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和高危物种谈恋爱 第256章

作者:柿宴甜 标签: 强强 系统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荆榕换了衣服,天不亮的时候,和卫衣雪一起出门买菜。琴岛因为打鱼人出门捕鱼,归来时间早,菜场跟着一起开得早。

荆榕和卫衣雪就慢悠悠走在空无一人的路上,往海边溜达。两人在外边走着,并不会靠得很近,谈笑闲聊,就像一对聊得不错的友人。

琴岛纵然人事政局如何复杂,但物产是丰富的,他们越往外走,人声就越热闹,海鱼海蟹刚从码头运来,个个都大而新鲜。

荆榕问卫衣雪:“吃蟹吗?”

卫衣雪点头说:“吃。”

荆榕于是就蹲下去挑蟹。西装齐整的大少爷,居然对公蟹母蟹、新不新鲜如数家珍,最后他没讲价,一下子挑走八只最肥美的大梭子蟹,挑得摊主眼都绿了,连连称赞他的眼色。

“这位爷眼光真好,真会挑,今早这么多海货,一挑就挑最好的。”

荆榕笑了:“那也得是您的货好,我才有的挑。”

挑完了蟹,荆榕又去挑海肠和大叶韭菜。路边有人卖香气四溢的炸小鱼,荆榕也买了一袋,滚烫地用油纸包好,递给卫衣雪,让他一边逛一边吃。

两人买了一堆材料,回家时天已经亮了。楼下的海因餐厅还没撤走,也没开张,正在上货,荆榕过去交谈了几句,居然又买回两提黑麦啤酒。

两人睡睡醒醒,早餐当晚餐吃。

上楼后,两人一人一只凳子,荆榕处理蟹,把洗菜叶子的事交给卫衣雪做。厨房实在是小,他们稍微动一动,就会碰到彼此的膝盖,温热而安然。

荆榕将梭子蟹蒸了,调了姜和酱油醋,又做了一道卫衣雪喜欢的海肠捞饭。他自己本人没有那样爱吃海味,给自己简单炒了碗青菜饭,清淡爽口,香味十足。

梭子蟹太肥,蟹腿的肉都冒了出来了,荆榕只吃了一只,剩下的都剥给卫衣雪。

卫衣雪吃了四只,已经很饱了,剩下几只打算待会儿带去印馆。

他说:“原来以为荆公子说自己会做饭,只是会,却没想到手艺这样好。”

这算是荆榕每个世界的保留技艺,荆榕不动声色:“说给卫老师的话,从未有一句是大话。”

卫衣雪谦虚表示受教:“是我小看了。有荆公子如此,夫复何求?”

荆榕唇边也勾起一丝笑:“卫老师说话真好听,一张嘴又甜又好看。”

卫衣雪说:“自然是只对你如此。”

荆榕说:“卫老师这张嘴还有别的用处,我更喜欢。”

他一双沉黑的眼看过来,看得人心里痒痒的。这人在床上也是这样的眼神,眼底好像化不开的夜,要将他吞噬包裹,带他一起沉入无边温柔乡。

聊天聊得好好的突然来这么一句,卫衣雪也不矜持,他贴近荆榕耳侧,悄声说:“不着急,这才几日,我总能让荆公子找到更喜欢的地方。”

……

三日里,荆榕留在卫衣雪这里,真的足不出户。走得最远的一次就是和卫衣雪一起去菜场,剩下的时间全是缠绵温存。

床架子最后没修,到第三日时,不仅没有好转,还又崩断了一根弹簧。

荆榕穿上衣服,这次认认真真定下了下次见面的日期:“卫老师若是要看房看地,我一周后有空。要是你喜欢,我在外岛的那间别楼小院也可以给你们,不过最重要的是看你们喜欢。若是缺钱用,还是和之前一样支取。”

卫衣雪点了头,目送他出门。

荆榕的衣服洗过,带着好闻的肥皂香,眼前这个人,他怎么看,怎么喜欢,好像人在沙漠走久了,忽而见到一汪冷泉,待着待着,就不想撒手,不想离开。

纵然卫衣雪一向冷静理智,面对分离,也有些动容不舍。他牵住荆榕的手,忽而说了一声:“等一等。”

荆榕就站定等他。

卫衣雪回到卧室,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放在了荆榕手上。

触感微凉,久而生温,荆榕垂眼看去,见是一串沉敛幽翠的翡翠珠,那种翠色仿佛层叠蕴藏了万千深山高树,只看一眼就知道价值连城,不是俗物。

卫衣雪言简意赅说:“你拿着。”

