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 第27章

作者:一树的花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救赎 古代架空

“皇上,”柳元洵仰头看他,认真道:“我要重查萧金业的案子,你要帮我。”

“萧金业?”柳元喆放下手中的茶盏,皱眉道:“你与他有何干系?”

“这事说来复杂,我手里还没有具体的线索,所以也说不出什么,但我觉得这事不简单,或许会牵扯到朝中重臣,所以……”

在听到朝中重臣这四个字时,柳元喆眉心一跳,下意识便想拒绝。柳元洵的身体状况他再清楚不过,若是参与到这种事里,劳心劳神不说,还恐有性命之灾。

可他嘴唇翕动了两下,却干巴巴地挤出一句玩笑话:“反正宫门也落了锁,你不如去趟欢喜阁,等你成了好事,明日我便赐你尚方宝剑,查到谁便让你杀谁。”

看似是玩笑,可只有柳元喆知道这话的背后藏着什么。藏着他对母妃的背叛,藏着他对亲弟弟的不忍,藏着柳元洵的一线生机……

他想让他答应,又怕他答应。

可当柳元洵死期将至时,他又慌了。

而这回……

最后一次了,柳元喆轻轻闭了闭眼睛。

如果这次柳元洵还不答应,他就真的撒开手,认天命,再也不去管这事了。

正当他以为这句藏在玩笑里的真心话,又要得出一个他不知道该不该期待的答案时,柳元洵却一脸慎重地确认道:“此话当真?”

柳元喆倏地睁开眼,死死盯住跪在地上的青年,一字一顿道:“你确定?”

柳元洵并不知道这话背后的含义,他只想着查案,只想着死去的无辜者,当即便点了头,道:“我确定。”

柳元喆先是一僵,而后浑身卸力,缓缓后靠向龙椅,直到半张脸都拢在了昏暗的光线里,才轻若无声地说了句:“既如此,那你便去吧。”

第31章

按惯例,外臣不得在宫内留宿。

可如今宫门已落锁,柳元洵又是皇亲,洪福便在靠近宫门的地方,为他安排了一间用以休息的偏殿。

只是在去偏殿之前,他们还要去趟御花园。

洪福要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小禄子便被拨到了柳元洵身边,由他提着灯笼在前带路。

钦安殿位于御花园中心,是宫中之人礼佛上香的地方,主殿附近则有数个佛堂,供奉着类型不一的佛像,其中便有教导皇子们行人伦之事的欢喜佛。

柳元洵虽未进过欢喜殿,可他熟读百书,对此佛像倒也略有了解。

传说“毗那夜迦”性情残暴,为祸人间,其妹“扇那夜迦”却悲天悯人,常有善行,为了化解兄长的杀孽,扇那夜迦便与他结为了夫妻。

阴阳相合后,毗那夜迦果然不再造杀孽。

而欢喜佛,便是“毗那夜迦”的化身。一般有两种形象,分单体与双体,单体是“毗那夜迦”本相,双体则是裸体相拥,呈交媾状的男女。

听闻欢喜佛以“以欲制欲”为修道方法,又以“悲智和合”作为表征,代表着正视欲望、超越欲望的心灵境界,乃是一门与人欲有关的佛法。

所以进殿之前,柳元神情严肃,抱着学习的态度,整个人肃穆而从容。

可他不知道的是,宫中供奉的欢喜佛,本就是为了教导皇室子弟房事而设,因此殿中的佛像全是双体形态。不仅全身赤裸,姿态多样,就连交媾的部位都雕刻得细致入微、栩栩如生。

柳元洵刚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金刚相紧掐明妃腰,臀部高抬跨坐在她的腰间的雕像……

“啪嗒!”柳元洵的手猛地一颤,手中的灯笼瞬间坠落在地。

他一眼也不敢多瞧,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双手在地上胡乱摸索着灯笼。一摸到灯笼,他便一把抓起,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朝着门外奔去,呼吸急促,活像在逃命。

顾莲沼和小禄子正守在外间,顾莲沼耳尖地捕捉到急促慌乱的脚步声,心中一惊,以为柳元洵出了什么意外,下意识朝着侧殿门口迎了上去。

小禄子什么都没听见,见顾莲沼往殿内冲,也赶忙撒开腿追了上去。等小禄子跑到殿门外时,正好看到顾莲沼长臂一伸,将瑞王揽入怀中的画面。

瑞王身上的衣物虽厚重,身形却透着一股别样的轻盈,被顾莲沼带进怀里的瞬间,他的衣角随风扬起,好似一只振翅将飞的蝴蝶,姿态飘逸而美丽,让小禄子看得愣了神。

顾莲沼却没空留意这些,他叫柳元洵吓了一跳,以为殿内有异,将人揽进怀里的瞬间,另一手轻巧而准确地拍向腰间刀鞘。雄浑内力汹涌而出,震得刀鞘嗡嗡作响,“锃”的一声,腰间的绣春刀如闪电般脱鞘而出。

