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218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那个与她一同长大的女人又回到沉默寡言的样子,白甲泛光,寒若冷铁。她跟了上来。

只是因为清除了一个心头大患,夫人有那么点放松,才多了开玩笑的心思。西尘比谁都明白,她不可多造次,于是她隐埋了另一句话。

是您忘了,小时候说好的,可不止这些。

第183章 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屋内,在八方围堵下,伏璃那处其实并不算严重的伤口终于包好。

既然伏家主说要给少宫主调养,那么必要的叮嘱和安排是一定有的,伏璃却嫌那些七嘴八舌的医嘱太吵,赶走大部分人,只留了些照顾的。

有人端水,有人剥食,有人扇风捏腿。舒服是舒服,可她不是安生性子,回忆完今日杀人的精彩细节,又无聊到扔枕头,骂裳熵,后来干脆叫南雅音给她唱歌听。

南雅音自然照做,拎起长裙跪在绒毛地毯上,唱一首唱过无数遍的旋律。

那歌声一如既往,像筷洁净的丝布划过心尖,恰到好处抚平那阵焦躁。

就算心里有刺,就算伏璃认为过往再如何不可饶恕,还是得承认好听。

可听着听着,她放松过头,回忆起曾经从母亲口中得知此人真实身份的那一刻,熟悉的愤怒穿过时间缝隙碾压而来。她眉目含戾,命令南雅音跪在床边,让她大点声,一连唱了几个时辰,直到喉咙哑了,发不出声音,这才停下。

见她伸手捂在喉咙轻咳,伏璃笑嘻嘻爬到床边,撑着下巴:“伏弛死了,他一家都完蛋。你后台倒了,你怎么办呀。”

南雅音低垂眉眼:“那不是奴的后台。”

“当然不是啊,因为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伏璃也矮下身子,抬眸去看女人脸色:“但前主人总能算吧,他死了,你心里难不难过?想不想念?”

南雅音还未回答,门被踢开,灌进一股冷风,裳熵走进来:“你怎么样啊?”

伏璃抬头:“你是土匪吗?”

裳熵肩头额发还落满雪,她没有清理,先走上前,顺手把南雅音拉起:“我是来看你伤势的,怎么叫土匪。”

伏璃道:“你看看外面,都天黑了,你才想起来看我,是真心实意吗?”

裳熵振振有词:“出了那么大的事,难道你们家不要忙吗?我明明是好心,怕耽误你们,才来得晚了。”

这个理由勉强可信,伏璃往后倒去,跌进软枕:“好吧,算你过关。”

“过不过关我都是这样想的。”裳熵说完,停顿片刻,又问:“那个人就死掉了吗?”

今天可死了不止一个人,她这样问,伏璃一时没对上号:“谁啊?”

裳熵微晃脑袋:“那个巫女。”

“她啊,死了。”

“哦,那就没救了。”

“早就没救了,也没必要救啊,任务都完成了,救她干嘛。”

裳熵又哦了声。

“你关心死人做什么?而且,我一次性付完了能买她性命的钱,她那些个亲戚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这可不算吃亏。”伏璃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一条腿翘另一条腿上,揉了揉伤口边缘:“不说她,你都不知道,我快疼死了。”

裳熵扯平被面,也坐下,暗戳戳道:“也没有很严重吧。”

对于她这个受过好几次致命伤的人而言,只是被剑戳破了肩膀,疼都不会有多疼。况且在她眼里,她师尊也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更是不当回事。但伏璃可不服气。

“别把我和你比,平时我娘把我养的多好,这边是雪山,但我一点冷都没遭过,更别提会流血的伤口了,我长这么大就没受过一次。这下真是倒霉,还好我手刃了那混球,哼,解气!”

