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病弱王爷被迫娶了锦衣卫 第117章

作者:一树的花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先婚后爱 救赎 古代架空

听闻他还睡着,沈巍倒也没打扰,只说等他醒了后托人传个话,便又匆匆离开了。

柳元洵醒后,已是中午了。

沈巍正在吃饭,听他醒了,赶忙几口扒完饭,匆匆来到他的院子。

“沈大人。”柳元洵亲自为他倒了杯茶,略带歉意地说道:“是我拖累大人了。”

沈巍正觉口干,接过茶便仰头饮尽,而后直奔主题,“王爷身体要紧,只管安心调养。微臣此番前来,是想向王爷求一样东西。”

柳元洵早有预料,不等沈巍开口,便抬手招来淩亭,道:“这几日,由你带着我的腰牌与尚方宝剑,随侍在沈大人身侧。”

沈巍闻言便笑了,抱拳道:“微臣谢过王爷。”

柳元洵淡淡一笑,“这本也是皇兄的意思。只是,我顶着钦差的名声,辛苦的却是大人,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沈巍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道:“身为臣子,为皇上效力,何来辛苦之说。”

既已拿到想要的东西,沈巍也不再耽搁,简单慰问过柳元洵后,便与淩亭一同离开了。

淩亭不想走,可他也清楚,柳元洵只能将此事交给他,也只有他才能不辜负柳元洵的信任。再不愿意,他也只能跟着沈巍离开。

只是几日前刚刚分开,刚到江南又要分别,不舍之情难以抑制,在转身离开前,淩亭忍不住转身回望了柳元洵一眼。

柳元洵恰好抬头,与淩亭目光交汇,下意识露出笑容。

可待淩亭走后,他唇角的笑容却渐渐淡了,眼神虽一直落在门上,却明显在走神。

顾莲沼轻轻将一件灰色大氅披在柳元洵身上,而后捞起他的长发,拿着梳子替他梳头,声音淡淡的,“在想什么?”

柳元洵回过神来,语气有些飘忽,“没什么,发了会呆。”

明显是在说谎,可顾莲沼没有拆穿。

他一边替柳元洵梳头,一边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淩亭离去的方向,心里很不是滋味,可还是替淩亭不小心泄露的心思做起了遮掩,“你将淩晴当妹妹,淩大人也将你当家人了吧,你们关系倒是好,认识多久了?”

淩亭那一眼里的不舍实在太过明显,饶是柳元洵这样迟钝的人,也无法忽视其中份量。淩亭有男子的身份做掩护,柳元洵倒也没往别处想,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奇怪。

但听顾莲沼这随口一言,那份不舍好像又有了解释,柳元洵细细回想了一番,道:“有十一年了。淩亭到我身边的时候,刚刚十八,淩晴才五、六岁。”

顾莲沼梳头的动作一顿,忽然嫉妒起了淩亭,“十一年。岂不是说,你十三的时候,他就陪在你身边了?”

柳元洵应了一声,算起年龄,不免联想到顾莲沼身上:“那时,你才七岁吧?”

一想到淩亭陪了柳元洵那么久,还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顾莲沼就很不痛快,闷闷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柳元洵本想问问七岁的顾莲沼在做什么,可一想到那段记忆定然不美好,便悄悄转移了话题,“之前不是说要为你抚琴吗?今天没什么事,不如出去走走,看看有没有琴行。”

顾莲沼当然想答应,可他还没来得及点头,便听见门外传来有人走近的声响。

几瞬后,门口响起了常顺的声音,“王爷,门外有个叫凝碧的女子求见。”

柳元洵点了点头,顾莲沼便替他回道:“让她进来。”

初见时,凝碧一身红袄,头发枯黄淩乱,身材臃肿,像被抽干了生命力。可自从柳元洵将她从灯曲巷接出来,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如今身着青色短褂,头发梳理得很是整齐,看上去干练而精神。

她朝柳元洵盈盈一拜,“奴婢凝碧,见过王爷。”

“起来吧,”柳元洵道:“我之前问过淩晴,她说你落水后感染了风寒,如今可好些了?”

