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柿宴甜
荆榕摇摇头说:“算午觉了,已经睡好了。”
卫衣雪往他怀里又贴了贴:“饿不饿?”
荆榕说:“饿了,但不怎么想动,待会儿随便吃点吧。”
卫衣雪说:“还有别的事忙么?”
荆榕说:“休市三天,想在你这里躲三天清静,卫老师方便不方便?”
卫衣雪说:“金屋藏娇,自然方便。”
他睡在他怀中,嘴上调侃的劲头还是和之前相似。但两人比之前要更加亲近,更加自然和亲密,单单是夜里这样抱着,低声说话,都格外的旖旎放松。一切声音都压得低低的,藏成耳语,热热地在耳边辗转流连。
荆榕说:“之前藏过别的娇吗?”
卫衣雪低声笑:“怎么会。别人又不比荆先生好看,也不比荆先生会撒娇。”
他伸出手指,反握住荆榕的手。后者一直在他指尖捏捏绕绕,勾连缠绵,肌肤相碰的时候,好像有电流涌上。
荆榕的手腕往上翻,手指顺着卫衣雪的衣袖,往上摸,毫不留情,从袖口摸到肩膀,随后是更深的地方。
他很用力,好像这样才够亲近一般,也好像他本来就喜欢更粗暴对待他的方式,只不过之前一直压着,始终隐忍。
微凉的肌肤,摸起来很解暑。薄薄的一层雪纱,藏着人体的温暖热气,抽丝剥茧一般,慢慢掀开,露出里边的宝贝。
荆榕动作变得重起来,卫衣雪亦开始控制和压抑自己的呼吸,两个人同时感觉到彼此已经开始失去理智。
好像上一次肌肤相贴,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们居然忍住了这种焦渴——但也就到这里了。
卫衣雪抱着荆榕的脖子,因为对彼此身体的渴求,呼吸竟然都有些颤抖。
他们闷在沉夜里,藏在小小的沙发和竹榻之上,云雨火热。
第187章 致命长官
夜色和交缠的呼吸混在在一起,凌乱却温柔。竹椅在他们身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温热的夏夜,两人肩背上覆上一层薄汗,空气中浮动着茉莉花的香气。
来上一回还不够,可两人都还没吃饭,做上一回后,都觉得腹中饥饿,先吃点饭。
荆榕说自己会做饭,卫衣雪没让他动,自己起身披衣服,往阳台走去,说要给他煮面。
卫衣雪的厨房就在阳台,烧火用一个小灶,买的炭都是新的,显而易见没怎么动过,也不常在家吃饭。
荆榕立在一边看他:“卫老师平时吃些什么?”
“吃学校教师餐。”卫衣雪一只手牵着披在身上的衣领,一边拿出饮食用具,“冬季在印馆边的饭店吃热食,春夏在楼下面馆吃面。”
“什么饭什么面?”荆榕饶有兴趣问道。
卫衣雪说:“炝莲白,水饭,海肠捞饭,煎肉饼,青椒肉丝面。”
荆榕想了想,说:“好像还没跟你一起吃过饭。”
卫衣雪回头瞟他一眼,说:“吃过,在学校外那次。有些人记性这样差,这就忘了?”
荆榕在一边坐着,笑道:“记得记得,只是太久了,那时卫老师也不曾与我交心。只记得你那天胃不舒服,吃点南方菜腻住了,我出门给你买了饼,米饭拌了酿青椒和酱油醋,和青菜一起吃。”
卫衣雪点燃炭火,打开窗,嘴角微微勾起。
已经过了快半年时间,他们的每一次相遇,想起来竟然都历历如新。好像那种崭新的版印照片,拿在指尖,熠熠生辉,生动雀跃。
荆榕说:“我那时候可是很认真地在追你,卫老师。”
卫衣雪说:“我知道。”
他往后看看,荆榕的神色并无异常,和平常一样,看他时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卫衣雪总觉得他委屈撒娇。
卫衣雪加水切面,停顿了一下,又开始有些不熟练地哄:“我那时就很喜欢你,但那时什么都不清楚,我也怕耽误你。”
更诚实的话是,他原本以为荆榕多少另有所图,但过了这么长时间,却发发现这个人真的喜欢自己。在别的地方见不到的温存和真挚,都掩藏在杀伐淡漠之后,只留给了他一个人。
荆榕笑了笑:“那现在呢,还算耽误吗?”