她自顾自说得就很开心,裳熵听罢,真诚道:“是挺倒霉,你都没怎么出去玩过,哪有受伤的机会。”

在今日之前,的确只有一次出门记录。其他时间里,伏璃始终都在宫内与脚下城内活动。她对这两处地方的一切近乎了如指掌,却不了解外头,哪怕最普通的村子。

她没法否认,不过也不气馁,而是笑道:“没事,伏弛那个事解决了,我娘就准许我出去了。”

她以为裳熵会为这句话感到挫败,没想到那人愣着,不知道想到哪去。伏璃不满,直起身子踢了她手臂一脚:“干嘛呢?”

裳熵揉着被踢的地方,放空视线:“那个被巫女撞到的石碑,上面的字,我总感觉熟悉,是谁写的?”

虽然话题跳脱,伏璃还是迅速习惯了,噗嗤一声笑出来:“你上了几天学啊妹妹,你还觉得熟悉,该不会把那当成小孩简笔画了吧。”

那座石碑是与祭坛一同被发现的,与蛇鳞走廊与蛇头石壁都藏在崇神山内部。

按照正常逻辑来说,立在某种建筑旁边的石碑,且写有碑文,里面往往就含有关于这处建筑的信息,例如年份,建设者,有何作用等等。

若是能解读出来,就能读懂此处曾供奉着哪位上神,甚至有可能直接得到上神留下的指示。

所以刚开始,伏家异常狂热,搜罗数位史学家投入钻研,花费数年,呕心沥血,也没能解读出那篇碑文是何意,哪怕只言片语。去问生于此地长于此地的长寿者,也丝毫没有头绪。去外界查询,更是杳无音讯。

就算有再大的渴望,做不到的事就是做不到。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没有再强求了。

若那真是上神的语言,能够被人轻易读懂,那还叫什么神呢?

可现在,一位只来过伏家两次,且年纪极轻的小毛孩,竟然说自己觉得熟悉,实在教人笑掉大牙了。

“我像是分不清画画和写字的区别吗?”裳熵锤她:“就是感觉很熟啦,再给我看看。”

伏璃尖叫:“不给!”

裳熵要与她扭打,一屋子人直抹冷汗。这时,南雅音开口:“您床头放着。”

“什么啊?”伏璃踢开某人,皱眉望向床下。

南雅音没有多言,伸手拿过床头宝石红箱柜上的一本书。书封拿兽皮绒毛包了层,厚实暖和,侧面刷金边。掀开来,散发着香气的扎实纸张里夹着一页纸,纸上的内容正是碑文。

“哦。”伏璃想起来了。

因为不能出去,她有睡前看书的习惯,天南海北,什么书都有涉猎。而她有着看书时拿碑文对照的习惯,想着外面有那么多见多识广的人,书中总能显现几分,万一就有与碑文的消息,岂不美哉?就叫人抄了一份,夹在书里,时常看看,不看时就当书签,也不错。

这等小习惯,除了南雅音,连她娘亲都不一定知道。

她把玩闹间微乱的金发勾到耳朵,轻飘飘接过纸,吹到少女面前:“还真有,赏你的。”

裳熵又锤她一拳,声音极响,屋里人后背也汗湿了。她拿过纸,绷直到眼前看。旁边传来伏璃的怒吼:“还打我,裳熵,你完了。”

“等等,”裳熵按住她乱动的腿,给她展示纸上内容:“这最下面,有我的名字。”

伏璃懵了:“你说什么呢?”

裳熵指给她看,是最后一行的中间,某个形状难懂的字符:“就是这个,我的名字,熵。”

经历过多年正统教育的少宫主,能认的字可比她多多了,当然也包括“熵”,无论怎么看,纸上那个字符与熵都毫不相干。伏璃以为她在开玩笑:“哪一样了,你玩我?”

裳熵鉴定道:“就是一样,不,不是形状一样,是意思一样。”

伏璃大叫:“你个疯子,胡说八道,拿命来。”

两人又要摔打,门又推开,冷风卷雪,送进来一人,是慕千昙:“干嘛呢?”

伏璃气喘吁吁:“你管管你徒弟吧,无法无天了!”

