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耶子水
等到陆放走近,他也学着陆放的样子,冲人扬了扬眉梢。
那双圆眼的眼尾都吊了起来,向上勾出极好看的弧度,漂亮得不可一世,带着些明媚的张扬。
陆放眯着眼看他,心说好,很好,小朋友会的可太多了,给他玩儿这出激他是吧?
他抬手,叶知丛下意识地仰头,将圆脑袋往人掌心中放。
随后陆放在那两撮犟种毛上把兔耳朵夹上去,还没等人贴过来,径直后退半步,大马金刀地往茶几上一坐。
被躲开贴贴的叶知丛:“?”
陆放双臂环抱在胸前,垂着眸子看人,冷声道:“自己做,出来之前我不会碰你。”
叶知丛红着眼眶咬唇角,刚想凑上去和人讨价还价,随后又听到人更为可怖的威胁。
“可你要是敢用别的出来……”
陆放捏了捏人下巴尖,喑哑的嗓音过于低沉,垂着眸子晦涩不明地看他,“你觉得我该怎么罚你?嗯?”
叶知丛懵了,所以这到底是yes or no啊?
出来也不行出不来也不行,陆放到底想要他怎么样啊……
叶知丛不敢捏尾巴了,在陆放深沉视线注视下,也不知道该怎么捏小蛇了。
他磨蹭了好一会儿,使出浑身解数去和人周旋,可陆放居然真的不打算管他,连他凑上去想亲人嘴巴都被人后仰着躲了过去。
叶知丛呜哇哭出声,好不可怜地伸出哆嗦地指尖去抓人手腕,夹着尾巴发抖,颤着膝盖往前磨蹭。
兔子尾巴圆又短,中看不中用,叶知丛知道别的事情也都好商量,可是除了在这种时候,陆放总是说到做到的,不论他怎么哭求,都很少会心软一点。
玩儿脱了,可能本来只是一个‘离’字还不至于这样的。
叶知丛混沌地脑浆思考了好久,好像终于隐约找到了事情的关窍,他把尾巴翘起来,伸手去抓大蟒蛇,隔着麻袋轻拍蟒蛇脑袋。
他说他不敢了,以后再也不说离这件事了。
蟒蛇脑袋动了动,叶知丛乖乖巧巧抬头看,红着眼睛哄人,说没有你的允许我社不出来。
大蟒蛇在麻袋里被人套了起来。
打蛇要打七寸,打大蟒蛇也不例外。
陆放的神色终于松动了一些,叶知丛再接再厉,干脆把小兔尾巴直接塞到人手里。
毕竟陆放心灵手巧嘛。
可就在他以为他好容易成功哄好了人的时候,陆放却出乎他所料的,又变了个法子欺负他。
他把人捞起来抱进画室,光洁的两条蹆悬空着,对未知还有些不安地颤抖。
陆放的视线扫过毕业系列和作品集,最终将目光放到了那张叶知丛拿他当人像的画作上。
他把那幅画重新搁置在画架上放好,随后将懒人沙发豆袋拖过来,懒懒散散地往上一坐,随意曲着两条长腿,大喇喇地将人转过去面对着那副画。
“记得这幅画吗?你说我是你的灵感缪斯。”
叶知丛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一笔一笔画下来的,也是他第一次仿佛见到了爱神的模样。
他还没明白陆放想要干什么,随后兔尾巴就被揪出来,又和心灵手巧一起来来回回地拽。
然后他听到陆放说,“你也不想把这幅画弄脏的,对吧。”
……
叶知丛好无助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嘴上说着是没有陆放的允许他怎么怎么。
可这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吗?
