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子水
陆放手里的水有些喝不下去。
“嘴巴张那么大干什么。”
“O?”
叶知丛将法棍拿了出来,带着些舌尖上的湿润,被水份融化过的白霜晶莹地挂在酥脆表皮上,看起来好似更可口了些。
“哪儿有你这么吃面包的,”
陆放眼皮微耷,“吃太快对胃不好,小口吃。”
“。”
“哦。”
叶知丛本想快速解决继续画画,闻言也只好张小了嘴巴,抱着大法棍沿着酥脆外皮边缘,一圈一圈小口舔舐啃咬着。
陆放深呼吸。
怎么小口吃看起来更涩了。
夹心奶油被挤压着溢出来,沿着面包的边缘往下滴落,叶知丛似乎是有些喜甜的,慌张伸出舌尖去够。
黏腻的白色奶油沿着褐色表皮,被人粉嫩的舌尖灵巧卷了去,或携裹到口腔,或沾染在唇角,反正好好一个面包,被人吃的乱七八糟。
他还坐在屏幕正中央,对着镜头吃。
低垂的长睫偶尔眨动,面包干噎,画室安静,咀嚼和吞咽都能很好的从耳机中听到。
窸窸窣窣地声响搔着陆放耳膜,将人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搔出一片燥。
那股不适感汹涌地泛了上来。或许是前一段时间得到的太多,此时猛地触摸不到,渴求感便更重。
他渴望肌肤滑腻的触感,白皙柔滑,皮肉软弹,大手抚摸过去,甚至能感受到人身体之下的、来自灵魂的震颤,清冽的青草香气被沾染上浓郁迷情的花香味,混合着海盐的咸湿气息,成为特属于叶知丛的味道和温度。
他可以点燃灼热的呼吸,让温热的血液沸腾。
他能够触摸到动脉之下汩汩流动的生机勃勃,跃动的脉搏也能在他掌心中,被他掌握跳动的频率和次数。
他给他带来欢愉,将纯净的眸子染上情欲的颜色。如同洁白的天山雪莲,被囚禁在万紫千红的春天,浸染出别样的红。
丰盈的汁水像熟透了的软桃,搓一搓弄一弄的,就糜烂出粉色的香甜。
陆放呼吸发沉,看着叶知丛一点点吃掉半个,唇珠上还沾染着未经发觉的奶油,眼巴巴地看向镜头,直视着他。
“我吃不下了,”
叶知丛语气低低的,“可以只吃掉一半吗?”
陆放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指尖燥热到烫得他心口疼,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一直攻击着他的声带。
他心说,你给我全吞下去。
话到了嘴边,改成了“……可以。”
“谢谢你。”
叶知丛不明白陆放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哑,不过这并不重要,才只吃下半根他就撑得难受,胃里满满当当地,顶得他不舒服。
他一直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有些人类可以如此需要美食,有时居然可以吃下那么多。
他将剥开的包装纸再一点点折回去,放进袋子中,又将剩下半根法棍放回原处。
这么大一根,平时他可以吃三四天的。
如今一天就消灭了半根,不知道明天,陆放会不会还要盯着他吃剩下半根。
“我吃过饭了,可以画画了吗?”
陆放捏了捏眉心,抬眸看向镜头,“四个小时后去吃午饭,给我打视频过来。”
?
叶知丛挠头。陆放终于是知道为什么小朋友一进画室就总是把自己搞得五颜六色的了。
他手上的画笔和调色盘上都是未干的颜料,自己又不注意,还总是动来动去的。
“午饭你也要看着我吃吗?”
“以后你的一日三餐,都要给我发视频过来,我会检查。”
不要吧。
酷刑。
叶知丛上翘的眼尾耷拉了下来,他绞尽脑汁,又想和人讨价还价了。
“会打扰你工作的吧,你不是很忙吗?”
“不会。”
“。”
叶知丛再想,“四个小时后你要睡觉的吧,那边是凌晨哦。”
“你吃完我再睡。”
“。”
叶知丛找不到借口了,憋了半天睁着一双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摄像头,直白开口,“这不好的吧……”
“有什么不好?”
叶知丛彻底放弃,坦言,“我吃不下。”
“……”
陆放喉咙发干,好笑地眯起眼睛,“吃不下也得吃。”
叶知丛窝在小板凳上抬头,一双圆眼眼巴巴地望着人,震惊又委屈。
好吧。陆放收敛起笑意,“吃不下就可以不吃饭了吗?不按时吃饭的习惯很不好,你的胃总不舒服,就是因为被你不良的饮食习惯给搞坏了。”
叶知丛耷拉着脑袋,“可是我吃饱了也很不舒服。”
“那就少吃一点,先养成按时吃饭的习惯,其他的慢慢调理。”
“你要亲自来调理我吗?”
“……”陆放轻咳了一声,“嗯。”
“好的吧。”
叶知丛虽然勉强,不过还是乖巧点了头。
-
陆放睡觉很轻,很多声响都足够将人吵醒。
他关掉静音模式,没刻意开闹铃,手机铃声足够将他叫醒。
可清晨六点,陆放自然睁眼,他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掌心的灼热感几乎要烧遍他的全身,烫得他每颗毛孔都在叫嚣。
他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阅通话记录,怕错过与叶知丛的约定,还在想自己昨晚怎么了,居然没有听到铃声。
可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赤/裸裸地告诉他。
小朋友并没有遵守约定,在午饭时间给他打电话。
呵。
好,很好。
那边现在是夜里十一点,这个时间点,叶知丛不可能乖乖上床睡觉。
陆放咬着牙拨通视频,神色阴郁地去逮人。
可第一通电话没有应答。
好,很好,更好了。又开始不接电话了。
陆放耐着性子打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他的心底浮现出不安,开始质疑大不列颠的社会治安。
叶知丛终于接通了电话。
背景还是之前那个背景,手机被架在画架的固定位置。
陆放扫视了一圈人身后,最终将视线落在叶知丛眼下的乌青上。
担忧没了,没有遵守约定的质问也没了。
清晨本就是容易起火的时间点,更何况他的另一半还不在他的身边。
火气没人灭也就算了,可还上赶着在上面浇一把油,倒是烧得人胸腔疼。
“你在画室待了多久?”
叶知丛的脸上身上被不同颜色的颜料沾满,那头柔软的黑发此刻也乱糟糟的,像是被人烦闷地抓过无数次,乱得像个缤纷鸟窝。
陆放语气不佳,声线低,语气也沉。
叶知丛被问得一愣,他好像还从未听到过陆放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叶知丛,一开学就不乖了是吧?”
“饭也不吃觉也不睡,是觉得我离你太远,管不到你了是吗?”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叶知丛猛地鼻尖一酸,被一连串好多个问题砸地脑袋懵,仰着头呆呆地看着屏幕,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刚刚……没有听到。
叶知丛在画室里待了一整天,他想要的颜色还是调不好,画布上铺着大大小小的色块,明明是按照他记忆中的模样画出来的,可怎么看都不对。
太死板,太墨守成规,毫无生气。
那些色块就像是七巧板,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该站的地方,拙劣地填充着画面,看起来死气沉沉。
这不对的,这不对。
心脏上的蚂蚁越爬越多,叶知丛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莫名的焦躁中,他越画不好,这种感觉就越重,压得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来气。
可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很危险。
叶知丛之前出现过的,他说不出来那种状态有多糟糕,可如果到达临界点,他很容易就会缩在自己的眼睛中,对周遭所有的一切变得无比麻木,什么也感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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