荆榕知道,这就是定情信物了,他没有推辞,拿来戴在了手腕上。绳线有些紧了,但戴着也合适,幽幽绿色衬得他气质更优雅贵气。

荆榕反手捏住他指尖,说:“我的没有准备,下次给你。”

卫衣雪倒是淡然:“没关系,只是给你。”

定情信物,定的是自己的情,他喜欢他,就是这个人了,并无别的意思在里面。对方喜欢,他也很高兴。

第189章 致命长官

荆榕指尖轻抚上珠子,没要卫衣雪继续送,自己下楼,叫了马车回程。

626在马车上跟荆榕一起研究。

“真是很好的材质。”626掏出系统放大镜仔细观察,跟着执行官走南闯北这么久,它也锻炼出了AI独属的审美,“这翡翠真漂亮,好古朴神秘的深绿,还这样澄透,市面上还没见过这样的翡翠。”

荆榕说:“琴岛的翡翠货源大多来自津门和京城,而这两地的极品翡翠也大多来源于寒地或是北疆,辗转运来,这玉或许来自于南方。”

来自于云南。

荆榕想起卫衣雪的话,他说他的祖籍在滇。

“玉出勐卯,玉出腾越。”荆榕说,"玉出云南,南方是有绝品好玉的,只是真正的绝品,难以流通到北方。"

如今比云南更南的地方,更在打仗。英帝国侵占那片地方已久,宝石矿与以前的宝玉商道更是完全断绝,甚至可以说,卫衣雪这串翡翠珠,足够让许多阅宝无数的老江湖开眼。

“云南……”荆榕陷入了沉思,他想起了一些听过的传闻,但还不真切,需要查证。正好柏岚今夜回琴,他可以问问柏岚。

柏岚赴京上任已有五个月。

之前藤原人来琴,他连下数道急电要荆榕回京避难,荆榕没有接,只回电让柏岚放心。

舅侄之间并未因为这件事生出什么嫌隙,反而比之前更加亲近和信任彼此。柏岚这次回来,也只能小住,刚下车就叫人通知荆榕来了,甚至还没来得及去见柏韵。

柏韵目前一直寄住在另一个亲戚家,现在也不去学校,仍然是请了几名老师上门授课,卫衣雪本来也是国文老师的第一人选,不过他自己将这件事推掉了,已经很长时间了。

荆榕回到舅家,将外套脱下递给管家,见到柏岚后怔了怔。

他说:“不到半年,舅舅白发都有了。”

可见柏岚在京,仕途也并不让人省心。

柏岚揉着太阳穴叹气,只说:“吃过饭了吗?过来坐。”

他给荆榕递来茶水,看着荆榕的样子,满眼心疼:“你人也瘦了。这么多天,我知道你辛苦,快来坐,你舅妈让人挑了菜,烧了饭,来我们爷俩一起吃吃。”

他不小心冒出一句“爷俩”,是真心当荆榕是亲人,甚至是亲生儿子看的。荆榕母亲是他心疼的妹妹,荆榕归国后一步一步,也是他看在眼里的。如果说一年前,其他人还对荆榕接手家业有什么疑虑的话,那么现在,已经没有人敢提了。

荆榕和柏岚围着一张小桌坐下,两人一人一杯酒,对酌整夜。

柏岚在京中的事情,荆榕其实已经听说,不过耳听途说,还是远远比不上亲历者口述来得紧张刺激。

过去民众本来就已经对政府多有不满——原来以为走了一个朝廷,换了新国,日子能好过起来,但西方豺狼虎豹仍然兵不血刃开进北方,占领扼要之地;中部和南方仍然一片混乱,掌兵者割据一方,这日子好像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尤其是琴岛。藤原人打下琴岛之事,已经成为燎原民愤,所有压力都压向政府,要他们用外交手段讨个说法,但政府用起拖字诀,看最上面那位的意思,竟然还没有拿定主意。

“总统府中,多是尸位素餐之人,想要做点实事,难上加难……”柏岚轻轻叹息一声。

他是外交议长,最重的担子都在他身上,说完这句话后,他喝了一口酒,忽而又松了一口气,“好在家中实业,有你操持,我也可放手去做了。”

荆榕说:“舅舅,先别太快松口气。”

柏岚警醒道:“怎么?”

