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枫香
那里有赵王氏置办的田产,她们也方便代为管理。
离得远,别人也不知道她们曾经是赵家的妾室。
刚把人送走,赵王氏就一刻不停,叫了人牙子过来,发卖了几个偷奸耍滑的,又另外买了几个新的。
踏实肯干能力强的,有机会能脱离奴籍成为良民,将来还能倚靠赵家,当个富家翁不难;但要是不好好干活,那就直接发卖。
一套下来,仆役们干活更加勤快了,学习的热情也非常高涨,成为了赵王氏新教材试教的第一批学生。
赵淩这时候已经新学期开学了,天天带着抹布进进出出。
顾潥看到一人一猫,心情就比较复杂。
怎么说呢?
小孩子还没开窍呢。
不像有些纨绔子弟,小小年纪就出入秦楼楚馆。
这傻小子还天天跟狸奴玩。
这么一想,他对自家太子更加满意。
不愧是他的儿子,本来他还愁儿子的婚事,没想到天上就降下来一段好姻缘。
余姝这姑娘虽说父母早亡,但都是为国效力所致,都是忠君爱国之士,家世也不差。
关键这姑娘身手灵活,和顾朻正好能取长补短。
他就希望将来孙子能好好走路,别跟顾朻似的,这些天都踢断多少根门槛了?
顾朻早就已经是可以成亲的年纪了。
余姝也一样。
至于说余姝克夫什么的,顾潥压根不在意。
开玩笑,他的嫡长子是太子,将来的真龙天子!
什么命能克天子?
克一个试试?
再说余姝那叫克夫吗?
分明是余姝命格贵重。
礼部立刻就着手准备起太子殿下的大婚,争取年内就完婚,最好明天就生下皇孙。
这段时间赵淩进宫,都能感觉到各种欣欣向荣的忙碌景象。
中午,太阳正好,赵淩在小殿外头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给马和猫梳毛。
王太后饭后小睡了一会儿,起来见他还在梳毛,走过来笑道:“还没梳完?”
“早就该梳完的,慢慢捣乱。”小孩儿马跟个多动症似的,总是试图搞点动静出来。
赵淩说话的时候,慢慢嘴巴里咬着一把梳子,试图往赵淩脑袋上梳。
王太后看得好笑:“慢慢真聪明。”又对赵淩说道,“你别老欺负慢慢。慢慢还小呢。”
“它今年就该训起来了,不小了。”个头都快比点点还大了,赶紧给他干活。
他头一矮,躲过慢慢的偷袭,然后绕着圈跟慢慢开始你追我跑,很快就被慢慢追上,并且在衣服上咬了一口。
赵淩嗷嗷叫着跟慢慢打架。
清瑶笑道:“水灵还想着跟马儿比谁跑得快呢。”
王太后脸上带笑,眼中却有些忧虑:“还是个小孩子呢。”怎么就被窦荣给看上了?
要是窦荣跟顾棱一样不着调,倒是好说。
天底下漂亮的少年多的是,估计就是图一时新鲜,肯定不会执着于赵淩一个。
偏偏窦荣从小就很认真,且有耐心。
他认准了的事情,还从来没有没办成过。
赵淩可不管那么多,抓紧“小孩儿时期的尾巴”好好玩耍,虽然每天玩乐的时间并不多。
赵王氏的新教材编好了,他编纂的太后的兵书也差不多了。
他今天带了梳理誊好的兵书,等上完了课后,拿出来给太后看:“您帮我看看,有些地方我不太确定。”
王太后听他说写兵书已经好几年了,都快忘了这件事情,突然见赵淩拿出来厚厚的一摞书,打开来一看,上面的内容还没看清,就先愣了好一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王太后才认真翻阅起来,问他:“哪里不确定?”
