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付萌萌
裴玄铭转向谢烨:“你信他说的话么?觉得我还会像十年前一样背叛你?”
谢烨抽开手,低声道:“我说了我不害怕,无论谁背叛我。”
裴玄铭知道此话的意思就是他心中仍有芥蒂。
但他并没有着急去解释什么,甚至也没去找李景辞算账,只是看向谢烨的目光倏然又放的柔软而温和,满是心疼。
“再等等。”裴玄铭抓住那人冰凉的手,紧握着不松开。
“我会向你证明一切的。”
“我拿我的性命担保。”
谢烨不明就里,但他实在是不喜欢听裴玄铭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于是小声呵斥了一声:“住口,不许说这个。”
裴玄铭耍赖似的回了句“不要”。
“除非你亲我一下。”裴玄铭要求道:“我就闭嘴。”
谢烨无可奈何,只得仰头在他唇畔轻轻一碰。
李景辞深吸一口气,碍于武力值的缘故,硬生生将火压回去了。
“如今殿中只剩下我们四人了。”裴玄铭得了便宜,心情轻快的道:“陛下,这种时候就不必再装睡了吧。”
李景辞头皮再次一炸,低下头去,只见他父亲果然躺在龙榻上,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虚弱至极。
“尔等……反贼,竟大胆至此。”李彧艰难的从喉咙里吐出字句来:“胆敢找人冒充朕……”
“哎,冤枉。”裴玄铭笑道:“臣可没反,臣只做了本职之内的事,如今外面乱成一锅粥的局面,那可都是您儿子的手笔,与臣无关啊。”
“外边如今……是何光景?”李彧的目光从裴玄铭,又转到李景辞身上,最后他看到了裴玄铭身边站着的谢烨,眼神骤然怨毒起来:“又是你,你怎么跟那千年的祸害似的,无论朕怎么想方设法,你都死不了……”
谢烨无奈的笑了:“承让了师兄,我也是这么想自己的。”
“谁准你死了!”
裴玄铭和李景辞异口同声,同时朝他怒道。
谢烨没去看他俩,转而向李彧摊了一下手,无辜的示意非自己所愿。
李彧眼中怨恨神色更甚,他喉咙咯咯颤动着,试图挣脱裴玄铭点穴的桎梏,奈何他的身体已经被这么多年的症状给拖垮了。
兵变前夕魏太医的那几针更是直入心脉,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李彧的性命危在旦夕。
他费力的转动着眼珠子,在裴玄铭和李景辞两边疯狂来回。
“都是你二人……都是你二人的手笔……”
“裘玑攻势京城,祭祀日皇帝遇刺,还有禁军和尚书府死士以命相博,死伤大半,宫中多是被收买的内应,无人可为陛下所用……”
裴玄铭缓慢的叙述了一遍如今外边的情况,最后补充了一句:“以上种种,与臣绝无半点关系,还望陛下明鉴。”
“撒谎……撒谎!”李彧浑身打着颤,却怎么都动弹不了:“你从少年起就因为谢烨而记恨朕,一直到今日,与江昭勾结,为祸边疆,当真以为朕一无所知!?”
提起江昭,裴玄铭眼底又是一暗,满腔怒火中烧几乎快要从心底炸开来了。
但是他没去接李彧颠三倒四的话茬,而是镇定下来,伸手解开了李彧的禁制。
谢烨震惊:“裴玄铭你疯了!你解开他干什么!”