慕千昙拂去雪花,脚边都濡湿开来:“我来看看你的伤口。”

没想到她一来就是这句话,伏璃还以为这冷面冷心的人不懂关心呢,当即下巴要抬天上去,嘚瑟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裳熵抢话:“看我的吧。”

伏璃问:“你有吗?”

“以前好像还剩点。”

“说什么呢。”

余光瞥见寝殿内站着不少人,其中还有全副武装的护卫。慕千昙浅浅转了一圈的眼珠回到原位:“我好歹也教过你几天书,来看看你不是理所当然吗。叫其他人出去吧。”

伏璃早已习惯有一堆人围着伺候,就算是洗澡时也得前前后后几个侍女,并没有就看某处地方就要让人避让的意识,更何况只是肩头:“为什么?”

慕千昙缓步绕到裳熵对面的床边,边摘去外袍边坐下:“你一点都不介意被人看?”

伏璃自然不介意,不过被她说了两次,也就顺着她了:“好吧,你们都退下。”

殿内站的数人依次褪去,房间看着都大了许多。等最后一个人离开,把门带上后,慕千昙从脱下的外袍中摸出一张纸,按在伏璃身前的被裘上:“小伏,你看看这上面的字,你认得吗?”

见她走过来,伏璃正准备扒拉开伤口给她瞧瞧,没想到有这出,还没低头瞅那纸张,先瞪眼:“什么啊?你不是来看望我的吗?”

慕千昙道:“是啊。你怎么样?”

“还行。”

“看看这张纸。”

伏璃匪夷所思:“就关心一句啊。”

慕千昙静静凝视她,吐出俩字:“嫌多?”

看来还是高估她了,这人哪里懂关心?就是有事要办,找个借口把其他人支出去而已。伏璃看透这女人,嘴里嫌弃两句,垂眸望去。刚看见一个大致整体,她就面色突变,抬手要去抢。

慕千昙及时抽回:“你认得?”

裳熵也爬床去偷看,纸上只写着一行字,很简单,她都认得。分别是:从,修,的,气,力等等。字体很规矩,板板正正,像是印上去的。

这些正是慕千昙从那本错误阵法书里抄来的,是里面重复较多的字眼,相当有个人气质,如果有人曾见过这类字体,一定会过目不忘,轻易将它辨认出来。

如今看到伏璃脸色变化,慕千昙已经可以确定,她见过了,那个原作者应当就在伏家。

在意想不到的人那里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伏璃倒是没有惊慌,而是觉得有趣,歪头道:“你从哪看到的?”

慕千昙将纸折好收起:“一本书。”

“书?”伏璃回忆:“你泡在藏书阁就是为了找这个?但那些书应该已经不在那里了。”

慕千昙捕捉到某个字眼:“那些?”

看来还写了不止一本。

另外,那些书之前应当是放在藏书阁里的,不然也不会被书海阁抄去,而后来又因为某种原因移出来,所以找不到了。

“是啊,她是写了几本,”伏璃挪动软枕,往后靠,目光带了点打量:“但是你不该知道,你也不应该明白她很特殊,并拿着它来找到我。”

答案就在眼前,呼之欲出,只要这少女开口就好。慕千昙也不再伪装,单刀直入:“既然如此,我直说了,我要见那个人。”

伏璃并不意外:“可以是可以,不过...那个人现在不在光明宫。”

看她见到字迹那一瞬间的惊讶表情,能知道笔迹原作者绝对不简单,而这新加的信息,是她已经不在光明宫。慕千昙脑海中浮现出瑞雪节看到的那位巫女,浮云遮住她面容,身形虚幻。

但这还不是明确的答案。

常理而言,这本是应需要三缄其口的秘密,但伏璃却完全不是这种表现,而是卖了个小小的关子:“有些事我也不怕告诉你,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的。”

慕千昙挑眉:“你们自己家的事,为什么作为外人的我早晚会知道?”

伏璃理所当然:“我娘亲难道没找过你?没说过让你跟我们家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