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少左
就在这瞬息里白兰赶了过来,黑蜥蜴戒备起周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人群中响起了一两声尖叫,接着就是杂乱的呵斥和安保人员掏枪跑动的声音。
“为什么本部的玻璃会被子弹打碎?!”
“该死的是什么新生的异能者吗……!”
“是谁敢挑衅我们港口、森氏会社!”
“谁死了!谁死了!”
“……”
听起来有股令人同情的熟练。
“谁也没死,诸位,只是此处窗户家具已然受损,多少扰人兴致,请移步……”
年老的绅士还在另一边安抚人群,白兰已经把我提溜到旁边,无视了银和跌落在地上的两半子弹,戴上手套拔|出了那根奇形怪状的箭。
黑蛇的虚影从箭头燃烧到箭尾,八个脑袋的影子有七个咬向白兰的手,剩下一个弹簧一样向我的方向弹过来,然后连着箭矢一起被白兰手上燃起的火炎烧成了白烟。
“……”
白兰无辜地看向我。
银小姐冷淡平静地指出:“你把证据烧掉了。”
白兰委屈地看着我。
银小姐也戴上手套,弯腰捡起那两块曾经为弹丸的金属交给跟在白兰身后不敢作声的彭格列的人,默默忙碌的身影在我和白兰之间来来去去,就显得……显得白兰特别不务正业。
他们之间有过节?
看来白兰和黑蜥蜴这边确实有点什么,这样他一路上和广津先生的奇怪氛围就都能解释通了。我对插手私人恩怨没有兴趣,目前看来这也不会对公务造成影响,就不掺和了。
“既然是在贵方发生的袭击,就交由森氏这边调查处理吧,想必一天之内就能看到结果,”我是这样说的,“时间宝贵,我就先不耽误大家的时间,先回去休息了。”
“告辞。”
银沮丧的神情不似作伪,广津先生也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还制止了其他人的议论。我将厅中众人的表现扫过一轮,没发现有疑似主导刺杀的人,就留下白兰等人自己离开了。
他们都很听话,不知是不是巴吉尔提前嘱咐过的缘故,也有可能是从前在家光那里见过我。
反正我是没有印象的。给那时的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人,现在只有小部分还活着。
白兰不听话,但白兰好像知道了我要去做什么,很安逸地摆摆手,在被森氏的人围上去之前笑着做了口形:
【————】
“……”
就算我会读唇语,笑到裂开的嘴也很难读懂。
总不会脱离“注意安全”“平安回来”之类的话,成年人都是喜欢客套的。我冲他点点头,然后看着那一头白毛被淹没在人群里。
隔着很多很多人。
侍者推开宴会厅大门,躬身向我作出“请”的手势,我看看他们再看看除了守卫空无一人的长廊,迈步走了出去。
长廊,电梯,夜景,玻璃。
我自己站在透明的观景电梯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涌出一种非常强烈的奇怪的感觉。
——他们好像NPC.
——而现在,是我独自探索,寻找线索的时候了。
“……”真的很像。
玩这种游戏应该怎么做来着,纲吉以前教过我,进入新地方以后要先看……系统地图?
我左右看看,再抬头看看,不知道这里面的摄像头收音效果怎么样,但小点声音应该不会被听清。
我目不斜视,用召唤出租车的语气说:“系统地图。”
几十秒后,无事发生,我安详地缓缓闭上眼睛。
……好!我就知道!中二病也不是没有人就可以犯的!
要不是不想被监控室的人看见我都想捂脸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羞耻,我连有人敲门都没反应过来。
咚、咚、咚。
敲得还挺有节奏感,就是听起来有点着急了……我走神了很久吗?这电梯速度还……
电梯还……
没停吧?
