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 第143章

作者:一树的花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救赎 古代架空

他抗拒的时候,顾莲沼尚无法自拔,他一配合,顾莲沼更是无力抵抗。好在他还惦记着柳元洵的身体,强忍住后,将人按进了怀里,“睡吧,不闹你了。”

柳元洵在他胸前蹭了蹭,窝进他火热的怀里,很快沉入梦乡。

待他睡熟,顾莲沼轻手轻脚地下床,命小厮备来热水。想趁着夕阳余温尚在,帮他擦一擦身子。

这些日子,他是亲眼看着柳元洵瘦下去的,可当掀开被子,看清那副身躯时,依然觉得心头像被人狠狠拧了一把。

以前的柳元洵瘦归瘦,可身上是有肉的,薄而润的一层包裹在他匀亭的骨架上,清瘦而俊逸。但现在,只有臀部和大腿处还有点软肉,剩下的地方,全是肉眼数得清的骨头,因为太瘦,关节高高凸起,撑得薄皮发红,看得人揪心。

顾莲沼深吸一口气,拧了热帕子,认真而细致地擦拭着柳元洵的身躯,像是呵护一尊名贵而易碎的瓷。

待全身拭净,他扯过被子将柳元洵裹住,坐在床沿,将他双足搁在膝头,拿着剪子缓缓修剪着他的指甲。

这双脚生得极好,天神造人的时候,彷佛在这里刻意花了心思,脚趾莹润微圆,指甲泛着好看的粉。顾莲沼忍不住揉捏把玩,惹得睡梦中的人无意识蜷缩脚趾,直往被里躲。

可他一动,顾莲沼就像被动起来的猎物吸引了注意力的豹子,一把攥住了他的脚踝,正要往怀里扯,忽然意识到他还在睡觉,便又轻轻松了手,看着那双脚缩进被子里,藏起来了。

……

柳元洵从前总是睡得很沉,轻易醒不过来,可自从气血慢慢调养好之后,睡眠反倒浅了,半个多时辰便会醒一回。

可他每次都是在顾莲沼怀里醒来的。他睡得浅了,拥着他的人反倒睡得沉了,搂着他的小臂一直勒得很紧,柳元洵每次醒来,都能看见自己腰上被压出来的那道红痕。

这样紧的束缚,是个人就不舒服,柳元洵也不例外,可他又能从这样的束缚里感到一丝安定。

他觉得自己的命就像风筝,风一大,风筝就要飞远了,顾莲沼的束缚就像是紧扯着风筝线的手,扯得太用力,风筝飞不起来,便始终只能在他身边翩跹。

他静静端详着顾莲沼的脸,眸光在他眉心的红痕处停留了很久。

如今细看,才发现这处痕迹并不是直直的一条线,而是像流云纹一样,是由上下两道红痕构成的。只是红痕太细,又并得太紧,乍一看便像是一道指节长短的竖痕。

“阿峤。”柳元洵抬手推他,将他从梦里叫醒了。

顾莲沼初听他声音,心脏便开始猛跳,以为他哪里不舒服,眼神刚聚焦,便是一眼能望见的恐惧。

柳元洵推他的动作一顿,心口开始发涩。

爱上病人的感觉,怕是比自己病了还难受。自己病了还有个舒服和不舒服的时段,可若是爱人生病,时时刻刻都是忧虑的,稍有风吹草动,便能吓得他心脏停跳。

顾莲沼握住他的手,急声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王太医?”

“没有,我很好。”柳元洵挣了挣被他握住的手,道:“就是不想睡了,睁开眼看见你以后,忽然想为你画一幅画。”

顾莲沼愣了一下,“你现在身体这么虚弱,下次吧,等养好了再画,不急这一刻。”

“也好。”柳元洵也觉得自己刚起的念头有些欠考虑,可已经将人叫醒了,他也睡不着了,索性又让顾莲沼将他抱了起来,“阿峤,等回京后,我们重新成一次婚吧,好不好?”

他眼里含着雀跃,像是在为自己想到的主意而自得,“不用很多人,就叫上身边的人,在自家的院子里,重新拜一次堂。”

他抬手触碰顾莲沼眉心的红痕,道:“都说哥儿嫁人,要由夫君描痕,上次成婚,我发了烧热,没能成礼,这次补给你,好不好?只是要委屈了你……”

他倒是可以与柳元喆纠缠一番,让他将顾莲沼抬成正室,可一旦成了正君,就不能和离了。万一他不在了,顾莲沼又遇见了合心意的人,王府正君的位置反倒是束缚。

倒不如就以侍君身份呆在府中,没那么多规矩,反倒更自在。

柳元洵看着顾莲沼的眼睛,轻声道:“但你不要介意。如果此生你只是侍君,那正室之位就会永远空悬。”

顾莲沼心头一震,从未想过自己能从柳元洵口中听见这样的承诺,他干涩地吞咽了一下,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柳元洵,“当真只有我一个人?”

