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沈新在拿到信的第一天就拆开看了,看完又小心地拿火漆重新封了回去。
想到信里的内容,沈新面色诚恳地摇摇头:“晚生未曾看过,想来是让侯爷帮忙安排一下,让晚生在会试前有书可读。”
柳侯爷笑了一声,“你可是找错人了,上京谁人不知我柳飞虎是个大老粗,生平最讨厌之乎者也的读书人,这忙我帮不了。”
“晚生明白了。”沈新干脆利落地起身,拱了拱手,“浪费了侯爷时间,晚生告辞。”
“诶,等等。”柳飞虎眉毛一竖,“话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走。”
柳飞虎咳了一声,继续说:“虽然我读书少,但也认识一两个有名的大儒,帮你引荐一下也不是不行,只要你回答我几个有关无信的问题。”
“恕晚生无礼,这属于柳夫子的私事,晚生无法说明。”沈新拱了拱手。
私看信件是为了个人安危,冒然拿别人的隐私换取利益就属于德行有亏了。
第121章
柳飞虎被顶了回来, 面色有些难看,但一想到沈新是为了无信,他心里又不气了, “行了, 你回去吧, 三日后自会有人带你去找夫子, 但成不成还得看你的本事。”
“多谢侯爷,侯爷大气。”沈新面露感激道。
柳飞虎感觉这话不对,一时间又找不到哪不对,只得把人放走了。
忽略过程, 走侯府这一趟沈新还是满意的, 快中午了, 他得回家吃饭了。
今日秦宁亲手包饺子。
回家的路上沈新正好碰到往家赶的明长和明久, 三人一同往家走。
走到离家不远的小巷时,巷子里传来男人的逼问声和小孩子的痛哭求饶声。
“是不是你跟他们通风报信, 我大哥他们才被抓了,是不是你?”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
“我错了我错了,强子哥行行好,放过我吧。”
沈新不爱多管闲事,但巷子里明显是一个男人在殴打一个孩童, 这可不行。
而且这个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啊, 他皱了皱眉,低声跟明久说:“你去找巡逻队。”
他和明长三两步走进小巷, 只听明长大喝一声。
“你在干什么?”
巷角堆积的白雪前,一个幼小的孩子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另一个成年男子正准备伸脚往男孩身上踩, 他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巷口,见到沈新时他面色一变,收回了脚,恶狠狠地留下一句。
“今天就先放过你了。”
强子作势要走。
这个人认识他,沈新给了明长一个眼神,明长会意,明长往前走了两步,他攥住强子的手腕,呵斥道:“平白无故打了人就想跑,你当我这双招子瞎了不成?”
男孩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脸色苍白,裸露在外的耳朵冻的发裂,身上的衣服也很破旧,瞧着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私人恩怨,和你无关,少管闲事。”强子甩开明长的手,继续往前走。
“什么私人恩怨让你殴打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明长踹向他的腿弯,趁人没反应过来之前反擒住他的胳膊。
“放开我。”强子挣脱不开,无能怒吼也不用,他心里大恨。
咬了咬牙,强行挤出一抹笑来,“兄弟,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必死咬着我不放,老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啊。”
明长不吭声,手上渐渐施加力气。
“还能站起来吗?”沈新走到男孩旁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男孩的胳膊和腿。
没有错位,骨头也没问题。
小乐被灼热的温度烫的整个人都瑟缩一下,他目光躲闪,露出一抹苍白的笑来,感激道,“能,谢谢恩公。”
他那双充满冻疮、冻的僵硬红肿的手按在雪堆上,借力站了起来。
“你这里疼吗?”沈新朝小乐的胸膛隔空画了个圈。
“不疼。”小乐摇摇头,他自小挨打早挨出经验了,每次被打的时候死死护着脑袋和肚子,即使被打了也没什么大事。
犹豫了一下,小乐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新的脸问:“恩公,能不能不告官,放他一马。”
沈新挑了挑眉,“你确定?”