“陛下所言极是。”裴玄铭单膝跪地,最后朝李彧行了个礼,算作是不负年少时父亲和师父的教诲了。
“臣无话可说,因为臣接下来要做的,比陛下方才所言,要过分的多。”
裴玄铭骤然起身,将虚软无力的李彧从床上带起来,一手拎着他的脖颈,一手抵在了他的后心处。
然后一字一句,直视着李景辞的眼睛,朗声道:“陛下常年体弱,内力紊乱,气息衰竭,恰逢被废为庶人的二皇子李景辞闯入宫中,惊吓过重,一时昏迷不醒,本就脆弱的经脉彻底断开,浑身内功皆散。”
“太医院已被萧尚书的人手所控,片刻之后,不治身亡。”
“陛下,驾崩。”
裴玄铭手中力道骤然紧缩,汩汩不断的内力从他强悍的掌力中被抽离出来。
李彧仰头喘息,发出极尽痛苦的惨叫。
谢烨眼疾手快,将被褥团起来,狠狠塞进他的口中。
他刚要退开,却被裴玄铭用另一只手抓住手腕,拖了回来。
下一刻,裴玄铭一手攥紧谢烨,一手不住的从李彧体内索取经脉内力,两厢流淌,谢烨蓦然瞪大眼睛,身形巨颤。
“有总比没有好。”裴玄铭朝他笑道;“虽说你师兄这功力确实弱了一点,但好歹师出同门,日后再练,武功进步的会快一些。”
谢烨能感觉到自己枯竭已久的躯干正一点一点,恢复着原本的力量,他注视着裴玄铭的侧脸,被握紧的指尖抖得不成样子。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我不夺李景辞的经脉,让他还给你。”裴玄铭气息有点不稳,但语气仍然温和至极。
如果不是他手下李彧万分痛苦的神情,旁人完全看不出来裴玄铭正顶着这样一副温柔至极的眼光,将他效忠了数年的君主生生剥去筋骨,放干内力。
“因为方才交手的时候,我勘察过了,李景辞还不抵李彧呢,再者,他的这身筋骨,我另有所用。”裴玄铭握着谢烨的手,柔声道:“眼下感觉好些了吗?”
“回去再让姜容用点药,这下我们从北狄狼主那里寻来的药材,不就派上用场了?”
“谢烨,我说了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你现在信了么?”
谢烨眼眶里泪水微动,又复而被他仰头咽了回去,年少时的情愫和执念都化作温热流淌的对视,湮没在裴玄铭无尽温柔的眼光中。
李景辞这才意识到不对,转身就跑,然而已经为时已晚。
这边李彧刚刚咽气,裴玄铭便站起身来,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
“阁主!救我!”李景辞惊慌失措的朝谢烨大喊,试图从他那冰冷俊秀的面容中看出一丝对于过去的动摇和怜悯。
然而谢烨只是叹了口气:“小景,你为何会觉得我会救你?”
李景辞一愣,似乎没听明白他此话的意思。
“我为什么会救一个,废了我全身功力,害我酷刑加身,数次强迫于我的人?”谢烨无波无澜的问道:“只是因为你我在明渊阁相伴数十年么?”
“那你此后种种,岂不是更该死了。”
李景辞极致惊惧,他一声“你怎么敢!”的怒吼尚未出口,裴玄铭便伸手卸了他的下颌骨,正如他曾经命人对谢烨做的那样。
“别怕,殿下。”裴玄铭好声好气的劝道:“我不杀你。”
此话一出,倒是谢烨没想到的。
他在江湖恩怨仇杀里是行家,但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权谋白痴,裴玄铭今夜每一个举动都在他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讶异的看向裴玄铭。
只见裴玄铭微微一俯身,将李景辞从地上扶了起来,一边点住他身上几处最要紧的大穴,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殿下方才说得极是,我确实不可能自己登基当皇帝,这于礼法不合,也败坏了我裴家世世代代忠良的名声。”
“所以这个皇帝,仍然由殿下来当。”
李景辞凭直觉感受到他阴测测的恶意,蓦然疯狂挣动起来,想说什么,奈何下颌骨被卸掉,什么都讲不出来,只能呜呜的发出惊慌而意味不明的声音。
裴玄铭一记手刃,劈在他胯骨上,李景辞痛的几乎失声,他感觉自己整个下身都要碎裂了,血肉从里到外的炸裂开来,腰身以下右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裴玄铭没有收手的意思,指尖虚虚的掠过他的眉心,最终钉在头颅上一处看不见的穴位处。
“你说若是日后的君主是个半残的傻子,但他身体里仍然流着皇家的血脉,那帮大臣们,是不是也不能把你硬从位置上拽下来?”裴玄铭若有所思道。
李景辞恐惧至极,他不要变成傻子,他费劲心力谋划的这一切,若是登基时真成个傻子,那此生也算得上无处话凄凉了。
裴玄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脸颊:“逗你玩呢,不把你变成傻子,顶多是个偏瘫,时而清醒时而痴傻那种。”
“若是现在就将你所有理智都摧毁殆尽了,岂非便宜你了。”裴玄铭亲昵道:“我还等着殿下长命百岁,保我一世荣华呢。”
李景辞来不及去想,自己长命百岁跟裴玄铭一世荣华有什么必然联系。
下一刻,裴玄铭的指尖就强硬的按在了他头颅的大穴上,李景辞头骨发出“咔嚓”一声巨响,他眼神也跟着扭曲了一瞬,瞬间落下泪来,显然是疼到了极点。
裴玄铭看着他的神情逐渐呆板,隐约有点下一秒就要昏迷的意思。
于是裴玄铭又给了他一拳,强迫他醒神过来,维持着清醒的意识继续眼睁睁看着这场酷刑。
裴玄铭的目光落到他小腹以下的某处,再抬眼时眸光又疯又狠,充满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光泽。
“你原先就是用这里,欺负我们家阁主的,是不是?”