卫衣雪说:“算是互相耽误吧。你不打算娶亲了吗?”
荆榕说:“这世道,不娶亲不嫁人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个。你呢?”
卫衣雪:“卫某孑然一身,看来只好和荆先生互相取暖了。”
谈笑间,卫衣雪已经煮好了面。面是现切的,白面团在市场里买来的,很珍贵。他拿干货海鲜煮了汤底,往里卧了几个荷包蛋,锥上碧绿的葱花。一碟小咸菜,是辣卤鱼干,里边加了腌黄瓜,香辣爽口,口齿留香。
两个人就坐在阳台上,就着台子一起吃。
琴岛人口重,卫衣雪似乎完美融合进去,但他又并不像是本地人,因为所有的记录中,他都是几年前刚来的琴岛,上一站似乎在江浙,但他说话口吻,也并不带江浙口音。
“卫惊鸿先生,他们不会回来了吗?”荆榕问道。
“或许会回来,但相见机会渺茫。”卫衣雪夹起一只辣小鱼,放到荆榕碗里,他挑起眼,笑得像只小狐狸,“荆先生没查过吗?”
荆榕坦言:“查你,你会知道,干脆没查。”
卫衣雪眼里透露出不加掩饰的喜欢,那是对聪明人和同道人的欣赏:“卫先生并不是我父亲,他是救国会的同伴。修一国文事。”
“现在世人多看不起文人。”他看着荆榕笑:“不过在荆公子看来,何为一国文事?”
荆榕说:“上下五千年,大至文明,小至民俗,叫做文事。”
卫衣雪点点头:“正是如此。”
荆榕说:“我听人说有出名的国学大家,联合起来编书,想将文化保存下来。”
卫衣雪说:“工程浩繁,几千年文明,难以一书概之。卫先生这次出国修书,修的是西洋入侵史。如若百年后家国不存,起码有人了解那些人做过什么。”
荆榕听完,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
在这个时代的人眼中,这就是更有必要的一件事。藤原人来琴,已经令所有学校不许教国文,改教藤原语;孤儿堂的所有孩子,全部改成藤原姓名,以求彻底的同化。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家,往后二十年,是否还能够存在?这已经是个未知数了。
这件事在国内办不了,必须远走海外,而且也不是一朝一夕之间就能完成的。难怪卫衣雪说再见很难。
荆榕说:“卫老师看来不是文事这部分的。”
虽然卫衣雪以文印和家学在琴岛扬名,但很显然这家伙干的是情报和后勤的,而且身份极高。
荆榕吃完了面,起身去洗碗,卫衣雪站在他身后,点了一支烟:“我不是。”
他看着荆榕,弯弯眼睛:“我祖籍在云南,本来姓月。”
短短一句话,戛然而止,他眨眨眼睛,替荆榕收好洗好的碗筷,放回碗柜,那就是更多的话不能说了的意思。
荆榕听见这个,陡然一阵耳熟,但好像在雾中似的,一时间没有理出思绪,但那道恍然大悟的雷电已经在脑海中劈了下去。
不等他细想,卫衣雪放下卷烟,拢了拢领口,遮住满是红痕的肌肤,走过来索吻。
荆榕比他要高,卫衣雪赤足踮脚,身上只挂着一件要掉不掉的衬衣。
他一面踮脚吻他,一面嫌这衣服碍事,想要脱下的时候,荆榕又伸手拽住了,禁止他这样做。
荆榕一只手握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摸索着,拿衬衣的袖子捆了几转,将卫衣雪的两只手腕捆在一起。
卫衣雪看着这个捆,若有所思:“荆先生喜欢这样玩?”
