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少左
被痛苦吞噬的日日夜夜,每次累到极点,或者受伤了动不了,半梦半醒,午夜梦回,很多次我都一闪而过了这个念头,甚至怨恨已经没有瓜葛的母亲,亲生母亲,想着:没有我就好了。
这想法纠缠我很多年,直到经历更多,时间更久,遇到了更有趣、更志趣相投的朋友,当然也遇到了更无耻更邪恶的敌人,而过去的影像已被模糊,成为我漫长人生里的蒙尘旧物。
我并不比年少时的我更聪明,更狡猾,更敏捷。
我只是比他活得更久,所以就好像拥有了比他更多的智慧,拥有了更多的力量。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良久,他终于调转了一直握在手里的刀,将刀柄递向我,很释然地闭上眼睛:“我输了。”
“动手吧。”
我没接。
我也没动,甚至没有给地上濒死的女人——快要死去的、怀着孩子的、本该在这里悄无声息消失,所以在剧情里毫无音讯的,我的亲生母亲——治疗。
“最后这一局,我们打个赌吧。”我说。
“……什么?”
“溯行军是不会消失的,因为对过去怀有遗憾的人不止你我,而决心正视遗憾、并为此努力挽回的人,也不只有你我。”
“所以……?”
“所以等着吧,看看在最后的时间,有没有人来拯救世界,拯救我们。”
另一个我目瞪口呆,形象都顾不上了,又惊又怒破口大骂:“你疯了吧?!你这不就是在等死?!那个叫千手扉间的跟你有仇吗?!”
“……”我没说话,只是冲他微笑。
雨势滂沱。
水花碰撞的白色水幕里,视野被黑暗天色削减。我们垂手而立,固执地谁也没动,谁也不避雨,谁也不说话,只是听着被雨随着血腥气一起被冲淡的微弱呼吸声。
越来越弱,直到消……
“小兔崽子你又搞什么?!”
“大哥你怎么又一声不响做大事啊!”
“吓死咱了!吓死咱了!大人们先别骂了!快救人!还有救!”
……没消失。
——但是我好像要挨揍了。没关系,会有办法让他们心软,我经验丰富。
与此同时,我看向另一边。
“怎么把刀这样拿着!这时候负责教主上剑术的是哪个刀派啊回去罚他们倒马粪!”
“大将怎么不打伞,快用斗篷遮一遮!”
“怎么不说话,累了吗?我们回家吧。”
乱七八糟的,唯一能看清的只有人很多,长骨刺的很多,没有骨刺了的也很多。热热闹闹乱哄哄的,有人撑伞有人收刀有人还要趁乱给同伴上眼药,活脱脱一副爷爷奶奶齐聚一堂溺爱孙孙的场景。
也许以后的溯行军,目的就是想尽办法阻止刀剑暗堕吧。
总之——
“已经结束了。”
有人对我伸手:“我们回家吧。”
我没问“回家挨揍吗”这个煞风景的问题,而是也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们的。
“好耶!回家!”
……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这就是我漫长过头的,独一无二的,Happyen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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