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第147章

作者:凉少左 标签: 火影 综漫 文野 轻松 无C P向

那个人说,那就都交给你啦。

越是相处就越是恐惧,越是恐惧,被信任被需要被温柔对待时就越是开心。换个稍微有脑子的人来都知道自己出问题了,但侵蚀者没有脑子。

侵蚀者只知道,它的同类一点一点回来了。

然后那个人说——

【侵蚀】。

于是一切都消失了。

就像侵蚀者初诞生时所期望的那样,山川倾覆河海泛滥,作者死在她自己选定的海岛里,世界毁灭在铺天盖地的黑泥里。它甚至还超额发挥,毁灭了其它好几个世界。

但它却并没有感觉到愉悦。泥水的形态称不上身体,自然也不会有心,但仍有某种沉甸甸又空洞洞的心情,流淌在无边无际的泥水里。

为什么,会这样?

“……你跟他一样迟钝啊。”

有人叹了口气。

残破的人偶躯壳里,太刀闪闪发光。那是名为鹤丸国永的付丧神,因为被安置在绝对安全的内部好好保护了很久,至今终于能发出声音。

“我都看出来了,你还没发现吗?”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情绪的波动,“你的愿望,早就变了。”

【我的,愿望?】

“对,你的愿望,你想要做的事,你为之付出行动的原因。如果没有那个,你可以放弃任何已经拥有的和正在追求的东西。想想看吧,那究竟是什么?”

【原因……放弃……?】

它为什么毁灭世界,又会为了什么事放弃毁灭世界?它真正为之行动的,是什么?

答案其实很简单。只是像鹤丸国永说的,它一直没意识到而已。

【那是……】

是那个人崩溃的时候说出的那句“毁灭”。

是那个人绝望的时候喊出的“侵蚀”。

是那个人部署战线的时候,笑眯眯对它说的“你要出错,我们就全都完蛋啦”。

是那年铭刻着笹龙胆花纹的廊檐下,那个人坐在丛丛的白槿花和披着青绿色斗篷的小妖怪旁边,几乎无意义的对它想:‘等小盆栽好了,我们就去别的世界转转。’

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是误入的干干净净的灵魂,拢着群光坐在黑暗中的鲸骨之上,向连形体都没有的它们仰起头伸出手。

“我来背负。”

当时那个人说。姿态像是羊羔主动登上神坛献祭自己,灵魂燃起的火焰却不容置疑地将整个世界都焚烧。

它在湿冷的泥潭里待久了,所以这火焰烧起来的时候,它第一个被烤干烘干,心甘情愿地成了他的燃料。

——多稀奇啊,它的愿望,竟然是和它的本能完全相反的东西。

所以此刻骤然回神,不用特意去看,侵蚀者都能想到那个人现在会是多么苍白绝望的模样。

所以神明动手时,它克制住了本能里同归于尽的毁灭冲动,将所有力量都用来凝聚实体结成护盾,用来防守保护。

所以……

【你有机会把我彻底清除。】

明明是灭世级别的祸患,每一滴泥点里都带着吞噬和摧毁的本能,却也会被愧疚这种感情支配吗?

它不知道。

它只是说,你可以将我清除。

……

神明的倾力一击重创侵蚀者。

这是正常的,它本就是只会毁灭和吞噬的东西,说到保护只能想到极限一换一,能苟延残喘清醒过来,还是因为它毁灭的世界足够多,底子足够厚重。

虽然后者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侵蚀者还是醒过来了,继续和以前一样寄居在阴影*里。它以为自己会陪着宫野凉在黄泉待上无数年,也做好了在哪个神明想起来、准备斩草除根时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准备。

现在它已经知道自己不正常了,守在宫野身边,用那个状似无害的“绯”的话来说,就像一条蹲坐在主人左右的狗。

但它并不介意。从寄宿与被寄宿的关系来说,宫野凉的确能称得上是它的宿主,四舍五入说是“主人”也没差;从种族来说,它一坨不知道什么构造的泥巴和狗放在一起,狗不一定就是贬义词。

它也不觉得是。

而从现状来说,宫野已经很久没这么平静了。向前的时间全是汲汲营营,虽然被各种人用怜爱赞叹恐惧尊敬的各种眼光注视着,但每个只有他们俩的夜晚,隐藏在无人知晓的阴影当中,侵蚀者都能吸收到新鲜的沉重凝滞的绝望。

所以现在,被当成什么都好,它想守好这种平静。

它也是这么做的,如果不是变数的出现,他们会一直这样平静的安宁的沉默,直到身体与精神一同腐朽。

但变数出现了。有人捧着洁白的火炎缓步而来,从被丑女们身上的光照得光线朦胧的外侧,走入纯粹的黑暗中。

他名为白兰杰索,第一眼看过去就让侵蚀者十足的讨厌。

不,不是因为白兰白头发白火焰白衣服,连名字里都带着白色,跟侵蚀者几乎完全相反……虽然这确实让侵蚀者有些看不顺眼,但它还不至于从外形上判断一个人与自己的相性如何。

它更讨厌的是白兰的内在。

这也是正常的。因为现在侵蚀者已经很驯服了,它对照人事物的标准就是自己的宿主的标准,所谓的“审美”也完全贴近成了自己的宿主的样子。

宫野凉的样子是什么样子?看看源氏和大妖怪、刀剑付丧神们的画风,就能很轻易地知道了。

而白兰在它眼里,既轻浮又虚伪,吊儿郎当谎话连篇,半点都不靠谱,一上来就套近乎,二话不说就挖地洞,看起来装模作样好像是个人,跟人有关的事却是一点都不干。

哪个人会毫不客气地躺在第一次见面的人的腿上?

哪个人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动手动脚?