凝碧没想到他竟会特意询问自己的情况,先是一愣,回神后满是动容,“回王爷的话,奴婢已经大好了。”

“如此便好。”柳元洵点了点头,又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奴婢……”凝碧怕他拒绝,可又实在期待,只能鼓足勇气问道:“奴婢想恳请王爷开恩,允许奴婢去冯家旧宅看一看。”

凝碧是戴罪之身,即便柳元洵开恩将她带出灯曲巷,她的活动范围依旧受限,没有柳元洵的许可,她哪儿都去不了。

柳元洵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你去收拾一下,若准备好了,便在门口等着,正巧我也打算出门,可以与你一同前往。”

凝碧一听,惊喜地不住磕头,却又怕打扰了柳元洵,只能克制再克制,忍着满腔感激,起身守在了门口。

顾莲沼最不喜欢看他不分对象的释放善意。他自从将这抹月光圈禁入怀,就对柳元洵全身每一处都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甚至连他的目光、他的温柔、他的善意,都想独占。

他想让柳元洵眼睛里只能看见自己,所有的温柔和善意也只给予自己,可柳元洵又哪里是他囚得住的呢。

顾莲沼也只能恨恨地转过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直到将他略显苍白的唇吮吸出滴血的红,这才满意地直起身,替他整理起了衣裳。

柳元洵身体孱弱,体内器官衰弱,肺部也受影响,呼吸本就不如常人顺畅。偏偏顾莲沼每次吻他都又狠又重,每次吻完,他都气喘吁吁,许久才能缓过劲来。

可他又不忍因这点小事责怪顾莲沼,只能无奈地看他一眼,最多趁顾莲沼转身时,拽拽他的头发,权当泄愤。

第108章

冯家的宅子是依着四品官的规制而建的,是座寻常的二进小院。

自冯源远受刑而死后,这座院子便被变卖,如今已换了新主,大门上高悬着陌生的门匾。

凝碧站在大门前,仰头望着宅子上陌生的门匾,又怔怔右移视线,望向门前的两头石狮子。

她小时候总是闹着要骑狮子,可这是很无礼、也很冒犯的事。她爹白天训斥她,晚上却趁着夜色抱她出门,将她放在石狮子上。因为冯源远是四品官,所以门口的石狮子头上有十个发髻,每个髻她都亲手摸过。

这么多年过去,石狮子没有变,可整个冯家却就剩她一个人了。

想到这里,凝碧悲从中来,软膝下跪,忍不住伏地痛哭。十年为妓的痛苦,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父母兄长的思念,皆融在这哭声里,令人闻之动容。

柳元洵挑开轿帘看着这一幕,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对淩晴说道:“扶她一把吧,叫人看到了,到底不好。”

凝碧哭得浑身瘫软,淩晴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她从地上拉起。直到坐上轿沿,凝碧依旧哭得不能自已。

凝碧身为冯家后人,既不能为逝去的亲人立衣冠冢、寄哀思;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下为罪人流泪,哪怕这些人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

柳元洵本打算将凝碧送回府中,再出来采买一些衣物用品。

然而,轿子刚抵达临时歇脚的宅院,守门的小厮便急匆匆迎了上来,低声说道:“大人,您们可算回来了。巡抚大人刚刚派人前来,说是江南一带众多官员,都想面见王爷,向王爷请安。所以特意备下酒席,搭起戏台,想询问王爷是否有闲暇赴宴。”

柳元洵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这些人早晚是要见的,早一天晚一天没什么差别。但是若是下午有约,原本的计画只能搁置了。

……

说来,这孟谦安也是个心思细致的人。

知道柳元洵来时遇了火灾,料想到他定然没有合适赴宴的衣物,短短一日,就安排人从各处秀坊中选了十数套衣装,派人送到了柳元洵所在的院子。

江南丝绸闻名遐迩,送来的衣料更是上品中的极品,质地顺滑,色泽柔和。

柳元洵偏爱素色,便挑了件霜白色的衣袍。

正要穿衣,却突然想起件事来,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变了,“淩晴,你先出去吧,让阿峤帮我换衣服就好。”

淩晴一愣,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避,但想到顾莲沼的侍妾身份,倒也没有多问,低头退了出去。

顾莲沼只是低着头闷笑,待淩晴走了,他才缓步靠近略有怨言的柳元洵,将人拥在了怀里,低声哄道:“下次我轻些,不留那么多痕迹了,好不好?”

下次下次,回回都是下次。可到了下次,痕迹却总是一次比一次重。

柳元洵本就气血不畅,身上的淤青消散得很慢,身上总是新痕叠着旧痕,脖颈处更是重灾区,谁让这位置太方便了呢,有人没人,顾莲沼都能扯开领口咬他一口。

柳元洵一派正经道:“待会还要去见其他大臣,你不准再闹我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莲沼嘴上应着,手上却没闲着,扯开他的衣服,将人压在床上,按住他的手,缠缠绵绵地接了个吻。

柳元洵已经被他折腾得彻底没脾气了,许久之后,顾莲沼才将他从床上拉起,开始换衣服。

可是衣服刚穿了一半,顾莲沼又不满意了,“太好看了,不行,换一件吧。”

柳元洵实在难以理解他的思路,“这些衣服都是江南绣娘的杰作,哪一件不好看?还要怎么换?”