顾莲沼手腕一转,五指准确地握住刀柄,寒光一闪,锋利的刀身已然横亘身前,周身散发的淩厉气势竟比他手中的刀还要锋利。

柳元洵脑子里全是方才看到的画面,在毫无防备之下看到如此活灵活现的春宫图,叫他有种闯进别人卧房,目睹他人行房般的尴尬窘迫。

一想到整个皇宫的人都会知晓他去过欢喜殿,他就恨不得拉开顾莲沼的衣襟,把自己整个藏起来,然后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他尴尬得抬不起头,顾莲沼却持刀警戒,小禄子则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三人一时僵持在原地,谁都没有出声。

顾莲沼等了片刻,没听到其他动静,不由微微侧头,在柳元洵耳边轻声问道:“王爷,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柳元洵扯着他的衣领,低声催促道:“快走吧,我累了。”

顾莲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复又望向大殿深处,等隐约瞧见里面的佛像后,他脑子里却忽然滑过一个念头,这念头既惊奇又离谱,他虽不敢确认,可还是忍不住多了句嘴:“可是里面的佛像……惊到您……”

“别说了!”柳元洵越发用力地扯他前襟,急得耳朵都要红透了,“快走吧,我累了。”说到后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甚至带了点哀求。

柳元洵前半辈子都如清风明月般高洁自在,从未如此尴尬过。此时他耳根红透,脸颊也泛起淡淡的粉,倒比之前一脸苍白病色时多了几分生气。

顾莲沼得了答案,几乎失笑,忍了又忍,唇畔依然浮现一丝压不住的弧度。

他长到这么大,很少被什么东西勾起纯然的乐趣,不由垂眸看向怀里的人,可看着看着,他的眸光就被柳元洵乌发下掩着的耳廓吸引了。

因为羞窘,柳元洵的耳廓红的像是要滴血,充盈的血管纤细又薄弱,看得顾莲沼一阵牙痒,很想一口咬穿,尝尝他的血是不是甜的。

直到柳元洵几乎将他的衣襟扯歪,他才给了回应,“您觉得……这种姿势下,该怎么走?”

柳元洵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姿势,他只觉得脑子变成了浆糊,整个人热得快要烧起来了,语气更是少见的急切:“你说怎么走就怎么走,总之快点离开这里。”

顾莲沼挑了下眉,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的小禄子,随后收刀回鞘,一把将柳元洵打横抱起。

洁白的大麾在半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柳元洵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顾莲沼的脖子。

他生病的时候被人抱来抱去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如今身体并无大碍,顾莲沼又是个哥儿,这一悬空让他瞬间清醒过来。他刚要挣扎着下来,就听顾莲沼低声说道:“王爷别动,小禄子看着呢,万一摔了您,洪公公可不会饶我。”

小禄子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懵懂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说道:“不敢不敢,奴才不会乱说的。”

说不说可由不得他,只要洪公公想知道,他怕是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洪公公看。

可也正是小禄子这一句话,让柳元洵意识到了顾莲沼这么做的目的。

洪公公了解他,知道他不会和没有感情的人圆房,既然要演戏,就得注重细节。小禄子既然在这里看着,倒也算是洪公公盯着他们的一双眼睛了。

可顾莲沼毕竟是个哥儿……

没事,他还是个病人呢……

可顾莲沼毕竟是个哥儿……

没事,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两个念头在柳元洵的脑海中反覆拉扯、争斗。几息之后,他自暴自弃般地将头埋进顾莲沼怀里,打算一路装死回偏殿。

偏殿的环境虽比不上王府舒适,但毕竟是皇宫,哪怕是靠近宫门的偏殿,布置也颇为素雅。

地龙一烧,整个屋子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一盆又一盆的热水被小太监们端了进来,可顾莲沼在场,他们便没资格近身伺候,只能在一旁打打下手,端端水盆、倒倒热水之类的。

简单梳洗过后,柳元洵脸上的燥热终于渐渐褪去,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总算镇定了一些。