更何况今天陆放也不肯帮忙关闸了。
那岂不是抽刀断水水更流的,而且还没有刀。
叶知丛害怕地吱哇乱叫,可白衬衣和袖子也不知怎么的被拧到了一起扭送在身后被人单手捞着。
他急得快要从人身上跳下来,可搭在两侧的腿也使不上力气。
他终于惊叫起来,他真得不想搞脏这幅画,他崩溃地求饶,说他控制不住地真的快不行了不要这样放过他这一次吧求求了。
陆放好心地松开他的手。
以前都是被人捏着,这下却变成了叶知丛自己手忙脚乱地自己去堵,最后在一片焰火中,保下了那副画,却搞秃了兔尾巴。
兔尾巴不再圆也不再蓬松了。
湿哒哒地躺在人手心,又委屈巴巴地黏在那里。
陆放亲吻他,夸他做得真好。
叶知丛整个人都迷糊了,窝在不算宽松的懒人豆袋里,小小一团。
小兔子总是喜欢把四只脚都缩起来,埋在肚皮下,将整个身体都蜷成圆滚滚地模样,撅着短尾巴一翘一翘地。
陆放坐在一侧给他留了点位置,叶知丛没什么力气地伏在人膝前,把整个人都团了起来,只剩撅着的短尾巴缩不进豆袋的范围内。
陆放安抚他的脊背,顺着脊骨线条往后捋。
叶知丛像喝大了酒似的太晕乎了,他松开小蛇,下意识地去套麻袋里的大蟒蛇。
然后泡药酒似的把大蟒蛇头塞进了嘴巴。
陆放安抚人脊背的手一顿。
他低头,将人脸侧的碎发向后拨,温柔地挽向雪白耳梢,干燥指腹搓热柔软耳垂,还不忘安慰受惊的小兔尾巴。
叶知丛可能是真的喝多了。
他抬眼望过去的视线都迷离了。
正对上一双他已经看不出来有多么晦涩和阴暗地目光。
陆放,像往常一样,去揉那颗圆脑袋。
黑色碎发从指缝中漏出。
然后下压。
……
缪斯登场,爱神降临。
他们在艺术家用来创作的殿堂里。
制造世间真与美的作品。
执笔的造物主趴在豆袋里,躺在地面干涸的颜料上。
油画颜料又被水润化开,将白衬衣染出缤纷模样。
来自缪斯的灵感源泉源源不断。
或许爱存在,缪斯和灵感就永远存在。
他终于张开白色的翅膀,盛放出五彩斑斓地光。
Nefelibata之名将落向世界每一个角落。
漫步云端的人再也不是白日空想家。
他的灵魂归于实体,虚与实在天才的眼睛里交织。
他将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画家。
——最伟大的天才画家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心说原来真的不会被捅死。
就是哑巴了三天,小鹦鹉一张嘴再也不是小黄鹂了,直接成哇哇叫地乌鸦。
“陆!放!”
被吓了一跳的小白球诡异地抬头四下张望——家里哪儿来的大鹅?
第58章 婚礼/正文完
刚领到结婚证那日, 叶知丛要拍照官宣。
人们说要纪念人生中仅此一次的重要事件,将平平无奇的普通日子,变成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光, 这很浪漫。
当时的叶知丛不理解浪漫在哪里,认为如果一个人结三百六十五次婚,每天都是纪念日,每一天都会觉得浪漫吗?
他不懂,‘浪漫’这个抽象的字眼不在他的数据库中。语言难以诠释出来的词汇,一向都被他分放在奇奇怪怪的区域里。
可后来——
在他的毕业展,他穿着学士服。
当Nefelibata这个名号享受着众人的鲜花与掌声时。
他的目光穿过礼堂中央,越过重重人群,他看着最后排站着的正装出席的陆放,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 时光好似在此刻定格。
身边的赞美声络绎不绝,绅士们从不吝啬对美好与艺术的欣赏。
他是Leaf, 他是Nefelibata。
Grave夸张地大喊oh my god!
可他却好似只能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那个人唤他:我的丛丛。
“毕业快乐。”
大捧白色的风铃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蓝星花。纯白无瑕的朵朵风铃绽放在繁盛绿叶中,在人怀里轻轻摇曳。
风铃, 恰似风的铃铛。他们不过才分开不到七个日夜, 陆放却捧着大束的思念走过来, 将隐晦地爱意藏进花里,一步一响,一步一想。
他说送你白风铃,寓意是来自远方的羁绊。
叶知丛去戳那朵朵风铃花蕊,心说他也查过的, 风铃的花语还有另一层意思,是一生只爱一个人。
我在等风来,等风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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