赵淩不用看目录,就唰唰唰翻页:“这里……哦,我还想着把这边的栈道炸一条路出来,这一段铺水泥路,能够节省不少时间……”
以现在的生产力水平,全国的主要干道换成水泥路显然不现实;但是一些由于山路崎岖而闭塞的地区,显然可以通过改善交通,来增加对外交流,从而改善当地的经济情况。
当然,铺设好的道路,可以用来行走商人和旅客,也可以运送军需和军队。
那些修在山崖上的栈道,不说修的时候的难度、花费的人力物力,就是后期维护每年都得死几个人。
大虞人口才多少,可经不起这样死。
按照他的说法,哪怕是十恶不赦之人,最好也是终生劳改。
王太后是知道火药的,但并没有跟赵淩谈论这个问题,只是让清瑶拿笔记下赵淩指出的地方。
有些问题她当场就能给赵淩答案,有些则还需要去翻阅资料。
赵淩整理的这份东西,显然不仅仅包括了她教给赵淩的那些,几乎囊括了整个大虞的主要热点战场。
最后,他还提出了海战的想法。
只是最后的部分很少,只有几种战船的结构图,以及海运码头和近海运输的简单内容。
清瑶提醒:“水灵该回去了。”
赵淩一听,看了看窗外依旧明亮的天空,以及一枝盛开的桃花,伸了个懒腰:“哎呀,都忘记时间了。”
他推开窗户,抹布顺着桃树枝走了过来,轻盈……重重地砸进赵淩的怀里:“喵~”
蹬踹的力量,抖落一地粉红花瓣。
春日的暖风吹了进来,他有些困倦地眯了眯眼睛:“怎么感觉今年的天都亮了许多?一定能风调雨顺大丰收吧。”
赵淩就是随口一说,倒是清瑶和王太后都怔了怔,相视一眼,默契地当自己没听见。
顾潥把赵淩当祥瑞,赵淩说的这句话要是能实现最好,要是实现不了难免让顾潥心底有疙瘩。
再说风调雨顺大丰收是很难的。
大虞幅员辽阔,经常北方旱灾南方水灾,夏天疫病冬天冻害。
最近连着好几年没有大的仗,已经是太平盛世了。
春日正好,赵淩没有骑马出宫,带着抹布慢慢溜达出去,见赵骅的马车还没来,守门的长官不允许赵淩一个人乱晃,派了个手下,把人送到户部。
户部的门吏熟络地请赵淩进去,他自己在访客登记的册子上写下赵淩的名字。
赵淩不太想进去:“我还是在外面等着吧。”进去又要被他爹抓壮丁免费干活。
他今天跟太后说了一下兵书的事情,出宫的时间比平时晚,都没有等到老爹,这会儿肯定是在加班呢。
门吏笑着将他“赶”了进去。
赵淩无奈,给赵骅干了半个时辰的活,被允许回家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户部的右侍郎笑道:“赵四郎明年春闱过后,就到咱们户部来。”又说,“上一科考了就好,咱们几个老家伙也能轻松一些。”
赵淩想着他还能跟他爹在一个部门?嘴上很是诚恳:“学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得跟着先生们多学习。明天春闱也不……”
他还小呢,干嘛那么想不开要打工?
赵骅打断他的话:“明年考。今年收收心,手头乱七八糟的事情放一放,别老是在家招猫逗狗的。”
说着,他就把抹布从赵淩的怀里抱了过来。
赵骅跟同僚们道别,带着儿子出门。
同僚们还能听见赵骅严厉的声音:“瞧瞧你最近的诗写的都是什么?考不上,仔细你的皮!”
“嘶——赵四郎功课不是很好嘛,怎的赵侍郎还如此严厉?”
“赵四郎十三岁就中了解元。换我有这样的儿子,做梦都能笑醒。”
“早就听说赵侍郎管教子女极严,看来传言不假。”
“溺子如杀子。还是赵侍郎爱护子女。不知道赵侍郎家可还有子女未曾婚配?”看赵淩就知道,赵家的孩子必然差不了。
虽说子女婚配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家中夫人操持,但不表示当父亲的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了。
谁家好,适合结亲,其实还得看这些官员平日里相处。
提起这个,家中有适龄子女的官员们很清楚:“赵家就四郎和六郎两个还没定下亲事。赵四郎的婚事,可能得问过太后娘娘。赵六郎出身稍微差了点,读书倒是似乎不错,就是现在年纪尚小……”
户部右侍郎不去参与他们的话,想着赵六的婚事不清楚,但赵四的婚事岂止是要问过太后,说不定还得问过陛下。
瞧着陛下成日里把赵淩放在御书房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赵淩是太子呢。
嗯,还好赵淩这孩子是真的有分寸,哪怕在御书房里,也一下就能让人知道他和太子不一样,和任何一个皇子都不一样,倒是有点庶吉士的意思。
他还真不清楚现在赵淩的学问怎么样。
小小年纪能考中解元确实是不错,但过去两年时间,赵四似乎是没怎么好好念书。
尤其是去年一整年,赵四几乎都在梁州,先生们没一个跟着。
以那小子爱折腾的性子,真能自觉好好读书?
来年他侄子也要参加春闱,赵四应该用不着担心,该注意的是祝阳。
本来还有个米希。
可米家已经败落,米希连科考都没法参加,这一下状元还不知道落在谁家。
赵淩并不关心别的参加科考的人。
也不知道是赵骅去跟先生们打了小报告,还是先生们本身就好胜心强,到三月份管绮兰成亲的时候,赵淩已经把过去所学都过了一遍,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成套成套的各种考题。
考题来源不单是来自于三位先生,还有可能来自于顾潥、顾朻、赵骅、赵王氏、管博澹等等。
赵淩忙得都没时间跟管大伯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