不多时,小禄子便带着御膳房的宫女走了进来。往桌上摆了三个热盘,六个冷盘,菜品精致,味道鲜美,既遵循了先皇“节俭戒奢”的训诫,又不失皇室的尊贵身份。

以往吃饭都是淩亭负责布菜,顾莲沼从未亲自做过,但看也看会了,现下虽是头一回做这些事,动作却十分娴熟。

柳元洵喝了口茶,道:“这里就我们两人,你也坐吧,不然饭菜都要凉了。”

这话要是对淩亭说,淩亭肯定会摆手,坚决不答应。但听这话的是顾莲沼,柳元洵叫他坐,他便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

二人并排而坐,一同用餐,看上去十分亲密。

柳元洵食量不大,动了几筷子便停下不再吃了,只是慢慢斟着茶,小口小口地品着。

顾莲沼吃饭的时候,眼里便只有饭菜,吃得干净又利落。再加上他生得俊美,柳元洵头一次觉得“赏心悦目”这个词竟也能用来形容人吃饭的样子。

待到顾莲沼吃饱,柳元洵便倾斜杯口,用筷子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简单的耳朵形状,又打了个问号,意思是“这里说话是否安全”。

顾莲沼缓缓摇了摇头,接着二指并拢,指向房梁。

柳元洵心中一惊,梁上竟然真的有人?他脸色忽青忽白,没想过皇上竟会找人来监视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顾莲沼身上,希望他能领会。他迎着顾莲沼的目光,冲他眨了眨眼,可顾莲沼却像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不仅不认真听,还将头偏了过去。

“阿峤……”柳元洵只能叫他的名字,“我有事要与你说。”

等顾莲沼转过头来,他才接着说道:“我原本答应过你,情谊不到便不会碰你,可皇兄说你我……”

说到这里,柳元洵又想起方才看到的佛像,他急促地眨了眨眼睛,强行将那部分记忆压了下去,勉力镇定道:“皇兄说你我行过敦伦之礼后,才愿意放权,我想问问你……想问问你是否愿意?”

钦安殿附近发生的事,不仅给柳元洵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也让顾莲沼得了不少乐趣。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像柳元洵这般纯情的人。有了方才的事情,再听他此刻说的这番话,只觉得他稚嫩得让人忍不住想笑。

若是换个身份,换个境遇,随便哪家公子哥用这番话去求欢,人家哥儿就算再心动,也难免会黑着脸把人从床上踹下去。

可若是将这人换成不谙世事、纯善得令人心痒的瑞王,这感觉可就截然不同了。

顾莲沼垂眸浅笑,低声说道:“婚事已成,我早已是王爷身边的人了,您若愿意,我便答应。”

他太清楚自己的优势所在了。不过十八的年纪,便能在垂眸低眸间露出浑然天成的风情,这种魅惑与他骨子里透出的不羁相互交织、碰撞,形成了一种极易吸引旁人的独特魅力。

尽管柳元洵并不贪恋美色,此时也难免被他吸引,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烛火摇曳中,顾莲沼那堪称绮丽的面容褪去了白天的冷硬,展现出了属于哥儿的柔顺与温婉。二人在烛火下相对而坐,倒真有几分夫妻对烛夜谈的闲适意趣。

入了夜,便要沐浴了。

其他事情倒还好说,可伺候沐浴太过私密,柳元洵实在不适应旁人守在身边。但碍于有人暗中窥听,他只能让顾莲沼跟他一起去沐浴的耳房,然后让顾莲沼转过身,背对着自己。

他很少独自沐浴,担心自己会被热气熏晕,于是洗得格外迅速,只简单沾水冲了冲,便从浴桶中出来了。

背对着他站着的顾莲沼只听见了水声,又瞥见一截莹白的手腕,随即便看到屏风上搭着的长巾被扯了过去。

柳元洵收拾妥当以后,站在顾莲沼身后说道:“我去外间等你。”

许是因为夜色朦胧,所以气氛也无端暧昧起来,这个“等”字竟也生出了丝缕柔情,让听得人和说得人都莫名心软了一瞬。

顾莲沼低低应了一声,声音出口的那一刻,他才发觉自己的嗓子竟有些沙哑。

虽然只是在做戏,可这场戏他们筹备了太久太久。久到两人的关系明明只比陌生人亲近不了多少,身体却已经提前熟悉了彼此。

至少,他是熟悉柳元洵的。

熟悉他消瘦纤细的腰肢,熟悉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浅淡冷梅香,熟悉他冰冷的体温和柔软的肌肤……

隔着一层寝衣,他几乎摸透了柳元洵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