柳元洵浅笑着点头。

“那你嫁给我吧。”顾莲沼忽然道:“我已经嫁你一次了,这次,换你嫁我吧。”

柳元洵有些惊讶,偏头想了片刻,却又想不出什么不妥。

反正都是自家院里的私事,嫁娶也只凭自己意愿,顾莲沼喜欢,他又不在意,是嫁是娶,又有什么干系。

他点头,欣然答应道:“好啊。”

第126章

自柳元洵应下婚事,顾莲沼便开始张罗婚服的事。

他原想接些私活攒钱,亲手为柳元洵备嫁衣。可转念一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单纯为了追寻某种意义而离开柳元洵,他又舍不得。

柳元洵倒不在意这些,但见顾莲沼如此上心,便唤来凝碧量体裁衣。想着早些准备,等回京时婚服也该制好了。

凝碧尚不知关键证据已呈递御前,刚被叫来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一听是要做嫁衣,还是柳元洵的嫁衣,顿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王爷是说……按您的尺寸做嫁衣?是您要穿?”

柳元洵倚在顾莲沼怀中,含笑点头,“是。本不想劳烦你,只是这事传出去难免惹人闲话,索性省了这麻烦。”

凝碧倒不嫌麻烦,只是觉得匪夷所思,手上动作却利落,取来软尺为他量体。

当软绳圈过那截细腰时,她才惊觉宽袍下的身躯竟消瘦至此。这般形销骨立,说是只剩一口气也不为过。

最初的惊诧过后,她的注意力渐渐转移。

从进门起,柳元洵就一直坐在顾莲沼腿上,依偎在他怀里,像是被圈养的鸟雀般温顺。后续拿绳子量体,也都是顾莲沼拿着绳头,细致而耐心地往他身上绕。

若不论顾莲沼哥儿的身份,单看他们相处的方式,她倒也能理解为何是王爷穿嫁衣了。

记下尺寸后,凝碧欲言又止。她很想问问案子的进展,但她也明白,这事横跨数年,牵扯甚广,最终定论没有出来前,饶是柳元洵也没法给她答案。

柳元洵本也是这样想的。

可当他瞥见凝碧深藏在眼底的憔悴时,还是叫住了她,“先等等。”

凝碧正要躬身告退,听见声音便抬了头,莫名有些紧张。

柳元洵斟酌片刻,捡了些能说的,“前些日子寻到一批账册,记载了十年前的涉案官员。上面……没有令尊的名字。”

她听清了柳元洵的话,可一时竟不敢随意理解,只能颤着声音发问:“您,您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是被冤枉的吗?”

“还需详查。”柳元洵温和地看着她,道:“但这是目前最要紧的证据,如果那里面记载了当年那批粮食的买卖流向,且的确与你父亲无关,那冯家的冤屈便能洗脱了。”

凝碧咬紧牙关,两腮的肉都在颤,她浑身发软,下意识扶住了桌子,双眼直愣愣地望着柳元洵,与年龄不符的苍老眼眸里,缓缓滚下两行清泪。

柳元洵道:“本不打算提前与你说,可转念一想,什么都不知道反倒更煎熬。你且放宽心,那么多年都过来了,还怕这一年半年的吗?”

凝碧怔怔点着头,整个人像傻了一般,只知道站在桌边流泪。

“时候不早了,回去之后好好睡一觉吧,若是睡不着,就去淩晴那里要束安神香。”

凝碧已经彻底失掉了反应能力,只知道随着柳元洵的指令而动作,她一步一步地往外挪,直至走到门前才如梦初醒。她转身跪地,向柳元洵重重磕了个头,“王爷大恩,奴婢此生无以为报,唯愿您平安康泰,长命百岁。”

“起来吧,”柳元洵浅笑道:“等案子水落石出,且冯源远真的无罪,你若还想报答,就留在王府做绣娘吧。再者,淩晴也是个大姑娘了,身边没个女子照拂到底不妥,有你在府里,也能多照看她两分。”

凝碧猛地抬头看向柳元洵,茫然而空洞的眼神中,兀地亮起一道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光。

柳元洵却只是淡笑着看她,轻柔的眸光如往昔般平静,却轻而易举洞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并以报恩之名,为她铺开一条干净的活路。

柳元洵朝她轻轻挥手,“回去吧,好好歇一歇,说不定等你醒来,天就刚好亮了。”

凝碧喉头哽咽,一时说不出话。

如果说之前语塞,是因为苦等多年的答案终于有了线索,一时百感交集,无法开口。那此时的沉默,便是得到的照拂太多,感恩与感念太重,压得她无论如何道谢都显得苍白。

凝碧缓缓起身,深深凝望了柳元洵一眼,而后退后两步,阖上了门扉。

凝碧走后,顾莲沼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垂手去摸他的腿,待摸得满手冰凉,皱眉道:“怎么这么冰?身上冷吗?”

