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宴甜
对局开始!
季占首位,他作为玫瑰棋手,第一步放弃走棋,直接向铃兰国递交了外交牌。
外交牌递给了铃兰棋手埃罗托。两人对视了一眼,埃罗托收下了外交牌——这代表他们两国在接下来的一整轮里,将解除敌对状态,直到其中一方撕毁盟约。
第一大国和第二大国达成协约!
台下一片哗然。
“我靠,太猛了,这让风信棋手和苍兰棋手怎么玩?”
下一步,埃罗托递外交牌给黛尔菲恩。
简单一个动作,场内场外的议论声几乎已经要沸腾,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局势了。
玫瑰帝国向铃兰国递交外交友好牌,铃兰国再向风信国递交外交友好牌。
这并不是什么你好我也好的融洽对局,这代表着三方的和平协定——背后是对被孤立的第四方的彻底绞杀!
结盟,以最快、成本最小的方式,结束苍兰的命运!
这就是埃罗托和季占对视一眼即达成的共识——他们绝不能让荆榕发展起来,他们太清楚发展的后果了,以两国的棋力,足以在前期打过皇家铁骑,直接推到荆榕的王城!
“好恐怖,上来就灭国?”
“情况不妙,三方围剿,他们打算先淘汰一个,而且是最速淘汰。”
但是三方结盟并未达成。
黛尔菲恩退回了铃兰国的外交牌,转而向玫瑰帝国发出外交牌。
这是一个相当有趣的决策——她拒绝了铃兰国的外交,转投玫瑰帝国,虽然那两国已经是盟友关系,但这代表着她考虑着进攻铃兰国。
地理位置上,黛尔菲恩和玫瑰帝国之间隔着铃兰国,一旦她和玫瑰帝国建交,至少近处的威胁不会变成两个。
但是,如果玫瑰帝国拒绝她的外交牌,那么她将变成季占和埃罗托最近的可攻打对象。
这也代表了选择权和最初的设定一样:玫瑰棋手占据相当高的选择权。季占可以选择不接,拿下苍兰国时顺便破坏一下风信国的内部势力;也可以选择接下,在保证不树敌的情况下,坐山观虎斗,同时还能拿下苍兰国。
至于荆榕那边,苍兰国离三个国家都十分遥远。众所周知苍兰国国力最弱,在发育起来之前都构不成威胁。
荆榕选择了调用一个棋子,并向风信国发去一张外交牌。
“他拿了执政官牌。”底下的人展开了讨论,“苍兰集权于执政官,一轮可以行动两次,但他动的是什么?皇家铁骑吗?”
“不知道,但我想必死无疑,现在想他死的对家是两家,甚至三家,他往哪个方向调兵都很难对抗。”
“不,还是有机会的,用皇家铁骑守卫北方……剩下的地方……我想会损失很多,不过说不定是可以活下来的,只要全部资源拿来加强皇家铁骑,代价是损失三分之二的国土。”
“最多二十步!铃兰国的军队就会率先抵达苍兰国领土!”
“不,是十八步,玫瑰帝国拿了军事强盛牌的话,一次可以走两步。当然代价是军费高昂,走出国境后国内棋力会不断衰减。但玫瑰帝国走得起。”
荆榕结束了他的走棋,季占很快出手,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一颗棋走了两步。同时,季占接了黛尔菲恩的外交牌。
这意味着其余三国,有两国是他的盟友,他或许可以看到黛尔菲恩和埃罗托厮杀起来,但不论如何,他都会是最后坐收渔利的一方。
“确定无疑!玫瑰棋手拿了‘军事强盛’牌!”
