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湮秋
老话说的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把体质弄好,就算她之后成功逃脱了,还是要过这种不舒坦的日子。
反正这一趟要去的地方是万药仙岛,草药天堂,趁这次机会,说什么都得弄一大堆药回来,满载而归,吃到壮硕如牛再停下!
脱离船体后眩晕感逐渐减轻,慕千昙好歹把自己支棱起来,摸出那本借来的草药大全,先捡贵重且拥有治疗效果的开始琢磨。
时间渐渐流逝,腹内饥饿感增强。她下去简单吃了点,又像个风筝一样飘高。
在船上人不间断的赞叹间,蹲在船首给头发塑型的裳熵察觉到信号不对,四处观察是哪里出事,抬头才发觉是自家师尊跑天上去了。
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她很想去问问那个女人怎么了,可还没搭上话,就被砰的一声关在门外。
接着,她眼睁睁看着那优美的白色巨鹤再次展翅翱翔。
凝视着天空上的那一抹白,少女嘀嘀咕咕:“干嘛老是飞高啊,不累吗?”
头顶的蓝色天空渐渐被橘色涂满,再然后沉入黑夜,慕千昙没法再吸取任何一点光线来看书,也不能总是让妹妹浪费精力飘在空中,只好放弃。
认命飘落回去,她快速洗漱后爬上床,催眠自己快速入睡。
临睡之前,她想起自己进来时反锁了屋门,推拉不开,而窗户外面就是海,是非常不方便爬行的。
某条属性为老鼠的大傻龙,今晚可溜不进来了。
白日除了吃饭时间都在天上,晚上回来短暂睡个觉,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有七八天,再怎么动作迅速,她还是在第九天晚上被堵在了走廊。
“你怎么了?天天在上面不下来。那么懒的人突然这样做,事出反常必有妖!”
“让开,”慕千昙没什么精神,甚至没有骂她,只是平静表达诉求:“我要回去睡觉,别挡路。”
裳熵双手展开,挡得更严实,睁圆眼观察女人面色:“你是不是瘦了?”
慕千昙掀掀眼皮:“起来。”
裳熵向前一步:“是瘦了,而且脸色好差,你怎么了?”
她嗓音略带惶恐:“不会是什么大病吧,憔悴的太厉害了!”
慕千昙眼角微抽:“...”
这几日虽说大半时间都躲在天上,但睡觉时还是不可避免受了影响,加上吃不太下饭,可能是有点消瘦了,但也不至于到憔悴那么夸张的地步吧。
不过夸不夸张都和这人没关系,慕千昙推开她肩膀,兀自回了屋,屋门快关上时,被一只脚挡住,门缝里露出半张脸:“你是哪里不舒服呀?是吃不下饭吗?告诉我吧。”
她用力关门,但是那只脚没有躲开意思,反而手掌也扒住门扇,少女可怜兮兮道:“你不告诉我,我今晚要睡不着了,我不想看你难受。”
慕千昙冷道:“告诉你干什么?你是大夫吗?”
“不是。”
“那还多此一问。”
“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用不着。”
她拒绝得干脆,但也没有继续关门了,掉头往床边走:“我要睡觉,敢打扰我你就...”
“我就自己钻进海里去,”裳熵开门挤进来,走到她背后,伸手贴上她后颈:“是生病了吗?”
脖颈处是稍微狠厉的风吹一下就会瑟缩的敏感肌肤,忽而在没有防备下被一片滚烫接触,慕千昙像是被电打了,闪身朝前跌去,扶着床才没倒下,捂着后颈扭头过来,坚定道:“你想死。”
裳熵双手合十,回想着余温:“你没有受风寒吧,温度好像是正常的,所以只是不想吃饭吗?”
慕千昙道:“你还是想死。”
裳熵声音提高了点:“你配合一下我吧,干嘛脾气老是这么差,我又不会伤害你。”
屋子太小了,她这句不算特别大音量的话也显得有点吵耳朵。慕千昙听罢,呵笑一声:“吃一桶蟹腿长一身胆肥,你敢命令我了?”
见势不好,裳熵果断软化:“我错了,我大错特错,一无是处,蠢笨如猪。所以除了没有食欲,没有力气,是不是还有点头晕?应该睡眠也不好吧。”
慕千昙想踹她,奈何刚抬脚胃部就是一阵痉挛。她只得收敛许多,躺上床进入万物不闻的入定状态。
“所以还有干呕。”裳熵见缝插针的确认完了,转身夺门而出,不多时,又兴风着狂奔回来:“我问了大夫,她说很有可能是晕船呀,而且还教了我怎么治,来来来,我帮你!”
她说着就蹲到床边,看架势是想帮自己按摩。
虽然心意是纯粹良好的,但慕千昙并不想接受,只想把她抓到高空再毫不留情地砸进海里。她辛辛苦苦坚持了那么多天没有找大夫,被这混蛋玩意直接一嘴给捅漏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要不然下船的时候报封灵上仙的名字好了。
朋友就是要用在这种时候的。
“我没提到说是你难受喔,我说的是我自己。”
裳熵撸起袖子,手指围着某片肌肤揉按:“你那么爱面子,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不舒服,所以才那么多天都没找大夫,我说的对不对?我刚刚和大夫说是我自己生病,你不用担心啦。”
脑子也有少数灵活的时候,慕千昙睁眼:“人大夫又不傻,你有事没事他看不出来吗?”
不管是陆地还是海洋,永远都是这副极强适应能力下的明亮活力状态,肯定不会懂她是怎么想的。所以说身为女主就是好啊,总是能够轻松拿到最好的设定....
手腕上传来烫感,慕千昙立即抽回手,警惕道:“干什么?”