他说的是衣服,顾莲沼说得是人。

顾莲沼心里很清楚,他没办法将柳元洵囚在房间里只给自己一个人看,不管柳元洵穿什么,他都只能将人放出去,让天下人看,引所有人垂涎。

思及此,他恨恨咬住柳元洵的下巴,在那上面留了个不甚清晰的牙印,抱怨道:“我倒宁愿你只是个乡间小民。”

柳元洵是王爷,他都如此放肆,若真是小民,怕是这辈子都出不了门了。

顾莲沼生得人模人样,可牙齿却如狼一般尖利,只是轻轻一咬,柳元洵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倒没太在意顾莲沼说的话,只是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偷袭惹急了,于是伸手扯住顾莲沼的头发,将他拉向自己,而后在他脖子上也咬了一口。

可他毕竟不是顾莲沼,下口太轻,与其说是咬,倒和亲差不多了,逗得顾莲沼低头闷笑,主动侧过脖子,挑衅道:“再来呀。”

柳元洵知道自己狠不下心,也不再自讨没趣,一巴掌推开顾莲沼的脸,便要站起身自己穿衣服。

“好了好了,我来。”顾莲沼没逗过瘾,但也怕真将人惹急了,这才规规矩矩地替柳元洵穿起了衣服。

这套衣服素雅又华贵,与柳元洵的气质相得益彰。袖口与衣领处用同色系的丝线绣着细腻的云纹,灵动而飘逸,配上色泽更深的浅灰色宽袍,大袖一拢,端的是飘飘欲仙,儒雅风流。

因要应对重要场合,穿好衣服后,柳元洵叫来淩晴重新束发。

淩晴拿着白玉发冠,待将头发梳好后,她瞧着镜子里的人,有些为难地说道:“主子,您耳侧的红玉坠,还要戴吗?”

柳元洵一身深浅交叠的白衣,容貌温润如玉,气质超凡脱俗,唯独右耳耳垂上挂着一颗水滴状的红玉,在一片素白之中,惹眼又吸睛。

虽说颜色也是相配的,只是在这样的场合戴着耳坠,他又是这样的身份,难免要惹来私下议论。

闻言,柳元洵下意识看向镜中的顾莲沼,见他也在望着自己,稍做犹豫后,还是轻声道:“戴着吧。”

若是摘了,以顾莲沼的性格,谁知道他又会想出什么法子来折腾自己。至于旁人议论,便由得他们去说吧。

……

收拾好以后,孟谦安派来接人的轿子已经到了门口,顾莲沼扶着柳元洵上了轿子,轿帘刚落,便将人抱上了膝头。

柳元洵已经习惯被顾莲沼抱来抱去了,他自然地将手搭在顾莲沼肩头,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与他聊起正事:“阿峤,你对江南的官员了解多少?”

“不多,”顾莲沼抱着他,将下巴垫在他肩窝处,懒洋洋地说道:“但能叫得上名字官员,多少了解一二。”

京城便也算了,那是顾莲沼立足的地方,可偌大的江南,能叫得上名字的官员何其多,他竟也能说出这句“了解一二”,先不论这一二分究竟有多少,单这份细致,就不愧北镇抚使的名头。

柳元洵喜欢他,更欣赏他,看着他的目光难免带了丝潋滟的波光。

可他眼里的赞赏在顾莲沼眼中却变了味道,顾莲沼玩闹似地颠了颠膝头,看着怀里的人因坐不稳而倒向他的怀里,顺势吻了过去,哑声一句:“又勾我。”

柳元洵长叹一声,已经懒得和顾莲沼争辩了。

在轿子停下后,顾莲沼替怀里的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将领口拉得更严实了一些,这才先一步下了轿子,抬手将身后的人迎了出来。

等候在此处的官员都穿着整齐的常服,瞧见孟谦安向着轿子里的人走去,众臣齐身叩拜,高呼:“臣等见过瑞王。”

柳元洵抬了抬手,示意诸位大臣起身。

来之前,柳元洵就已经做好了面见诸位大臣的准备,可他没料到竟会有这么多人,大致一数,起码有三十多人。

江南一带的省、道、府级的官员竟都在此列,站在最前面的四位大人并未下跪行礼,而是随着诸位大臣的高喝,齐齐向柳元洵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