“出来的是什么呢?应该是将军吧,毕竟要对抗苍兰的铁骑。”
埃罗托也出动了棋子,方向是苍兰国。黛尔菲恩沉思良久,接下了荆榕的外交牌,同时出手调动棋子,方向往苍兰国,堵在了埃罗托的路上。
她相当清楚,同为最弱的两个国家,只要荆榕先死,下一个必然就是自己。与玫瑰帝国的和平关系可以持续一整轮,她可以做的就是拖延埃罗托的脚步——拖住荆榕的命,就是拖住她自己的命。
风信棋的开局没有苍兰那样贫弱,但也是地狱开局:国内无工业资源,人文发达,军事力量强烈不足,同时,风信国离铃兰国太近了,这无比考验棋手的猜测和预判能力。
第二轮至此,一共几步,大体的策略已经显现:
玫瑰和铃兰联合,进攻最远的苍兰国;风信和铃兰保持敌对,对其他两国中立,而苍兰国被两国合围,正在内部秘密调动。
所有人都预见了苍兰国的命运。第一个死,同时,风信国会一边拖延时间,一边发展内部,当时间足够时,苍兰国的死会丰富其他三人的国力,棋局会瞬间缩减为三人对弈。
这是不可挽回之势,而且也是苍兰国开局的棋手都很少遇见的情况——通常情况下,玫瑰帝国和铃兰国并不会不远万里来剿灭一个小国,但这一次,埃罗托和季占面对的是荆榕,他们必须利用现有资源,让他死在第一轮。
黛尔菲恩的布置拖延了铃兰国的进度——铃兰国没有和她硬碰硬,因为失败后重新调用棋子南下的代价太高,两名强国棋手都清楚黛尔菲恩的诉求:拖延时间,考虑到代价,他们认为目前可以允许这种拖延。
而原本抵达苍兰国国境所需要的十七步,也在此刻变成了二十步。
而荆榕这边,观众们可以不断地看见:这位高贵冷静的执棋者在不断地要随机牌,他有两步行动次数,有时候全部要随机牌。
随机牌,即随机发展牌,每一次棋手可以根据行动抽取一张,来获得资源、金钱或者资源的短暂提升,也是每个国家的综合发展手段。
根据国力强弱,随机发展点数有1-6不等,当累积点数达到一定值的时候,棋手会获得科技树发展后的棋子:即棋力更高的:精锐军队、防御工事、城防炮、导弹甚至更高级别的武器和设施。
“他已经要了六轮,如果等另外两国攻下来的时候,他能够做出防御工事,他能再拖几轮做出能打的军队。”
“也只是死得慢一点罢了。”
两支军队在苍兰国城外汇合了,战线已经逼近。二十步已到,埃罗托和季占判断着荆榕的皇家铁骑的位置。
皇家铁骑是苍兰国唯一有效的战力,荆榕不断地要随机牌,应该就是为了养起这支队伍。但他们判断不了皇家铁骑的位置:北方有山脉,易守难攻,而南方看似一片平整,却不知道是否暗藏陷阱?
埃罗托没有动,他要了一张随机牌,发展自己的国力——他虽然也想荆榕死,但并不愿意当第一个试探的鹰犬。他的眼睛还盯着黛尔菲恩的棋子——黛尔菲恩也要了几轮随机牌,接下来两国之斗不可避免,他也要防患于如未然。
季占作为目前外交风险最小的国家,做出了他的决定:一支精锐部队棋子开入苍兰国境内。
遇到了防御设施,需要再行动一次才能继续深入。
与此同时,荆榕撤去周围两颗棋子,南方门户大开;埃罗托见状,从北方进入——南方的开放或许代表着陷阱,皇家铁骑可能在南方,而不是在山脉遮挡之下,行动更困难的北方。
埃罗托开出一支精锐部队,走向北方。
他以为自己会走得很顺利,但他的部队在碰撞后消失了。对方的棋子好像一道坚冰,岿然不动。
埃罗托表面没有任何神情变化,但心里已经一震。
这里怎么会有一支精锐的部队?而且等级比他的更高?
高多少呢?这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哪一支部队?荆榕花了多少资源在他的军队建设上?花了多少在经济建设上?
做出什么样的判断,取决于他们对荆榕的最大了解,但他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了。
虽然已经研究了很久,但荆榕唯一的特征就是没有特征,只有强大成为他们的共识。
荆榕又要了两轮发展牌。
季占走出了防御设施,人们屏息等待着他的选择。
漫长的思虑之后,季占调动全部棋力,开入苍兰国腹地——他想要连拿两城,但每一步都遇到了防御工事。
“三个防御工事?”
“卧槽。这么多资源给了防御工事??好可怕,这意味着他内部的作战能力是0,他把所有资源都调给了军队和防御。”
如果说开局的苍兰国积贫积弱,让速杀变得很容易的话,那么现在的苍兰国的策略终于浮上水面:倾尽所有手段,动用所有资源给军事发展,以此来应对两方合围。
就在这个时候,荆榕往南方调动了一颗棋子。
季占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
离开这里需要三步,继续碰可能会硬碰硬遇到皇家铁骑。但他已经来了,不可能空手而归。
季占继续深入。
他吃掉了荆榕刚刚调动的棋子,那是一个贵族棋。
荆榕要了两张随机牌。
埃罗托继续调动剩余棋子,这次换了等级更高的将棋。
黛尔菲恩看出那是埃罗托的将棋,她要了一张随机发展牌。
风信国已经开始发展,而苍兰国已经发展二十多轮,即便发展后的综合棋力都不足以抵挡几支他国的精锐部队,但是显然,情况已经远不如埃罗托和季占最初的预想了,他们发现苍兰国的边境有些啃不动。
台下的人也在议论。
“铁骑只有一个,苍兰国是怎么发展的?”