“不冷,”柳元洵缩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他的衣领,“是你手心太热了。”

见顾莲沼又要说话,柳元洵抢先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顾莲沼抱着他走向桌案,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你如今身子虚,受不得寒。万一染上风寒……”

柳元洵让他念叨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的确不冷,身在室内,又坐在顾莲沼怀里,怎么会冷?可顾莲沼实在太紧张了,一会觉得他冷,热了又开始念叨他可能发烧了,就没个停的时候。

“吃果子。”柳元洵抬手一指,实在不想再听他念叨了。

“不行,”顾莲沼视线扫过桌上的果盘,断然拒绝,“不新鲜了,要真想吃,一会叫人摘新鲜的来。”

“不是早上刚送来的吗?”柳元洵睁圆了眼睛,抗议道:“你就是不想让我吃。”

“没错,”顾莲沼理直气壮,“王太医说了,这东西太寒了,你一天只能吃一两个,多一口都不行。”

两句话的功夫,顾莲沼已抱他入座,坐下时特意将他双腿拢在衣摆下盖好,“先用些点心,晚膳一会就好了。”

柳元洵偏头避开递到唇边的糕点,“太干了,不想吃。”

顾莲沼也不勉强,将糕点放回盘中,“那就等晚膳。”

“想吃果子。”柳元洵环住他的脖颈,额头轻蹭他的侧脸,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就一小口。”

顾莲沼被他轻轻一蹭,心就软成了一团,恨不能将心挖出来喂给他,可好歹理智还在,他偏过头,不让柳元洵蹭,生硬道:“舔一口都不行。”

柳元洵看了眼果子,又看了眼顾莲沼棱角分明的侧脸,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臂,抱怨道:“明明是你说的,有些事想做就去做,可为什么我想吃果子,却非要等到明天呢?”

“因为对你的身体不好。”顾莲沼十分干脆,“要么吃糕点,要么等晚膳,没有第三个选择。”

“那我不嫁你了。”刚说出口的时候,柳元洵还有些心虚,可等真的说出口,他又尝到了威胁人的得意。

顾莲沼嗤笑一声,压根不吃这套,“由不得你嫁不嫁。你要是答应,咱们就郎情妾意,在众人见证下和和美美入洞房;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扒光你,亲手给你换婚服,然后继续和和美美入洞房。”

柳元洵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你敢?我可是天雍的王爷!”

顾莲沼轻笑出声,顶膝将人颠进怀里,指尖轻佻地拨弄那枚红玉耳坠,笑道:“我好怕啊,王爷好大的威风,我真怕你一个不高兴,砍了我的脑袋。”

他侧过头,啄吻着柳元洵的脸,声音含笑,“吓得我只好趁脑袋还在脖子上时,多亲几口。”

越说,他的吻越密,最后堵住柳元洵的唇,伸出舌头将他的抗议全搅碎在了口腔中。柳元洵被吻得气喘吁吁,原本推拒的手也渐渐攀上他的脖颈,生怕自己浑身虚软,从他怀里滑下去。

好不容易等门外传来响动,顾莲沼终于将他松开,拉好他的衣襟,遮住了胸前隐约的水渍。柳元洵气息紊乱,被硌得怎么坐都不舒服,偏偏右腿使不上力,只能强忍着不自在,坐在他腿上替他遮掩。

淩晴倒是没察觉屋里的氛围有什么不对,她将提盒里的菜一一摆上桌,顺嘴问了句:“主子可是身子不适?怎么脸红得这样厉害?”

这一问惊得柳元洵呛住,咳得眼尾泛红,他身躯一颤,顾莲沼原本闲适的坐姿也绷紧了。

“主子,你……”

淩晴正要靠近,顾莲不动声色地拍抚上柳元洵的背脊,转向淩晴,道:“没事,你坐吧,这里有我。”

柳元洵眨着水波荡漾的眼眸,悄悄瞪了顾莲沼一眼,稳住呼吸后,脸却更红了,怕淩晴起疑,连忙将话题岔到了别处,“淩亭呢?好些日子不见他了,吃饭也不来。”

“我哥跟常公公他们一起呢。”淩晴心大,只以为柳元洵是被咳嗽呛红了脸,压根没往别处想,只抬手为柳元洵布菜。

自柳元洵苏醒后,他就像是长在了顾莲沼身上,大部分时间都在顾莲沼怀里,抱着抱着,习惯成自然,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淩晴也看惯了他时刻坐在顾莲沼怀里的姿势。

虽说他力气恢复了大半,可不知道是蛊毒的原因,还是昏睡太久过于虚弱,手指总是时不时脱力,像握笔执筷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有些困难,所以这几日吃饭,一直是顾莲沼在帮忙。

顾莲沼夹菜喂他,筷子刚抬起来,柳元洵就想躲,可当着淩晴的面,他又实在不能像平常那样挑三拣四,只能张口,将绿油油的嫩菜叶吃了下去。

顾莲沼更是拿准了这点,仗着淩晴在,净挑他不爱吃,但对他身体有好处的菜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