的事情，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有好好休息吗？”
原来是怕自己睡着，楼��不想多解释，含糊应了，僵硬的语调里尽是欲盖弥彰：“是有点累，没忍住打了个盹。”
贺羽真边听着他扯谎边搓了搓指尖：“那要醒醒了，下个路口就到了。”
楼��接二连三被打断沉思，此时想捡起来也碍于到了医院而放弃，他等贺羽真停好小电驴，并肩往医院里走去，他熟练地去挂号，贺羽真在一旁等候，方才说楼��脸色不好是岔开楼��注意的托辞，可他多看了两眼却是渐渐蹙起了眉。
他知道楼��皮肤白，现下多了个心眼仔仔细细去瞧，如今的肤色苍白得几欲发透，连嘴唇也失了几分血色，许是各种原因精神不济，混在医院里真像个病人了。
贺羽真不可能忽视这异样，他敛着神情，从头至尾推算细枝末节，面上不露分毫随楼��去了精神科，考虑要不要劝楼��再做个检查。
要是能知道楼��的来历，也不会再这里猜来猜去，不过楼��骗自己是得了心病，一定还瞒了别的。
但是目的呢？既不是约定俗成的反派，也没什么野心，难道是为了体验生活吗？
贺羽真忽然眼神一凝，7458的话恍若还在耳边，他望着楼��推门进去的背影，缓缓抿紧了嘴角，7458早已告诉过他，只是从初见至今，与楼��的相处太合心意，如今贺羽真以及7458竟然差点忘记，楼��是来他的世界寻死的。
7458的禁闭还没过去一天，被放出来的时候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它嘀咕是不是宿主和楼先生修成正果，所以心情一好大赦系统，没想到竟看见贺羽真阴沉着脸，浑身的低气压吓得它一哆嗦：【怎、怎么了？】
贺羽真给它一记眼神，7458“读”懂了：【……这个疏忽是我的问题，我该提醒你的。至于楼先生的状况为什么突然发生变化，我有两个猜测，其一是日积月累，这我不多说了，你肯定知道什么意思，另外一个，也许是他受到了什么，咳，刺激。】
一人一统合作了不知多少年，7458点到为止便飞到一边缩成一团，这些贺羽真不是不懂，他几乎一瞬间想到了楼��莫名的开窍，可是为什么？楼��又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建议咱们再观察一段时间，】7458真喜欢也舍不得楼��，不留余力出主意，就是想要促成宿主和楼��的婚事，【视情况行动。】
贺羽真沉默许久，抬眼望着紧闭的门板，沉声道：【想个办法。】
7458知道，他做好最坏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