小乐轻抿了一下嘴唇,脑袋小幅度的点了一下。
沈新没问原因,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子,约莫大半两,递了过去,“拿着给自己买点吃的和保暖布料吧。”
见人接过银子,沈新笑了一下继续说:“至于这个人,我是不能放的。“家中前两日遭了窃贼,还是个三人团伙,幸而护卫得力,其中两个已经被扭送到了官府,还差一个望风的逍遥在外。”
沈新瞥了一眼被迫跪在地上,还在不断挣扎的男人,嘴角轻轻勾起,“我想这个望风的贼今日也抓到了。”
小乐和强子的面色同时一变,心里同时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小乐虽然年纪小也有些小聪明,但一听要吃官司,本来面色发白的脸色更加苍白,身躯开始摇摇欲坠。
“你别怕。”沈新拍了一下小乐的肩膀,“冤有头债有主,巡查司只抓罪魁。”
明知道这小子有些猫腻,沈新也不想深究了。
“相公回来了。”秦宁正在看书,二毛三毛和古墨书在桌子边下五子棋。
饭桌上放着包好的几板生饺子,见沈新回来,阿谷阿秀几人动了起来,烧水的烧水,拿锅的拿锅,下饺子的下饺子。
“回来了。”沈新应声。
饺子皮薄馅大,热腾腾的堆放在圆盘里,沈新调好蘸料,沾了一个放进嘴里,朝秦宁竖了竖大拇指,“好吃。”
秦宁弯了弯眼睛。
三毛在一旁甜甜笑道:“哥哥包的饺子太好吃了,我能吃二十个呢。”
“我要吃二十一个。”二毛在一旁附和道。
可恶,哪都有这两个显眼包,沈新不动声色地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
饭后,明长和沈新秦宁说了今日所得消息,让他们对于上京城的各方面有了深一层的认识。
比如大燕朝北方边关最近不太平,大齐蠢蠢欲动,双方试探性的打了好几个来回,现在朝廷上分为以柳侯爷为主的主战派和以秦相爷为主的主和派,双方吵的不可开交。
再比如左相嫡子邓忠国和常远世子为了争夺春风楼的新一届花魁大打出手,最后常远世子输了,被成安郡王伺候了好一顿柳条鞭子。
大燕身处中原最为肥沃的地理位置,其中大齐、大夏、西凉分别盘踞在大燕的北方、东方和西方,他们都虎视眈眈的盯着大燕这块肥肉,就等着大燕虚弱的时候能咬上一口,可谓群狼环伺。
沈新听完消息,回屋又写了几篇有关战争论调的文章,直至太阳下山。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瑞王府后花园,梅花争奇斗艳地绽放,秦安安正在散步,王月婉在一旁小心地扶着,“走的慢些,如今肚子越发大了,你更得当心些。”
“阿娘放心,太医日日请脉,都说腹中胎儿身子强健,还有不到一个月就生产了,太医说更应该多走走,养养力气。”秦安安一下一下地摸着肚子,脸上一片柔和。
王月婉点头,继续说:“我瞧着你这怀相,肚子里的肯定是个小皇孙。”
“无论男孩女孩我都不介意,我只求他康健平安。”秦安安笑了笑,眼角都是和光暖阳。
王月婉满意地点了点头,眼见着安安日子过的顺遂,她这个当娘的也就放心了。
她的余光瞥到跟在后面木愣愣的,仿佛在发呆的秦华,王月婉压下心里突如其来的火气,没好气地问秦华,“走了这么半天也不知道说句话,你哥哥都快生产了你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呆了不成?”
被王月婉教训多次,秦华早就找到了应对之法,只见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来,低头乖乖认错道:“母亲教训的是,华儿知错了。”
王月婉一看见秦华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来气,秦安安见状连忙小声宽慰,打了圆场,又讲了个笑话逗的王月婉开怀大笑。
秦华此时没功夫羡慕和嫉妒秦安安,他僵硬的目光落在他娘的脸上,看的越久,他心里越慌。
他发现,除夕夜见的那个长得像秦宁的小哥儿,更像的是他母亲,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陌生人吗?秦华不愿深想,可这两个人的脸不断在他脑海里闪现,逐渐重叠成一个人…
他手上的茶杯一抖,温热的茶水拉回了他的神思。
“哎呀。”一旁的墨雨赶紧拿了帕子擦了秦华手上的水渍,另一侧的云烟去衣箱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来。
这两小哥儿都是母亲从府里挑的给他挑的陪嫁,自小生在相府,长在相府,最为忠心。
可这个忠心忠的到底是相府,而不是他秦华。
秦华低头看着给他穿衣服的两个人,心里暗暗做了决定,他得想办法找到那个小哥儿,亲自一探。
不出三日,柳侯爷果然兑现诺言,派了人来接沈新去了郊外一座山上。
下了车,侯爷已经在山脚等候多时了,沈新见了礼,两人边走边聊。
“你知道这次要见的人是谁吗?”柳侯爷理了理身上松松垮垮的外袍,问道。
沈新眸光微动,拱了拱手,“晚生不知。”
柳侯爷瞪了他一眼,“这次帮你引荐的是程尹川先生,他可是无信的启蒙恩师。”
管家在一旁适时补充道:“尹川先生三十岁得中进士,虽大器晚成,但先生不过五十五岁便官至首辅,短短五十五年就登阁拜相,还是当今圣上的老师,至今文昌阁里还挂着他的画像,程老先生可是十八张画像中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个中份量不言而喻。”
二少爷好不容易开一次口,侯爷自然放在心上。
侯爷冷哼一声,“尹川先生要收一位弟子,你小子运气不错,赶上好时候了。”
沈新面露感激,“仰仗侯爷指点,晚生感激不尽。”
半山腰起了一座二进宅院,旁边竖着篱笆墙,依稀能见到往日养过家禽的痕迹。
屋内暖如春日,上首坐着一个耄耋老人,胡须花白,几人读书人围坐在他旁边。
柳侯爷和沈新落座后,尹川先生打趣道:“没想到收弟子的消息一出,柳侯爷竟然也带人来凑热闹了,怎么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不管柳飞虎僵硬的脸色,尹川先生面色慈祥道:“我柳飞虎再也不踏入东南斋半步。”
东南斋便是尹川先生的住所之名。
“不过是玩笑之语,尹川先生不要当真。”柳飞虎干巴一笑,“我今日来是跟先生引荐一位学生,此人名为沈新…”
“别看他年纪小不到二十,但已经是举人了,还是南江府的解元…”
沈新听着柳飞虎吹嘘他多么天资聪颖、多么天赋卓绝整整一刻钟,脸都差点笑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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