“还趁我不在,欺负过他那么多次。”裴玄铭轻声道:“殿下,没将你挫骨扬灰算我心软,不过你接下来的后半辈子,估计还不如挫骨扬灰。”
下一刻,李景辞下身剧痛,肉块生生从下腹掉落下来,鲜血迸溅的老高,濡湿了整个下袍。
“好了。”裴玄铭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欣赏自己的杰作。
“谢烨,帮我把榻上那明黄的龙袍拿过来好了,如此这般就可向天下人交代了。”
“二殿下和萧尚书联手,在京城弄出数场大乱,二殿下趁机闯宫,将老皇帝活生生气死,不料老皇帝还存了些武功,临死时将殿下重伤,留下后遗,殿下从此不能行路,痴傻终生。”裴玄铭笑的张扬。
“而臣裴玄铭,及时赶来宫中救驾有功,被当今陛下封为摄政王,从此协助陛下管理朝政,陛下体弱,口不能言,以后臣多为陛下分担着些,陛下不必忧思过重。”
李景辞拼着最后一丝意识,口中血水和涎水一起滴淌而出,他声嘶力竭的含混道:“无人会信你……你这个反贼……”
“那又如何?”裴玄铭耸肩:“西北驻军已经打入京都了。”
“我的陛下,萧尚书难道没教过你,一切朝政与党争的斗争中,得兵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么?”
裴玄铭将龙袍披在李景辞身上,恭敬道:“不过没关系,这个天下还是您的,从今天开始,您就是这大周的皇帝了。”
远方杀伐声逐渐逼近宫城,西北驻军的旗帜中高空中猎猎作响,兵刃刀戈的嘶鸣声在烈日下化作虚无。
第59章
熹微时分, 西北驻军攻入京城,借着杀裘玑的名义顺便拿下了尚在祭祀途中的假皇帝。
说来好笑,那小队裘玑人慌不择路的一路奔逃, 逃到一半发现前有禁军, 后有西北军, 两两夹击之下一头撞进了皇帝的仪仗队里, 好巧不巧,仪仗队里萧尚书的死士们刚好出动, 矛头直指假皇帝。
三方人马撞到一起,没等到上山祭祀,在道上就人仰马翻了。
京城满街硝烟四起, 马蹄声混杂着刀戈碰撞,王玉书刚在这边给假皇帝跪下来, 请罪自己护驾来晚, 哪料下一秒战甲就被那假皇帝揪住了。
“来者可是西北裴将军麾下的王大人!!”
王玉书愕然抬头:“是臣, 陛下……”
“我不是陛下!我同你们是一伙的啊!我是给二殿下——”
王玉书来不及听完,只听到二殿下三字就立刻上前捂住他的嘴, 不过心里已经将事态发展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
“一派胡言,我家将军从未与二殿下有所往来, 你这是污蔑!”他一把将假皇帝的人皮面具给扯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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