惟有银鞅和景颂知道背后的答案:发展的前提是荆榕舍弃了贵族和铁骑,将所有的生产力资源都投入边境防御,他不惜一切行动点数来换取发展,来积攒抗衡的实力。
但,他的敌人并不知道他的弃牌选择,他们仍然忌惮着铁骑的存在,苍兰国的实力在无形之中变得捉摸不透。
“他们都是天才的棋手,他们很快会意识到决策失误,但当他们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们至少要折损几支精锐的部队,甚至一个将军,因为他们误判了苍兰国的边防实力。”
很快如同银鞅所说,季占在用精锐军队吃掉一个贵族棋之后,很快碰上了硬骨头——他遇到了苍兰国刚刚建立的精锐部队,两边同归于尽。
季占的将军还没有派遣过来,而埃罗托则陷入苦战——山岭中的行进速度本来就慢,荆榕又塞了几个防御工事在上面,导致仿佛深陷泥潭,在埃罗托动作的几轮时间内,黛尔菲恩已经要了几轮发展牌,预计已经发展出了自己的军队。
事已至此,两名棋手都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苍兰国可能没有铁骑。
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棋子情况,但荆榕损失了五个以上的防御工事,换来他们至少两支精锐部队的折损和拖延,荆榕耗费的资源是远远无法同时满足铁骑和防御工事的存在的!
了解这一点,他们花费了太长的路程和时间。而时间和行动次数,已经足够荆榕发育出自己的精锐部队;季占已经折损了一支部队,调新的来的时候,恐怕荆榕都开始造导弹了。
季占是可以调动的,他仍然占据大国的优势,但埃罗托已决意撤军——他不会看着黛尔菲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育。
可以说,当两个大国因为对荆榕的恐惧,而选择结盟发兵时,就注定了荆榕的预判发挥了关键作用——代表着十几个回合内的发育时间,荆榕舍弃了单个的作战部队,不惜一切代价地拖延时间,发展防御和军事,最终拿下了这唯一一线生机,抢在季占占领后的三步内,建立起了自己的军队。
埃罗托已经撤军,季占思考过后,决意继续发兵,路途遥远,但没关系,他有的是兵力。
玫瑰帝国和苍兰国就此进入长期交战模式;与此同时,黛尔菲恩开始对铃兰国发兵;埃罗托开始发展自己的国力,准备先解决眼下的风信国,荆榕开始调动资源,往外占领争夺区资源。
战况瞬息万变,忽然变得极端精彩,风云涌动;第二轮发牌开始,各国又拿到了不同的资源;但是观众也慢慢看清了局势:玫瑰帝国不断发兵,一直死死拖延着苍兰国的发育,但苍兰国前期的决策一次又一次被证明,荆榕选了唯一一条生路:双行动点带来最快的发育速度,玫瑰帝国的制裁并未立刻见效,而是因为遥远的路途和漫长的鏖战而迅速得到了喘息之机;当季占加大派兵的数量时,会遇到极其难以应付的周旋和拖延战术——苍兰国的每一个行动都在明白告诉他们:要灭国,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而这代价会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高。
“舍近求远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玫瑰帝国派兵要耗费十几步路程和军费;而苍兰国做出一批新的军队只需要五步,玫瑰帝国在用自己的国力赌苍兰国的国运。”
“同时,因为地理优势,苍兰国和风信国形成结盟,他们开始一致敌对铃兰国了。”
局势过于复杂,626正在后台算得冒烟——世界棋的运算量和之前不是一个量级的,而且,这一局的初始决策者是荆榕自己。季占和埃罗托会联手先灭苍兰,这是荆榕的预判,而非系统可以运算。
但,当系统可以运算的时候到来之后,也意味着他国的末路。
四位棋手都展现了绝对的算力,局面跌宕起伏,厮杀的血腥味见于寂静的棋盘之上,观赏性已经远远超过了之前的象棋活动。
季占前中期耗费了太多时间和资源在苍兰国身上,且未料到中期,荆榕忽然截断阵线,掉头反咬,让季占失去了三分之一的资源;埃罗托和黛尔菲恩同时选择落井下石:瓜分玫瑰帝国的资源,是最符合利益的抉择;第三轮中,玫瑰帝国失去了三家外交关系,三家联合开战;随着阵型被撕裂,加上发展被追平,季占竟然最先落在下风,被埃罗托吞掉了王城。
场内鸦雀无声。
而埃罗托转身回望,联盟已经在已成型的风信国和苍兰国之间展开。
地形上,风信国不能被两边夹击,黛尔菲恩选苍兰国结盟——进可西攻,退可退入山脉之后,但当她全力对抗埃罗托时,新一回合开始,荆榕毫不犹豫操纵棋子从背后反扑,风信国困于地形劣势,被苍兰国阴了一手,王城陷落。
现在局内只剩两人,只剩下最纯粹的猜棋力和布防搏斗,两边的战力都已经完全成型。626杀疯了:“他藏了十八步,他现在开这颗棋子是想在十八步之后保他的星舰,让我们撞了它!他想保星舰,没门儿!哈哈,就差一步他就能升级航母了,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