荆榕低声说:“倒是没有特别喜欢,就是看卫老师捆着好看。”
卫衣雪手腕被捆着,只能半举着被压在墙边,全身重量都靠荆榕拉着,他复又踮起脚尖,身体贴近荆榕蹭了蹭:“那我们换个地方看,好不好。看一整夜。”
第188章 致命长官
在这件事上,卫衣雪对荆榕纵容得几乎没边,他本身是个忍耐力很强的人,也喜欢和荆榕一起探索新鲜的体验,两人之间合拍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没有任何问题出现,好像他们生来就是一对,这灭顶一般的鱼水之欢,永远无法被其他任何一种快乐替代。
说是三天,就是三天,今天荆榕第一回在卫衣雪家中留宿,穿的用的,都是卫衣雪另外替他找出的东西。
两个人极尽缠绵之能事,卫衣雪的单人铁架床承载了两个男人的重量,吱嘎了半晌后终于发出了“啪”的一声。
两人这才停下来,荆榕下床去查看,见到床腿倒是没断,就是链接弹簧的一根铁丝被震断了。
两人都觉得好笑,卫衣雪坐在床头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人生二十余载,自己竟然也有这样荒唐放纵的瞬间,竟然也找到人作伴。
世间缘分无定,当初他少小离家之时,已经望见自己往后的人生——他那时对自己说,孑然到死,就是天命。
走过万里河山,几十年来,的确如此,却不想在这样一个海岛之城,遇到荆榕这个变数。
荆榕检查了床尾,说:“问题不大,明日买点材料,给你重新装上。”
卫衣雪说:“不必了,我近日打算换地方住。这床是前房主的,一个有洁癖的海因人,全套家具都是从海外船运过来的,找配件大约也麻烦。”
荆榕回到床上,把卫衣雪捞过来放在自己身上,两个人继续刚刚的事,他把卫衣雪往下按,指尖轻轻摸摸他的脸:“卫老师想换什么地方?”
卫衣雪将两只胳膊都搁在他肩上,他喜欢这个姿势,但懒得自己动,就等着荆榕带着他动,“还没想好。”
荆榕说:“想离学校更近吗?”
卫衣雪随意说:“我打算把学校的事辞了。”
实则他已经合计已久。藤原人掌控琴岛,女校虽然没有大变动,但藤原人插手课程,国文不许教,继续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荆榕听完就说:“好。我赞成,去处呢?”
卫衣雪说:“我打算把印馆的地出兑了,换去离市里更近一些的地方。上回来找你的朋友们打算找个地方开武馆,苦于筹不到钱,我心想正好给他们。”
上回的朋友们。
天知地知,他知荆榕知,就是来刺杀荆榕的那一行人。他们说别的地方也没什么意思,非要留下来不可。
荆榕动了一下,卫衣雪轻哼一声,随后说:“”上回他们托我问你,需不需要保镖。我没问过你,替你推辞了。”
“你身家干净,不要与我们江湖人染上关系。万一事发,不会连累你。”卫衣雪直言陈述利弊,注视着荆榕的眼睛,“你觉得呢?”
荆榕低头亲亲他沾湿的头发,说:“都听卫老师安排。”
“那么你呢,是否需要保镖?”卫衣雪问道。
实在是荆榕这个身份地位的人,出门不带保镖,已经是一件奇事了。
荆榕在这种事上也懒散,说:“不是不想要,不过没有碰到合适的人。不合适的人放在身边,总是不自在。”
卫衣雪停顿了一下,本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也好,只要荆榕高兴就好,他只要还在,江湖人脉广阔,总能庇护住他。这都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两人做了一天一夜才下床,中间只得空档吃个饭,明明饿得发昏,看到对方之后却会连饿都忘了。古人说食色性也,色字分明要在食前头,这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