哪个人会给一个好端端的男孩子穿裙子扎辫子还以此为乐?——就算宫野不是男孩,就算它不是人,它也知道那是变态是犯法的!

侵蚀者严重怀疑白兰是跟宿主记忆里的森鸥外学的。还是那句话,跟人有关的事他是一点不学!

总而言之,白兰跟它那虽然疯却内敛端庄淡然稳重矜持守礼可靠至极……的宿主,不能说一点都不一样,只能说是互为相反数的两个极端。还一直都在它的雷区左右横跳试图起飞。

侵蚀者:好感度-1-1-1……

要不是感觉到某种奇怪的连接出现,侵蚀者就动手了。动手的第一步就是打断无耻之徒的两手两脚和一截脖子。

这就是侵蚀者对白兰杰索的第一印象。

往后的无数个日夜,它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动手。

……

【因为他实在太无耻了。】

被宿主无奈地问起‘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时,已经是几年之后,那位据说是老朋友的彭格列十代目即将来意大利求学的时候了。

白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通贴贴吸完了凉充满了电,开开心心地工作去了。他的快乐就是侵蚀者的不快乐,虽然语言不相通,双方也并没有交流的意愿,但这不妨碍侵蚀者单方面的敌视白兰。

——说不定也不只是单方面呢。

宫野凉大概想不明白,原先并没有交集、甚至都不是一个世界的白兰和侵蚀者,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明明刚开始还会体面的“就当对方不存在”,到如今却一个比一个黏人,一个比一个吵闹。

黏来闹去,夹在中间被魔音灌脑的都是他。

‘吵。’他缓缓地说。

事实上他也没怎么想,现在他的心理活动多出现于与侵蚀者的对话,更深层次的后者也看不出来。多年不动脑子的结果就是他变“活泼”了许多——白兰是这么形容的——说话也耿直起来,有什么说什么,还多是居于自我主观上的立场,常常能把人噎住。

【那我下次小声一点,】侵蚀者说到做到,压低声音,【只要那家伙不来纠缠你。】

宫野:“……”

不动脑子也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影子,缓缓地说:‘烦。’

这两个形容词好像有点耳熟。侵蚀者默默地想,余光看到路过的白魔咒成员,顿时想起这不是宫野凉常用来敷衍白兰说的话吗?!

——竟然对它和白兰是一个待遇!

侵蚀者勃然大……怒不起来,盖因宫野凉此时的形象很有欺骗性,光身量就比鹤丸国永那时小了整整一圈,还拴着链子蒙着眼睛,老弱病残占了一半还多。就算侵蚀者知道他的底细,也不免戴上滤镜看图说话。

但生气还是要生的,突破不了滤镜它就只能迁怒到白兰身上,连带着看路过的白魔咒成员也极不顺眼。

可以说是很双标了。

明明只是路过的无辜家族成员:……

青年背后一凉,原地打了三个喷嚏才缓过来。他狐疑地左右看看,没看到别人也没看到监控,就走到安静地坐在地毯上“玩玩具”的阿凉身边,蹲下,鬼鬼祟祟地掏口袋。

侵蚀者:【……】

但凡换个地方换个当事人,这场景就跟阴谋迫害脱不了干系。但侵蚀者已经见过这流程太多次,熟悉得都能把即将出现的东西背出来。

【玩具木仓,巧克力,奶酪干,水果糖……】视觉效果无异于看到人类给猛虎喂猫粮。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它数这些东西的时候声音都是麻的,觉得自己那无处不在视角的无数个眼睛也要瞎了,【他们真的觉得能和白兰混在一起的你会是普普通通的正常小孩子吗?】

说完回味咂摸一下,惊觉自己好像无意中怼了一波自己的宿主,是放在以前一定会被阴阳怪气怼回来的程度,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它磁带一样卡顿了一下:【……真该让这些无知的人类看看,这些东西都是怎么让白兰糟蹋的。】

——所幸宫野凉没听出来侵蚀者的复杂心情。

——或者说听出来了,但既不在意,也没有做出反应。

这里的糟蹋不是指这些东西最终都会被白兰吃掉用掉,而是字面意义上的破坏和丢掉。

这里有两个让侵蚀者对白兰越发厌恶的点。

一是眼前这个白魔咒看似友好的对待。投喂零食偷渡玩具的行为,侵蚀者只在大人对幼童、人类对宠物的场景中见过,总而言之,都包含了强者对弱者的怜悯意味。

当然啦,你要反驳说刀剑付丧神们和审神者白槿也曾这样对待过“鹤丸国永”,那也是无可否认的。也不需要否认,驰名双标侵蚀者会坦然点头:那是因为他们和宿主关系好啊!

那些把附身版鹤丸当成亲兄弟亲孙子亲外甥的刀剑们,非亲非故、人均交流不超过半个字母的密鲁菲奥雷怎么能比?就算他们也是好心,每次看到有人把宿主当小孩子来哄来骗来讨好,侵蚀者都由衷地感受到奇耻大辱……

就像老虎被当作家猫,狼被看作是宠物犬。它自己被说成狗不觉得是贬义,但别人对宫野稍有轻视,它就暴怒得想要打白兰。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它确实动手了,只是被宿主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过来,它就极不情愿却听话地住了手。杀气腾腾的暗影在距离白兰脖颈不到一寸的距离停下,后者莫名其妙地笑得特别开心。

浑然不觉近在咫尺的黑泥正骂他骂得泥沫横飞。

——不骂白兰骂谁?!它的宿主可是能以一己之力颠覆整个世界的人,要不是那无耻之徒有意无意的诱导,谁敢以这样散漫轻视的姿态对待?!

——不,要不是那卑鄙小人道德绑架,这些人类根本就连瞻仰它宿主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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