我偏了偏头,正面朝向敲击声,手按着伞柄睁开眼睛。
惨白的、变形的、紧贴在外层玻璃上的,几乎被电梯与电梯壁挤成扁扁的一张,非人之物用没有五官的面孔幽幽注视着我,间或又把脑袋使劲后仰,而后像弹簧一样弹回来,一头撞上——
咚。
——原来声音是这样发出的。
我的脑海几乎和它一样白。
几分钟后电梯到底,发出叮的一声,门向两侧打开,而它横向蠕动着向门口挪过来,其动作之卖力和形状之悲惨形成了莫大的震撼,非一句“敬业”不能评。
穿着黑色长风衣的苍白少年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和我一起看它蠕动。
这个少年人长得很有特点,秀丽是一方面,垂在两鬓的发丝末尾一段是灰白的,可见体弱到何种程度。
我不认识他,便没有搭话。
他也不认识我,除了偶尔咳嗽两声,也没有说话。
我们一内一外地干站着看了一会儿,白色的东西终于把自己挪出来了。它扒着门边休息了一下,全身上下都在用力,试图把自己伸展开来。
少年说话了:“这是阁下的东西吗?”
我摇头。
他点头:“在下知晓了。【罗生门】!”
黑影一闪,把还在做伸展运动的东西唰一下切成了两半!
好像有什么东西悲惨地嘎了一声。
很凶也很有礼貌的少年向我点头致意,脸上写着“献丑了”,手上把在半空中飘荡的纸片捏了起来,细细打量。
他皱眉说了最后一句话:“这里为什么会有纸鹤?”
……
是的,纸鹤。
不大不小的一只,不知道怎么钻进了电梯井里,被挤得本来就扁的身体更扁扁了。
我接住了另一半,磨挲了一下,直接应该将它展开,就像它刚才要做的那样。
里面写满了字:
【敬启鹤丸殿下……】
字字关心,情真意切。按理来说应该挺让人感动的。
如果书写能更好看一点的话。
——这字怎么丑得格外眼熟?
第345章 谜语人离开横滨
我在横滨的黑暗里游荡了一夜。
这真是座奇特的城市,微妙而难以启齿的历史令它处处充满骚动,又碍于什么庞然大物的控制而止步于骚动。这个用简单粗暴的法子维持了夜晚秩序的东西,稍微一想就是现在已经套上了正规名头的森氏株式会社……
或者说,还是港口Mafia这个旧称更直白贴切一点。
我在宴会上所用到的一切森氏相关密辛都来自于白兰的情报,能得知这个旧称也是如此。包括四年前那段时间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的“干部”。我猜想这个人跟他、跟他们的怪异之处一定有某种联系,或许跟我也有点,但能有什么呢?
四年前的我还在跟纲吉玩过家家呢。
我也没有更多的亲人了,无论哥哥还是弟弟。
摸不着头绪。就算是玩游戏也要给玩家留下足够的线索才对,白兰却烧毁了那只箭矢,纸鹤也被斩成两半,失去了活蹦乱跳的能力。
他们或许并不很想让我知道什么,但处处展现出怪异吸引我去探究的人,又正是他们自己。
……也许不该这么好奇的。
精疲力尽回到酒店的时候,白兰已经在套房的客厅里等着我了。晨光熹微,他一丝不苟地穿着新衣,身上却带着淡淡的酒气,坐在沙发里的样子像是单纯的走神,又像是在期待和恐惧。
我看了他一会儿,把他看得躯体僵直,这才随口打了声招呼:“早。你没睡觉吗?”
“……啊,”他回过神来,仓促露出点笑容,“在想凉、宫野君会不会遇到危险呢?就算很信任你的能力,独自在外面游荡一晚也太危险了。”
“是‘独自’危险,还是‘外面’危险?”我把外衣的衣兜掏空,把一些装备拆下来,准备去浴室泡一泡,“这里有些小零食,碰到一对好心的老夫妇给的,你看着处理一下。”
“是开旅店的老夫妇吗?”
“开书店的。”
“唔……”
他好像沉吟了什么,但我已经关上套间的门,听不见了。
总感觉让他讲太多话会落入很麻烦的处境,还是避开吧。
……
白天用来补眠。第二天一觉醒来,听说我们亲爱的盟友森氏有大事发生——
那个确认叛逃的前干部太宰君前一天被抓回来,没过夜就跑掉了。
算算时间,就在我离开宴会后不久。
虽然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就觉得这件事跟我有关系,但该做的调查还是要做的。这件事也确实跟我没关系,仅有的关联大概就是,把那位太宰君抓回来的是他从前悉心教导过的弟子,而那个弟子回本部的时间跟他逃走是前后脚……
也就是几乎跟我同时。
我沉默了一下,问,那个弟子是不是长得挺秀气的,看起来身体不太好,两边鬓发发尾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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