荆榕说:“若是您让我接手,我一不容易,若是让我守业,恐怕我守不住。”

“怎么说?我看这半年来,以你的手笔,整个琴岛的实业不都在你掌控之下吗?”

柏岚又给他倒了一杯酒,以打量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几圈。

荆榕说:“一家之财力物力,放眼一国,也就是杯水车薪。我想保下琴岛的实业,来日有机会,家中的款项捐去更有用的地方。”

柏岚听完,一时间没说话,忖度片刻后才点起头来:“好,你肯这样想……很好。已经找到去路了吗?”

荆榕没有提卫衣雪的名字,只模糊着说:“认识了一些新朋友。这些事还不着急,走一步看一步,只是先跟您透个底,以免以后,我和舅舅不在一条道上,生出波折。”

柏岚说:“你以前从未跟我说这样的话,为何这次说了?”

荆榕说:“舅舅去京赴任之前,我不敢说,因为我想做的事,或许会断绝家中百年基业。但我看舅舅赴京之后,既不敛财,也无党派,形容消瘦,这才敢跟您说。”

“如果您当真看得起这些荣华富贵,留在琴岛做一世贵胄,有何不可?”荆榕用词谦卑,声音却淡而笃定,“若我荆家,柏家,无一有血性之人,您与李姨又为何对我如此纵容?”

世间诸事,环环相扣,从前有很多事情藏在水下,只等合适的时候,真相才会大白。

柏岚先是一愣,随后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

他大笑三声,忽而拍案叫绝:“家中幸得此子!好!好!”

“舅舅实话说,十七岁之前,无甚抱负,学的是圣贤书,练的是打马骑射。你外公是大学士,翰林院之首,他给我安排的前途,就是入朝继承他衣钵。后来朝廷没了,来琴做港口生意,不也是盐铁官营?这样等到中年,封妻荫子,一生无忧,好像就这样看得到头了。”

“后来就是我二十岁,洋人进了国门,我第一次出国,是跟着我的姨父,你也要唤一声长爷爷的。我随他去欧洲考察,看他们那边的制度,看他们怎么收税,怎么教育子女,最重要的,怎么治国,怎么强大。”

“看来看去,我姨父他们认为,是要换个更英明的君主;而我认为不然,东国太大,人太多,各地风情各异,别人的路,我们未必走得成,可我们的路在哪儿?却也没人说得清。”

“我是想做一番事业,但这谈何容易。”柏岚深深叹息,“我不年轻了,不会期望京中是个给我大展拳脚的地方,却也不是想看这个时候,官员还在汲汲营营,尸位素餐。”

荆榕聆听着他的话,酒杯空了,又给柏岚倒酒。

“你的心思与我相同,好。”柏岚一口气干了面前的酒,“我们的家族,不是躲在荫封之下才壮大的,我们是累世的功业,为家为国扛起来的。家中年轻小辈,无人敢扛鼎,我们便去!”

柏岚一激动,辈分都差点说乱,他镇定了一会儿,随后说:“你放手去做,我也放手去做。家里其他人,他们会懂。”

“我的女儿柏韵……她也会懂。”柏岚又深深叹息一声,随后说,“我这个小女儿,性情顽劣,不服管教,我不欲带她上京,以后我就将她托付给你。”

“我明白你没有娶亲的心思,便拖你为她的前途做好打算。若有青年才俊,他看的上眼的,为她参谋参谋,我也放心了。”

626陡然警觉:“兄弟,舅舅这话,听着已经像托孤了。”

荆榕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徒说些“这话不吉利”的场面话,他明白的是,一个人肯托孤给你,便是这个时代中,最高的认可。

荆榕很少向人承诺什么。他与世界的联系太少,也向来不喜欢人,但在此时,他点了头:“我在一天,就护她一天。”

政界是比商界更加复杂危险的战场,柏岚要以身涉险,这些话也没有别的人可说。在外最忌交浅言深,在内又恐担惊受怕。

好在有人同路。

柏岚性情温和,平日素有文人风骨,喝酒上头了,也不发酒疯,只是微有醉意。这场对话没有继续深入,两人随后讨论了一些其他事情,比如天气,比如某个官员最新的任免情况。

提起某个人的时候,柏岚随口提了一句:“此人曾是云南军政府的,一样受邀调来……”

听见“云南”二字,荆榕忽而拨云见日,想起了从前曾经匆匆了解的故事。

“怎么?”柏岚见他神色突然一边,问道。

“舅舅,云南月家,您有印象吗?”荆榕问道。

柏岚讶然点头:“有,怎么突然问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