裳熵揉着自己的手腕,仿佛确认着什么:“我想找穴道,那个大夫告诉我揉。捏一处叫做内关穴的地方,晕船状况会好很多。”
慕千昙道:“你告诉我穴位在哪,我自己按。”
裳熵道:“要按很久的,你有力气吗?”
“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好吧。”
裳熵绷紧手掌,展示出腕部,距离掌根三指并拢的宽度左右,有一点红紫色格外显眼,应当就是那处内关穴。
虽然她说需要按很久,但这个颜色未免有点过于深黑,都不像是为了缓解晕船按出来的,而是被砸后破皮受伤了。
慕千昙道:“那个大夫手劲挺大的。”
“不是,”裳熵摇头:“我不是专业的,总是害怕他给我说完我就忘了,而且我身上小伤都消失的特别快,我就让他先大力按一下,按出暂时消不下去的痕迹,这样我就可以对照着找你手腕上的穴位了。”
慕千昙一时无话可说。
少顷,她无奈道:“你让大夫用笔给你画一下,不是一样的?非要弄伤才能留痕?”
裳熵僵住,慢慢张圆嘴,高声道:“哦,也是喔!”
慕千昙又躺倒,揉着眉心:“要不然你别修仙了,先去接受一下九年义务教育吧。”
“啊?”
“高*中三年不要浪费,潜心磨炼技艺后大学报考抹墙灰专业,一定能有所成就。”
“啊?为啥?”
“因为我看出来了,你很擅长抹平缝隙,毕竟你的大脑一片光滑。”
“啊?”
“...没事。”
还是对牛弹琴。
“我听不懂,但是我感觉你在骂我,而且骂的很难听,”裳熵皱八字眉,鼓起脸颊,轻哼了几声:“你骂就骂吧,如果能让你开心的话。”
她把脸别开,手腕抬高:“不过,我都被按受伤了,不能浪费。你嘴上骂,手上不能停啊,快对着试试,没有效果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从来不指望古代有晕船药之类的东西,不过穴道按摩的确还算可信,毕竟到现代也不缺类似疗法。慕千昙也轻轻卷起袖口,捞住少女手腕往自己这扯了下,口中道:“我骂你从来都不是为了开心。”
裳熵道:“那是为了什么?啊我知道了,为了鞭策我。”
“不,为了快乐。”
“开心和快乐有区别吗?”
“没区别。”
“哼哼,又耍我,可怜猫官总是被欺负,一点威严都没有啦。”
手指沿着腕部滑到穴位附近,对比着找准位置之后,慕千昙的指尖从少女手腕点到自己腕上,缓缓揉捏着:“尊严这东西是自己挣来的,你平白无故问别人要尊严,谁会给你。”
裳熵撅了撅嘴,明显不赞同这话,且莫名发散到另一个话题上:“你是不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这样活着好累的。”
“就像晕船这件事,你只需要开一次口,也许就能舒服好多天,可你非要忍着,难道那些痛苦只要靠忍就能熬过去了吗?为什么不愿意尝试接受别人的帮助呢?”
慕千昙道:“你怎么确定别人所谓的帮助,不是为了让你更凄惨呢。”
“我觉得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想吧,除非曾经经历过的,”裳熵微微歪头:“师尊经历过这种事吗?”
冷笑一声,慕千昙垂下眼睫:“别胡乱揣测我,这事揭过。我不找他是因为仙人之躯与常人不同,那凡间大夫医术平庸,哪里看得了我,找他也是浪费时间而已。”
裳熵眨眨眼:“但你现在还是尝试了揉穴道。”
慕千昙把被子扯起来,侧躺下准备睡觉。裳熵赶忙道:“哎呦我说错话了,你再试试啊,这才两句话的功夫,肯定没效果的。”
“别烦我了。”
裳熵拿她实在没辙,强行再去忤逆只会让她更生气,没准还会爆发争吵甚至打架,但这些对于师尊目前的身体来说都不好。她沉思片刻,出了屋子,找到洗漱之地把两手连同手腕,手臂,甚至到手肘都清洗干净,这才回屋。
“我把自己洗干净了,比快要下锅的鸭子都干净,你不许嫌弃我了,我来帮你按。”
躺在被子里的女人后脑勺动都没动,低声说了句:“用的什么对比。”
裳熵就当她默认了,复跪在床边,极其小心的把手指钻到女人手腕下方,像是拆地雷般缓慢搬到床沿,找到穴位后有规律的揉按起来,好在没有受到排斥或拒绝。
片刻后,她道:“师尊,你的手好凉。”
慕千昙半睁着眼,望着有霉菌攀爬的深色木质墙壁:“是你烫的不正常吧。”
“我这是身体好的表现,大夫说我火力很旺盛呢,一点都不像有病的。”
“因为那不是脑科医生,看不出你真正的问题所在。”
“又在骂我了,其实说实话,我不算笨吧。”
床上女人沉默了。
裳熵一手捧着那细瘦的腕,一手不轻不重压住那点,肌肤上很快浮现薄粉色,让人实在不想再对着那点用力。不过为了让她康复,还是咬咬牙规整手法。
“你的皮肤好细啊,就像那个...雪,雪花一样。”
慕千昙缓慢翻身,仰躺下来,视野转到了天花板:“那是死人吧。”
裳熵道:“呸呸呸,我不爱听这话。那就不是雪,是,是那个,嗯,是昙花的花瓣,你开花的时候就会变成粉色。”
‘噗咳咳咳...’耳边忽而传来喝水呛住的呛咳声,慕千昙蹙眉,心声道:‘你什么时候退化到水都不会喝了?’
李碧鸢快把肺咳出来了,半天才缓过来,声音哑了:‘没没没,我只是大受震撼而已,果然越是不懂的越是口出狂言。对不起你当我不存在吧,啊,我就是不存在,我下线了啊昙姐,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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